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暗格合上,供台缓缓归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凯站在原地,盯着那块供台片刻,确认没有异常,这才收回视线,迈步离开。

外头,夜色已沉。

日落的余晖被黑暗吞噬,远方的红灯笼映照出诡异的暖色,像一只只窥探的眼睛。

“婚礼快开始了。”他轻声自语。

陈凯站在门前,单手托着下巴,沉思片刻。

副本世界危险,不该停留太久,但——

“今晚死的,应该是殷俊。”

他低声推测,眼神微冷。

只要其他人守规矩,不触发规则,就不会有事。

他回过神,抬脚往自家房间走去。

他不打算去观礼。

有纪行在场便足够,何况今天吸收的信息太多,必须留出时间理清思路,否则只会让自己陷入混乱。

但他并非真正的停下。

他要在这短暂的喘息中,将所有线索拼凑起来。

陈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昏暗,桌上那盏油灯已经快烧尽,灯芯萎缩在微弱的火光里,映照着墙上的影子,一晃一晃,像是在低声呢喃。

他随手取下腰间的打火机,轻轻一拨,火苗跃起,瞬间吞噬了灯芯,勉强撑起一片暖黄的光晕。

他在桌前坐下,手指轻叩桌面,心中快速整理着所得信息。

——婴儿棺椁、白意、阴阳平衡、白家的诅咒,新娘……

拼不出完整的答案,只有零散的片段。

陈凯闭上眼,脑海中飞速梳理线索。

——必须拼凑出答案。

他必须把得到的线索渐渐完善。

——

与此同时,白家大堂,婚礼已然开始。

红烛燃起,火光摇曳,映照出阴森诡谲的光影。唢呐声凄厉,在夜色下拖出长长的回音,像是亡者的低语。

殷俊身披大红喜服,步履沉重,身后是簇拥而来的仆役。

他的脸色苍白,指尖微微颤抖。

他知道这场婚礼不是真正的婚礼,而是一场祭祀。

供台上,血淋淋的祭品静静躺着,腥气弥漫,渗透进殷俊的鼻息,让他胃中一阵翻腾。

——逃不了。

他死死攥紧衣袖,心跳几乎要炸裂。

他没有诡物,没有保命的底牌。

绝大多数新人,都没有。

要么是背靠组织,得到某位大佬的庇护,借出诡物。

要么……就像陈凯那样,在第一场游戏里崭露头角,凭借出色的表现拿到奖励,勉强换取一件保命之物。

他什么都没有。

冷汗顺着殷俊的额角滑落。

他努力不去看那供台上的血肉,却清晰地听到耳边传来“滴答、滴答”的声响——是血落下的声音。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嘶吼:

——我要死了。

殷俊的身体绷得死紧,双腿像灌了铅,根本迈不动步子。

唢呐声凄厉,喜烛的火焰跳跃出幽冷的光,映得白家家主的脸色阴沉诡异。

供台上的血仍在滴落,染红了祭坛下方的白布。

“新人。”

白家家主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从岁月的尘埃中爬出。

殷俊的心猛地一缩,他努力让自己冷静,抬眼望去。

家主端坐在高位,双手搭在扶手上,眼神深邃,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吞噬。

供桌前站着一名红衣女子,头戴盖头,静静地等在那里。

殷俊的喉咙干涩无比,他知道,自己若是跪下,迎娶这位“新娘”,那么……他今晚就活不过去了。

“开始吧。”

家主缓缓开口。

殷俊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冷汗顺着脊背滑落。

他知道,自己已经站在生死的边缘。

他想挣扎,想活下去,可所有的念头最终都化作无力的空想。

他多么渴望奇迹,可奇迹,真的会降临第二次吗?

他缓缓闭上眼,心中涌起深深的绝望。

昨夜,他不该活着的。

今晚,他还能逃得掉吗?

唢呐声尖锐刺耳,仿佛厉鬼嘶嚎。

他手指微微蜷缩,最终又松开,死死盯着眼前红色的喜服,瞳孔失去焦距。

“也许……命该如此。”

他怕死,却又仿佛在这一刻看透了许多。

耳边,司仪沙哑的声音回荡,如同鬼魅低语——

“一拜天地——”

殷俊缓缓跪下,动作生硬,宛如被操控的傀儡。

“二拜高堂——”

双膝触地,余光掠过供桌,那里摆放的血祭品仿佛微微蠕动,像是某种活物正在苏醒。

“夫妻对拜——”

殷俊的呼吸一滞,胸口发紧。仪式完成,他的时间也到了吗?

“礼成——”

白家家主缓缓起身,目光深沉:“婚礼已成,两位先回房吧。”

殷俊僵硬地点了点头,与新娘并肩踏入阴影之中。她的步伐轻盈诡异,像是根本没有重量。

白家家主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嘴角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后转身,朝着大堂深处走去。

——

夜幕低垂,白家大堂外,几位行者远远观望,神色凝重。

“奇怪……”其中一人皱眉,“他还活着?”

按理说,仪式一旦完成,鬼杀人应该立刻展开,可殷俊竟然还站在那里,甚至被领着回房。

“如果他死在新房,我们就无法判断鬼的杀人规律了。”另一人低声道。

众人沉默。

这个副本的规则,似乎比他们想象的更加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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