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枝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芙洛琳?”
他喊了一声,没有回应。屋子里黑洞洞的,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弱月光。
优枝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跑了?
不可能!她那小胳膊小腿的,能跑到哪儿去?再说,她又不是傻子,明知道外面更危险。
难道是被刀哥那伙人抓回去了?
也不对啊,自己逃跑的时候特意用了虚化,带着她一起走的,按理说,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
优枝眉头紧锁,他快步走进屋里,四下搜寻。
桌子、床底、柜子……凡是能藏人的地方,他都找遍了。
还是没有。
“该死!”优枝低声咒骂了一句,他现在有点慌了。
芙洛琳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自己的任务怎么办?恶人值怎么办?寿命怎么办?
一想到脑子里那个滴答作响的倒计时,优枝就一阵烦躁。
等等……
优枝突然停下脚步,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很轻,很微弱,像是……呼吸声?
他屏住呼吸,仔细辨认。
声音是从浴室传来的。
优枝慢慢靠近浴室,他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如果是刀哥的人……
他轻轻推开浴室的门。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
是芙洛琳。
她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里,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优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紧接着又是一阵恼火。
这小哑巴,躲在这儿干嘛?害得自己白担心一场!
他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芙洛琳。
她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呼吸均匀而平缓。
优枝这才发现,她身上还穿着那件破烂不堪的衣服,上面沾满了血污和泥土。
他皱了皱眉,伸手轻轻推了推芙洛琳的肩膀。
“喂,醒醒。”
芙洛琳没有反应。
优枝又加大了点力气。
“喂!别睡了!”
芙洛琳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她那双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她茫然地看着优枝,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你……”优枝刚想开口问她为什么躲在这里,却突然顿住了。
他看到芙洛琳的眼神中,除了茫然,还有一丝……恐惧?
她在怕什么?
优枝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样子,可能有点吓人。
毕竟,他刚刚才杀了一堆人,身上还带着血腥味。
“我……”优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洗澡了吗?”
芙洛琳缓缓摇了摇头。
优枝看着她,突然有点心疼。
这小哑巴,也真是够可怜的。
“去洗个澡吧。”优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我去给你找件干净的衣服。”
芙洛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优枝站起身,走出浴室。
他走到衣柜前,翻找起来。
这房子里原本就没几件衣服,还都是些破破烂烂的。
优枝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件还算干净的衬衫。
虽然有点大,但总比没有强。
他拿着衬衫,回到浴室。
芙洛琳还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给。”优枝把衬衫递给她,“快去洗吧。”
芙洛琳接过衬衫,低着头,慢慢站起身。
她走到水龙头前,拧开开关。
冰冷的水流哗啦啦地冲刷着她的身体,也带走了她身上的污垢和疲惫。
优枝站在一旁,看着她。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理解她了。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想要活下去,真的很难。
奴隶商店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奴隶们身上散发的恶臭。
几个胆子大的奴隶趁乱跑了,消失在黑街的阴影里。剩下的大部分,依旧麻木地蜷缩在牢笼里,没有动弹。
她们不是不想逃,只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至少这里可以活下去。
刀哥回来了。
他那张肥脸上横肉乱颤,一双三角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显然是听说了店里发生的事。
“他妈的!谁干的?!”刀哥的咆哮声在牢房里回荡,震得铁笼子嗡嗡作响,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他一把揪住一个离他最近的奴隶的头发,把她从笼子里拖出来,“说!是谁干的!”
那奴隶吓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连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是拼命地摇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不说?”刀哥狞笑着,蒲扇般的大手高高扬起,眼看着就要扇下去。
“刀哥!刀哥!我说!我说!”旁边笼子里一个瘦小的女人突然尖叫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是谁!”
“哦?”刀哥停下手,转头看向那个女人,眼神像毒蛇一样阴冷,“你知道?”
“是……是一个戴面具的……”那女人哆哆嗦嗦地说着,眼神闪烁,似乎在回忆,“他……他还穿着黑斗篷……”
“还有呢?”刀哥不耐烦地催促。
“他……他很厉害……”另一个笼子里的奴隶也开口了,“一眨眼就把六子他们全杀了……”
“对对对!他还杀了好多人!”
“跟杀鸡一样!”
“太可怕了……”
奴隶们七嘴八舌地补充着,试图通过提供信息来换取一点点生存的希望。
刀哥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惊恐的面孔,心里一阵烦躁。
“妈的,一群废物!”他狠狠地啐了一口,“连个凶手都说不清楚!”
他转头对身边的手下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查啊!把那个戴面具的给我找出来!”
“是!刀哥!”手下们慌忙答应着,四散开去。
刀哥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他知道,今天这事儿,恐怕没那么容易了结。
“只要说出那人的特征,今天晚饭奖励面包。”
奴隶们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面包!那可是难得的美食啊!
她们争先恐后地描述起来,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他……他好像很年轻……”
“声音……声音挺好听的……”
“他……他会穿墙!”有个奴隶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喊道。
“穿墙?”刀哥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能穿过东西!”那奴隶比划着,“像鬼一样!”
刀哥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穿墙?难道是……
“这他妈的是什么能力?难道是高阶猎人?”他心里暗自嘀咕,“不对,高阶猎人怎么会来这种鬼地方?”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群废物,提供的信息,还不如我放的屁有用。”他想。
刀哥来回踱步,肥硕的身躯挤得牢房过道都宽了几分。
他粗声粗气地问:“人呢?都死了吗?叫几个人数数,看看少没少。”
一个小弟战战兢兢地应了声,开始哆嗦着手点人头。
一个,两个,三个……数到一半,声音就带了哭腔:“刀…刀哥,死了好多,好多兄弟都死了……”
“老子他妈问你的是奴隶!奴隶!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刀哥一脚踹在那小弟屁股上,踹得那小弟一个趔趄,差点没趴地上。
“数奴隶!看看少了几个!” 小弟连滚带爬地爬起来,顾不上屁股疼,又开始重新数。
这次数的是笼子里瑟瑟发抖的奴隶们。
“一个没少,两个没少……嗯?不对啊……”小弟揉了揉眼睛,又数了一遍,“刀哥,少了,少了几个。”
刀哥一把揪过小弟的衣领,肥脸凑到他面前,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小弟脸上:“少几个?说清楚!少他妈几个!”
小弟吓得结结巴巴:“少…少了…五个,不,六个…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你他妈倒是说啊!”刀哥怒吼,声音震得牢房嗡嗡作响。
“还有…还有最重要的那个…也没了……”小弟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垂越低。 “哪个最重要的?老子店里哪个奴隶不重要?啊?!”刀哥气得脑门突突直跳,手里的铁链子甩得哗哗作响。
小弟都要哭出来了:“就…就是那个…红眼睛的…那个哑巴……” “红眼睛的哑巴?!”刀哥愣了一下,随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肥肉乱颤,
刚才,奥术之眼公会那帮孙子,把全城的奴隶贩子都叫去开会。刀哥也去了,还迟到了几分钟。
公会那负责人,跟死了亲爹一样板着脸,说什么上头有令,要上交奴隶。这事儿之前就提过,大伙儿也都意思意思交了几个上去,这负责人今天跟吃了枪药一样,还特别强调,特殊瞳色的奴隶,一个都不能留!
“特殊瞳色?什么红的绿的蓝的紫的,只要跟别人不一样,都他妈算!”负责人当时就差指着鼻子骂人了,“一个,一千金纳尔!现结!”
一千金纳尔?!
刀哥当时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一个健全的奴隶,也就十个金纳尔不到,这特殊瞳色的,直接翻了一百倍?!
这得是镶了金边的瞳孔吧?
不过,转念一想,管他呢,有钱不赚王八蛋!
刀哥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跳起来拍着胸脯保证:“我这儿有一个!红瞳的!绝对稀有!”
他还真没吹牛,店里确实有个红眼睛的小哑巴。
刀哥当时还以为那小哑巴是营养不良,得了红眼病,正愁怎么处理呢。这下好了,废物利用,还能换一笔横财!
负责人当时就给了刀哥订金,让他赶紧把人送过去。
刀哥美滋滋地拿着订金,心里盘算着,这小哑巴,可真是个宝贝疙瘩!
“这帮孙子,平时一个个跟铁公鸡似的,一毛不拔,现在为了个破瞳孔,这么大方?”刀哥当时还嘀咕了一句,这奥术之眼公会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现在呢?
人没了!
“他娘的,到嘴的鸭子飞了!”刀哥气得直跺脚,“这下可好,别说一千金纳尔了,老子还得倒贴!”
贴老子的命!
找不到那个红瞳小哑巴,奥术之眼那帮人能放过他?
刀哥光是想想,就觉得后脊梁骨发凉。
上头那帮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搞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草他奶奶的,谁把老子的摇钱树给拐跑了?”刀哥越想越气,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水桶,“这下可他妈的完犊子了!”
......
优枝推开那扇破木门,霉味和着尘土的气息直往鼻子里钻。
“芙洛琳?”他喊了一声,没动静。
屋里黑咕隆咚的,只有窗外惨白的月光照进来一点。
优枝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是:人呢?跑了?
不应该啊!就她那小胳膊小腿的,还能飞了不成?再说,她又不是真傻,外头什么情况她能不知道?这节骨眼上跑出去,那不是找死吗?
难道是……那帮孙子找上门来了?
也不对啊!
优枝眉头拧成了疙瘩。逃出来的时候,自己特意用了虚化,带着她一块儿走的。按理说,那帮人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这儿啊!除非他们长了狗鼻子……
等等,狗鼻子?
优枝突然想起,之前在奴隶市场的时候,好像确实有几个家伙,鼻子特别灵……
“草!”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要是真被那帮人抓回去了,那可就麻烦了!芙洛琳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的任务怎么办?恶人值怎么办?寿命怎么办?
一想到脑子里那个滴答滴答倒计时的玩意儿,优枝就一阵烦躁。
他快步走进屋里,开始四下搜寻。
桌子底下、床底下、柜子后面……凡是能藏人的地方,他都翻了个底朝天。
还是没有!
人呢?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了?
优枝站在屋子中间,环顾四周。
这破地方,连个窗户都没有,她能从哪儿跑?
等等, 优枝突然停下脚步,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很轻,很微弱,
呼吸声?
他屏住呼吸,仔细辨认。
声音是从浴室传来的。
优枝慢慢靠近浴室,他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如果是奴隶商店的人……
他轻轻推开浴室的门。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
是芙洛琳。
她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里,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优枝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但紧接着又是一阵火大。
这小哑巴,大晚上的不睡觉,躲在这儿干嘛?装鬼吓人啊?害得自己白担心一场!
他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芙洛琳。
她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呼吸均匀而平缓。
优枝这才发现,她身上还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上面沾满了血污和泥土,都快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他皱了皱眉,伸手轻轻推了推芙洛琳的肩膀。
“喂,醒醒。”
芙洛琳没反应,跟睡死过去了一样。
优枝又加大了点力气。
“喂!别睡了!起来!”
芙洛琳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她那双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她茫然地看着优枝,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眼神空洞洞的,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你……”优枝刚想开口问她为什么躲在这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看到芙洛琳的眼神中,除了茫然,还有恐惧。
她在怕什么?怕自己?
优枝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样子,可能……是有点吓人。
毕竟,他刚刚才宰了一堆人,身上还带着血腥味呢,跟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似的。
“我……”优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不能说,我刚才以为你跑了,正准备出去找你吧?
那也太丢人了!
“你……洗澡了吗?”优枝没话找话。
芙洛琳缓缓摇了摇头,眼神依旧空洞。
优枝看着她,突然有点心疼。
这小哑巴,也真是够可怜的,从小到大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去洗个澡吧。”优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别再把她吓着了,“我去给你拿件干净的衣服。“
芙洛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像个听话的木头人。
优枝站起身,走出浴室。
“哗啦啦……”水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