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我还要去买早点呢。”
“小程啊，你年轻，眼神好，正好来帮我们看看！”
“王姨，我这眼神还真不行，最近老熬夜，看东西都重影了。”程昱脚底抹油，正准备开溜。
还没等程昱反应过来，几只布满皱纹的手已经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往小区保安室的方向拽去。
“到底看啥啊？”
程昱在老街坊们期待的目光中，稀里糊涂地推进了保安室。
在这个充满了烟味的狭小的空间里，已经挤满了街坊。
保安老张正坐在电脑前调昨晚的监控，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似乎是已经知道远星城的杀人犯就跟他们住在一个小区了。
凌千华要是被那些老头老太太认出来，那真的太可怕了。
这帮老头老太太里面来个心脏不好的，今儿没个千八百的都别想走。
“老张，监控调出来了吗？快让大家伙看看！”
“别吵吵，马上就好。”
老张费力的操作着鼠标，回放起昨晚的监控视频。
程昱紧张的盯着屏幕，心里就像浇了82年的老雪碧一样透心凉。
还能怎么办呢，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暗自祈祷她千万别被认出来。
视频画面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了。
她低着头四处张望，看不清脸，走路的姿势也有些怪异，只能看出来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生。
程昱此时心里虚的很，已经在脑海中快速模拟了一遍老头老太太们破口大骂的情景。
“这谁家闺女啊？大半夜的在小区里瞎溜达什么？”老张看着视频疑惑道。
“这是咱小区的吗？”
“是她吗？”
“应该是吧，看着有点眼熟......”
“后头还有一段。”
老张把摄像头切换到另一个信道，开始播放。
监控正对着凌千华的脸，紧接着她就钻进一旁的绿化里去了。
“我想起来了！这闺女，我前几天还见过呢！和小程一起走进来的！”一个眼尖的大妈突然叫道。
老张把视频又往前倒了几天，果然是程昱带着凌千华刚进小区的时候。
当时为了给她打掩护，两个人几乎要贴到一起去了！
“哎呦，原来是小程的女朋友！”
“小程有女朋友了？啥时候的事啊？”
“程半仙家续香火了呀！”
老街坊们顿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不是不是，各位叔婶，你们误会了，这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你们都快贴到一起了？”王大妈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真......真的是普通朋友......来我这住几天......”
程昱感觉这理由牵强的很，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编下去了。
女朋友？自己跟凌千华清清白白的，怎么就成女朋友了？
“行了行了。”老张头打着圆场，“年轻人谈个恋爱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把我男人车胎气给放了？”
王大妈气得张牙舞爪，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就跟那刚从地底下爬出来的哥斯拉似的。
“呼......”
程昱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劫。
“王姨，可能是谁家小孩淘气也说不定。”程昱的脑子飞速运转，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小程说的有道理，查！继续查！”
“看看是谁家的小兔崽子干的！”
他趁机溜出了保安室，快步走向小区门口的早餐摊。买了几个肉包和两杯豆浆匆匆赶回家，生怕又被抓去看监控。
推开门，凌千华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盯着电视屏幕。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露出了白皙的锁骨和半截香肩。两条纤细的小腿随意地交叠着。
“咳咳......”程昱清了清嗓子，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嗯？”
凌千华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回来了？”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还没睡醒。
“嗯。”程昱走到她身边，把早餐放在茶几上，“给你买了肉包和豆浆。”
程昱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刚才我在楼下，遇到几个邻居......有人看到你半夜跑出去了。”
凌千华低下头，小声说道：“我只是......听到外面有猫叫，好像很可怜的样子，就想出去看看。”
“你现在的处境，一旦自己跑到大街上被人认出来，会很危险的。我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等你多上上网就知道了。”
被人认出，拍视频添油加醋的发到网上，然后招来保卫者，这简直是洒洒水。
现在的某些蠢人为了能挣流量，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要是她不反抗还好，反抗的话，恐怕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危险？”凌千华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对，危险！”程昱强调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吗？外面......有人贩子！”
极东的危险，是战火纷飞，是朝不保夕，是随时可能丧命的残酷。
而九州的危险，则是另一种形式的压迫，是来自舆论，来自社会面的排斥和敌视。
哪一种更危险？无从比较。
语言上的暴力，看不见也摸不着，但也可以成为伤人的利剑。
“人贩子？”凌千华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对！人贩子！”程昱继续吓唬她，“他们会把你拐走，然后......卖到偏远山区，给不认识的人生一堆孩子！还要你帮他们数钱！”
他搬出了之前用过的人贩子说辞，试图吓唬她。
“生......孩子？”
凌千华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不敢再直视程昱的眼睛。
“对，会给他们生很多很多孩子！”程昱挑了挑眉毛。
凌千华的身体微微颤抖，沉默了。
“你以后，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随便外出了，知道吗？”
“我已经把它们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带什么回来了？”
程昱愣住了，一时不能没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猫啊。”凌千华理道，“我把那只小猫带回来了。”
“猫......”
“喵~”
微弱的猫叫声从凌千华的身后传来。
程昱低头一看，有只小橘猫从凌千华的T恤下摆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
“这......哪来的猫？”程昱看着那只猫，十分头疼。
一个讨厌猫毛的人，轻轻地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