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微颤,映照着桌案上的茶盏。
陈凯手托下巴,眉头微蹙,思索着今晚的婚礼。
对面,纪行放下茶杯,声音平静:“事情就是这样。”
他已将大堂内的所见所闻,一一讲述。
陈凯缓缓点头:“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你先回去吧。”
纪行起身,披上外袍,嘴角带笑:“那明天见。”
房门轻阖,夜色沉沉。
——
咚——咚——咚——
指节轻敲木桌,回音低沉,映衬着夜的寂静。
陈凯眼神深邃,思绪翻涌。
——殷俊为什么还活着?
成亲,难道不是死局?
按理来说,与不知是人是鬼的新娘拜堂,十死无生。可殷俊……却安然无恙。
暂时的么?
不用想这么多,他死没死明天就知道。
陈凯没多想,闭眼完善线索。
——
第四天,清晨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桌上的瓷碗里,汤水微微晃动,映出几人各异的神色。
陈凯咬了一口水果,目光游离地扫过宴厅。
——少了人。
今天的餐桌上,只剩下他、纪行和林萱。
殷俊没来,可能死了。
龚乡,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也不见踪影。
甚至连闯过C级副本的高芯也没出现。
高芯经验丰富,不该出事。龚乡呢?难道是怕被选为新郎,干脆不露面?
正在思索间,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今天,会从你们两人之间选出新郎。”
白家家主的目光扫视着他们,像是在挑选祭品。
纪行皱眉:“还要选?昨晚不是已经选了?”
白家主露出疑惑的神情,语气笃定:“选?哪有?”
宴厅内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昨晚的婚礼,被抹去了一样。
白家主的目光游移,像是在筛选猎物。
陈凯却突然笑了。
他嘴角微扬,语气轻快:“白家主,由晚辈来当新郎吧。”
一句话,打破沉寂。
管家怔住,纪行瞳孔微缩,林萱手中的筷子险些掉落。
白家主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笑了,那笑容诡异而满意:“你?可以,就你了!”
“今夜婚礼,你可别迟到。”
陈凯点头,神情平静得让人心寒。
白家主起身,管家随行,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
“你疯了?”纪行压低声音,眼神透着一丝怒意。
“不是我,就是你。”陈凯看着他,语气淡然,“至少我有保命的手段,而你没有。”
纪行一滞,欲言又止。
“放心,我不是去送死。”陈凯拍了拍他的肩,“我有个猜想,必须验证。”
——
“你……你疯了!”
对面,林萱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
她的手指抓紧衣袖,眼眶泛红:“我们……都活不下去了……全都会死!”
空气一瞬间沉闷,谁都没有说话。
她的好友越梅生死不明,副本里的行者正一个接一个消失,绝望像一张无形的网,越收越紧。
她撑不住了。
沉默中,纪行叹了口气:“林萱,别太悲观。”
他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
“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就算侥幸活下来,后面的副本,你也一样必死无疑。”
“副本里,没有人能一直依靠别人。”
陈凯微微侧眸,看着纪行。
——他说得没错。
在这里,能活下去的,只有足够强大的人。
——
与纪行道别后,陈凯没有耽搁,他必须趁夜幕降临前找到更多线索,增加活下去的机会。
他迈步离开宴厅,目标明确——仆人区。
——
仆人区
陈凯“友善”地向仆人们打听。
“没这人啊。”一名仆人摇头。
另一人跟着附和:“是啊,我们见过的话,不可能记错。”
“仆人区里,确实没有你说的这号人。”
答案出奇的一致。
陈凯沉默片刻,扫视着这些仆人,目光幽深,但最终还是离开了。
——
白家走廊
夜色渐深,陈凯独自走在长廊,脚步沉稳,心绪却并不平静。
——她去哪了?
他要找的是上次为他指路的那个女子。
她甚至知道新娘的房间位置,说明对白家的情况相当熟悉。
可现在,她像是凭空蒸发了。
“上次是在新娘房附近遇见的……”
他决定去那里蹲守。
——
陈凯耐心等待,眼神如鹰隼般扫视周围。
然而,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什么都没有。
他皱起眉头,转身离开,换个地方找。
——
白家祠堂
祠堂前的石灯摇曳出昏暗光影。
陈凯悄然靠近,忽然,他的目光一凝。
——是她!
那个女子出现了!
她蹲在祠堂附近,动作谨慎,时不时警惕地四处张望,像是在避开什么人的目光。
陈凯没有急着上前,而是站在远处静静观察。
片刻后,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祠堂,动作迅速,一闪身便消失在门内。
陈凯目光微沉。
——这祠堂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没有犹豫,压低脚步声,悄然跟了上去。
——
白家祠堂
陈凯靠近祠堂时,能感觉到一股异样的寒意。
他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侧耳倾听。
寂静。
过于寂静了。
没有脚步声,没有衣物摩擦声,甚至连她的呼吸也听不见。
陈凯微微皱眉,目光落在紧闭的木门上。她是刻意隐藏气息,还是……进去了就再没出来?
他低头,细看门槛上的灰尘。
有新鲜的脚印。
他伸手按住门,轻轻一推。
——吱呀——
木门缓缓打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一丝说不清的异味。
祠堂内,供桌上的长明灯摇曳着暗淡的光,映照出神龛上供奉的牌位。
陈凯站在门口,借着微弱的烛光扫视四周——
地面干净,角落无灰,像是经常有人打扫。
可那女人呢?
祠堂不大,目之所及,空无一人。
陈凯眯起眼,缓步踏入,顺手将门虚掩,以免光线泄露出去。
他的目光在神龛、供桌、牌位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供桌下方。
那里……有一个微微敞开的暗门。
陈凯心头微跳,缓缓蹲下,指尖试探性地推了推——
暗门发出一声轻微的摩擦,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黑暗深邃,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怪兽,静静等待着闯入者。
——她进去了?
陈凯没犹豫,深吸一口气,摸索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