“系好安全带。”季月泠冷淡说道。
顾清坐在副驾驶上，默默系好了安全带，望向手握方向盘的季月泠，他忽然好奇问道，“这辆车不是除夕夜那天，车头就撞瘪了吗？”
“使用再生金属的炼金科技，修补很快。”
“好吧，不过姐姐，你要不先把你的高跟鞋脱一下？”此刻顾清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季月泠望向前方，并未急着点火，只是淡淡道，“你不是不怕死吗？”
“不怕死不意味着要自己去找死啊。”顾清摊开双手，回答的理所当然。
季月泠微微侧过身来，将座椅下那双修长雪腻的小腿尽数抬起，搁在了副驾边，顾清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轻轻抓住她的足踝，小心翼翼将她的高跟鞋褪下，她的足踝纤细，白嫩小脚的形状也很漂亮，白皙温润又微微透出一丝骨感。
顾清把高跟鞋整齐摆放在一边，随即她便重新侧过身去，点火。
………………………………
正月初六的街道仍旧没什么人。
顾清默默给鹿芊芊发了一条消息，说今晚他大概会很晚回来，让她不要等他，早些睡觉。
而季月泠则把车开的越来越快，原先还在缓慢倒退的街景，如今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他耳边响起了引擎的轰鸣声，强大的推背感让他的身体死死贴在了座椅上，他毫不怀疑如果现在车就这么撞在墙上，两人或许会直接血肉模糊一片，未必来得及救治。
可他并不怕。
他侧过脸看季月泠的侧脸，才发觉她的眸子越来越亮，原先那清冷的眸子似乎透出了一丝疯狂。
启明市的市郊外有一座空远山，空远山上的盘山公路尤其险峻，却也时常是一些飙车爱好者的竞速之地，要到那里先要过跨江大桥，原先起码要一个小时的路程，此刻被季月泠疯狂缩短，顾清坐在副驾驶上，脸色微微苍白。
即便如此，季月泠却仍旧有心思开口，“你的脸色看上去有点不好。”
“我晕车不行吗？”顾清的声音微微发颤。
人类对于刺激有本能的追逐欲，不论是飙车也好，跳伞也罢，各种各样的疯狂极限运动，让人感觉游离在生死之外，这样的感觉会让人渐渐成瘾，和抽烟酗酒没有太多本质上的区别。
“要上山了。”季月泠忽然说。
“嗯。”顾清轻轻点头。
“这条路我开过很多次，你不用担心。”季月泠的声音此刻倒稍稍温柔了几分。
“很多次？”
“偶尔和联盟里的人在这竞速。”
“那你赢的多吗？”
“偶尔赢。”季月泠淡淡回答。
月光下银色喷涂的跑车化作流光，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宛若闪电一般闪烁，好几次她的漂移都让顾清疑心他快要被甩飞出去了，胃里翻江倒海，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看向车窗外的月亮。
不论车窗边的风景有多么模糊，月亮却一直都在那里。
十分钟以后，季月泠的车停下了山顶，顾清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冲到路边的树下开始呕吐不止，好一会儿以后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拖着还有些晕眩的脑袋走到车边，此刻季月泠还坐在车里，只是她那边的车门也打开了，她也解开了安全带，侧过身来，手里还拎着她的黑色高跟玛丽珍，而她裙下的雪白小腿已然抬起，白嫩小脚的足底就对着顾清的方向，意思已经很明显。
通过差遣对方帮你办一件小事，对方习惯了以后再把让他办些更麻烦的事，给一些正反馈以后，这个流程就会变得越来越轻易，她的一只手拎着高跟鞋，另一只手则拎着一瓶水。
顾清接过了那瓶水，漱口以后，把水放到一边，再接过她手中那双高跟鞋，微微弯腰，轻轻抓住她的足踝，开始认真的为她穿鞋。
她的肌肤白皙，骨架纤细，所以纤巧玉足很好看。
对于美好的事物，顾清从不吝啬他的夸赞之词，“姐姐的白嫩小脚真漂亮。”
“谢谢，你真恶心。”
季月泠略带嫌弃的看他一眼，却又任由他这么将鞋穿好，才终于走下车，沿着山顶的路再走一段，就有靠崖边的凉亭，凉亭里可以俯瞰整个山下的场景，而此刻抬头已然能看见很多繁密的星星，簇拥着明亮的月亮。
明月清辉洒落下来，像是为地面铺上一层淡淡的盐霜。
季月泠的手里拎着一盏灯，又从车的前备箱里取出了一瓶酒，走到凉亭以后又拿出了两个酒杯，接着她就靠在了凉亭的椅子上，把酒倒进杯子里，自斟自饮，没再看向顾清，似乎也没有再主动说些什么的欲望。
好在顾清也不说话，他只是默默坐在那看着星星，顺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偶尔看星星看的眼花了，他也会转过头来，看一眼坐在身边不远处的季月泠，她这一袭礼服裙将她身段衬的尤其好，而她的身段又是那么纤细高挑，精心编织过的发丝被风微微吹动，她的眸子寂寥而清冷，此刻仿佛因为酒精而有了些醉意。
“姐姐你的能力不是很适合战斗。”顾清打破了清冷又安静的气氛，忽然说道。
季月泠斜视他一眼，“什么？”
“你的能力应该是来源于一种名叫雪蚕蛛的妖魔，它的丝线可以治愈人的疾病和伤势，但如果你频繁的用来强化自身，就会极大的消耗你身为人的寿命，我记得你是A级吧？如果你一直向着治愈方向去演练进化能力，应该没什么所谓，可如果你朝着战斗方向去试着推演进化，到达S级以后，你大概活不过四十岁。”
季月泠并没有因为顾清的话而感到恐惧，而是刹那间又摆出那副审讯般的狐疑姿态，“你为什么会知道？”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她甚至从未告诉过她的家人。
“因为我能力觉醒时候的那些妖魔记忆，刚好见过雪蚕蛛，而且我也算对妖魔和超凡者都有点了解吧？这几年在各种地方也算见多识广，略加推算应该是这样。”
顾清的话未必是真话，可季月泠知道再问也没有结果，故此她只是冷淡回答，“不用你管。”
“我也没打算管你啊……我就是怕你不知道提醒一声。”
“我知道。”季月泠淡淡回答。
“好吧。”于是顾清不再说话，继续喝酒。
世界万籁寂静，耳边只剩下风吹过落叶的声音，季月泠忽然觉得有些冷，分明她的能力早已可以不畏寒冷，可她也说不清为什么，本能的想要把身子蜷缩起来，或许是因为月亮的光太冷了。
她忽然觉得高跟鞋穿着有些不舒服，于是她把鞋子踢到了一边，白嫩小脚踩在了座椅上，身子也微微蜷缩了起来，这样的姿势让她的裙摆也落下几分，展露出修长小腿的完美曲线。
顾清不语，只是一味的喝酒，直到把酒瓶里的酒又喝掉大半，他才听到季月泠缓缓问道，“你是怎么加入搏击俱乐部的？”
“谛听引荐啊。”
“但我记得，搏击俱乐部里，人类想要加入，并真正意义上和他们相处融洽，并不是那么简单。”
“这倒是，所以当初给我设置了个考验。”
“什么？”
“老游戏啦，俄罗斯轮盘赌，一颗子弹，我敢开几枪，他们就给我多少尊重。”
“你开了几枪？”
“你猜？”
“五枪。”
“你都猜到了我还怎么装酷？”顾清瞪大眼睛，随即愤愤不满的又喝了一大口酒。
“你凭什么敢？”即便她猜对了正确答案，可她仍旧不能理解。
死亡是人类最大的恐惧，没有人能够逃离潜意识的本能，而顾清很快也为她解惑，“其实这和什么飙车啊，跳伞啊，都差不多啦，濒死的感觉会让人分泌大量的激素，让人兴奋到颤抖，每开一枪兴奋感就会更增添几分，所以越扣动扳机就越是期待，越是上瘾。”
“现在的你还敢玩这样的游戏吗？”
“哈？我戒这个好久了，别想勾引我给你表演一次。”顾清当即便摇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季月泠淡淡看他一眼，刚想开口却又听见顾清改口，“除非有奖励。”
“你想要什么？”此刻季月泠反倒忽然生出了好奇。
因为她眼中的顾清一直都无欲无求，这样的人最为可怕，因为无欲无求所以才不可控制。
“让我亲一下。”顾清忽然得意的开口。
季月泠歪了歪脑袋，这是完全在她预料之外的答案。
拿自己的命去赌亲一下她，确实是一件很疯狂又很弱智的事情。
“原因呢？”
“想亲哪有那么多理由？或许是因为想知道你这个整日摆着张臭脸冷冰冰的女人，被亲了会不会脸红？”
“好啊。”季月泠淡淡回答，随即取出一把左轮手枪来，在指尖旋转了一圈，身为联盟的战斗组成员，这样的东西想要多少她就能搞到多少。
只是这次她取出的是普通左轮，保养的极好，并装上了一颗子弹。
可耳边的顾清却又开始喃喃不休，“姐姐你先前没被别人亲过吧？”
“从来没有，我没谈过恋爱，还是处女，这么回答你满意吗？”
顾清顺手接过她手中那把左轮手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随即回答，“我知道，你也不像是谈过恋爱的样子。”
“嗯？”
“任谁都会第一眼觉得你漂亮，然后又被你那张冷冰冰的臭脸和傲慢的口气恶心回去吧？”顾清漫不经心的说着，随即扣动了扳机。
哒吧一声，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