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季月泠收到了紧急召唤，来到了A市联盟总部。
她本来享有一周的合理休假，但因为她的能力特殊，故此直接被手环的电流吵醒。她一向有不轻的起床气，满怀怒气的一路飙车来到联盟总部，输入电梯密码，来到那间保密等级为S级的实验室前，望见众人围拢中心的那具绿镰魔的尸体，她的怒气渐渐消融下来。
“季小姐，你来了。”
季月泠穿过人群，望向此刻倒在手术台上的尸体，尸体本来已经被斩断成了两截，只是此刻又被针线缝合在了一起，但很显然，那已然是一只死的不能再死的绿镰魔，以她的能力也绝无治愈的可能。
所以忽然深夜呼唤她来的目的是什么？
“请您全力救治这一具胚胎，或许这将是A市联盟第一次捕获的S级妖魔胚胎。”
季月泠的视线被吸引到了那具胚胎上面，那是刚从绿镰魔类似于子宫的器官内取出来的，一共有三具胚胎，其中两具如今已然变成了干瘪的空壳，可最后还剩下一具胚胎，它的心脏位置有一滴猩红的鲜血，正在闪耀着些微光泽，使得它还剩下一些生命体征。
季月泠没有犹豫，那一抹胚胎的生命气息已然尤其微弱。她抬起手来，手掌中再次释放出乳白色的光晕，那些光晕凝聚成乳白色的丝线，将那具胚胎紧紧裹缠起来，她的指尖涌动，感受着胚胎里生命气息的流动。
她的能力阶位并不低，面对一般的妖魔，感知到妖魔血脉里的气息，并不会给她产生心悸感，可当她的感知延伸到胚胎心脏中心的那一滴血时，她忽然惊叫一声，如遭雷击，后退了好几步。
实验室的众人纷纷将目光望向她，表情凝重而紧张。
“我没事，它已经救治完了，应该可以活下来。”季月泠慌乱回答，只是缓缓开口，“这具胚胎里的那滴血，阶位很高，起码要比我的阶位更高，它不属于绿镰魔。”
“又出现了……”
有人轻声呢喃。
A市的联盟，这两年一直流传着一道消息，有一位血脉为皇级的妖魔，悄然潜入了A市，此刻就潜藏在人群之中，他的动机未明，身份未明，只有过去出现过的几率蛛丝马迹，证明了他的存在。
“正是这滴血，保证了这具胚胎不死……那只拥有皇血的妖魔想做什么？”
众说纷纭，没有答案。
“季小姐，感谢您为本次任务做出的卓越贡献，很抱歉打扰了您，现在您可以继续回去休息了，祝您假期愉快。”
季月泠轻轻点头，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眸子最后望了一眼此刻躺在手术台上的胚胎。
不知为何，她的心跳忽然有些加速，这颗胚胎究竟会给A市联盟带来什么，此刻还未曾可知，可她却有些说不清的心悸，仿佛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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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除夕只剩下两天。
清晨，顾清又毫无意外的赖床了两个小时，等他打开房间门走出来的时候，鹿芊芊穿着睡衣，正在桌前算着习题，顾清打了个哈欠，问道，“早饭吃了吗？”
“还没。”鹿芊芊摇头。
“饿了就先吃呗，不用总等我的。”
“不是很饿。”鹿芊芊摇头，声音却有些小小的执拗，见到顾清起身，她也站起身来，去冰箱速冻层下面取出了冻好的饺子，芹菜猪肉馅的。
妈妈很小的时候就教会了她煮饺子，因为妈妈一个人工作很忙，有时候照顾不到她吃饭，就总包很多很多饺子放在冰箱里，十岁的时候她就学会了自己踩在凳子上，煮好饺子调好蘸料。
“你吃几个？”鹿芊芊问他。
“你吃多少，我就吃你的双倍。”
于是鹿芊芊煮了四十五个饺子，煮好以后小心翼翼的盛出来，端到桌上，她还调好了蘸料，贴心的问顾清要不要吃辣，顾清的答案是多放点。
而鹿芊芊自己的蘸料里只有醋，而且她一次蘸很多，看着顾清有些讶异的神情，她本能的有些脸红，小声嘀咕，“我喜欢吃醋……”
“我尝尝？”
鹿芊芊没有迟疑，把蘸好的饺子凑到他嘴边，顾清一口咬下，芹菜特有的香气与肉脂的香味混合在一起，陈醋很酸，却也恰到好处的中和了那一点油腻感，就是稍稍有点烫，他抬起头哈了好几口气才把饺子咽下去。
“小心烫到……”鹿芊芊意识到她好像说的有些晚，好在顾清很快就只是朝着她眨眨眼，“没事，还真挺好吃，给我也多来点醋。”
于是鹿芊芊又乖乖去把醋拿来，倒进他的蘸碟里。
窗外阳光明媚，A市的冬天不是雾霾就是阴天，这两天难得的出太阳，吃完早饭以后，顾清就坐到了鹿芊芊的身边，开始教起了她数学题。
顾清确实很有耐心，即便鹿芊芊都因为她的笨拙思路而有些羞急，可当她看向顾清眼睛的时候，顾清的眼睛却总是很温和，慢悠悠的一副慵懒的样子，让她渐渐安心下来。
一个小时后，鹿芊芊做完了今天的习题，顾清回到了阳台的角落里继续晒太阳。
“晚一点……要不要一起下去买菜？”
“昨天不是买了很多菜吗？”顾清挠了挠头。
“饺子吃完了，想再买点肉馅包一些……要不你晒太阳好了，我去买就行，反正也不远。"鹿芊芊匆忙说道，好在顾清却已然站了起来，温柔望向她的眼睛。
“没事啦，最近外面不太平，我们一块，我保护你。”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鹿芊芊总会莫名感到一阵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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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芊芊买了三斤肉馅，还有芹菜和香菇，玉米，回到家以后她就开始调制起了饺子馅，顾清就在一边安安静静坐着，等着包饺子的时候，两人对坐在那，鹿芊芊的饺子包的很漂亮，每一个褶子都捏的尤其好看，她的手指如葱白般白嫩，且又那般纤细，看上去就很灵巧。
一个个饺子被包好放进托盘里，顾清恍惚了一瞬，心底忽然有些说不清的感觉，身体暖暖的。过去几年他总在为自己的明天发愁，此刻却忽然有了个小窝，小窝里还有个贴心会照顾人的小女孩，越是温暖越是让他觉得有些虚幻。
直到房间外响起了敲门声。
鹿芊芊和顾清都是一怔，顾清先站起身，缓缓道，“我去开。”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手塞进兜里，握住了那把藏在兜里的弹簧刀。
哒吧一声，门打开。
屋外的季月泠安静站在那，眸子冷冽的望向他。
眼见是她，顾清一下子松开握住弹簧刀的手，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温柔顺从，俨然一副邻家阳光大男孩的姿态，“姐姐好。”
季月泠今天穿了一件灰色毛衣，牛仔外套，下身是黑色热裤和白色短靴，使得她本就高挑的身姿愈发修长，毛衣微微有些紧身，贴伏着她身子，衬出她御姐系的玲珑曲线，柔美且姣好。
“你好。”季月泠的声音还是那么冷，眉目也是。
“姐姐怎么来了？”顾清的声音透出一丝好奇，随即想到什么，当即坦白，“我真就只是来暂住一段时间过冬的，从来没对她做过任何坏事，不信姐姐你问她。”
鹿芊芊早就站起了身，闻言也一个劲的点头，“他对我很好的，从来没欺负过我。”
季月泠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淡淡看他一眼，“我不是为这件事而来。”
“那姐姐是来做什么的？”顾清靠在门边，不解的朝她眨了眨眼睛。
“先让我进去。”季月泠双手抱胸，眉目愈发冷淡。
好在顾清脸上仍旧笑容洋溢，乖巧回答，“姐姐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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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以后，季月泠没有一丝一毫的拘束，反倒像是女主人在审视她的领地一般，环顾一圈以后，鹿芊芊已然为她搬来了椅子，她在椅子上坐下，身子靠在椅背上，毛衣下的双腿近乎本能的交叠起来，眸子盯着面前的顾清，眼神却像是在审问犯人。
“昨晚你在哪里？”她问。
“昨晚？昨晚我和鹿芊芊一起去了家新开的酒吧。”
“你紧张什么？”
“我很紧张吗？”顾清无辜的眨眨眼睛，摊开双手。
“所以，你也再见到了那只绿镰魔，是吧？”季月泠微微眯起眼睛，试图从他的神情里看到一丝慌乱，亦或是戏谑，可什么都没有，他只是无辜的回答而已，就连心跳都没有加速半分。
“嗯，我和鹿芊芊都见到了，后来跑到马路对面的树下，刚好看到了联盟抹杀者对她进行抹杀。”
“你昨晚为什么要去那家酒吧？”
“参加那家酒吧的鸡尾酒挑战赛啊。”
“偏偏那么巧，又和那只绿镰魔遇上了？”
顾清的神情似乎有些无奈，“这座城市每次有这种比赛我都参加，因为我喝酒很厉害，而且每次都有小奖品不拿白不拿。”
“你说的这点我会后续核实，监控显示你在离开酒吧的时候，撞到了那个女人的桌子。”
“我那时候喝的有点多了，站不稳嘛，怎么了？”
“偏偏那么巧？”
“那不然还能是什么？我当时都认不出来她就是绿镰魔，要是能认出来早就跑了，我还待在那做什么？”顾清不解的看向面前的季月泠，季月泠沉默片刻。
她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本能的怀疑，怀疑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与顾清初见的那天夜里，她清晰的记得，她分明从顾清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