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选这种老套场景？"陆深的声音混着雨声从通风管后方传来。他甩掉浸水的西装外套，衬衫下摆翻卷露出腰腹的疤痕，像条蜈蚣趴在苍白的皮肤上。
林夕的指尖陷进储水罐铁皮，锈屑混合着雨水流进掌心伤口："你在我姐手机里存的最后定位..."她踢开脚边的空酒瓶，玻璃碎裂声与三年前天台监控里的动静重合，"...不就是这里？"
闪电劈开夜幕的瞬间，她看清陆深脖颈处的抓痕开始渗血。那三道半月形伤口与林夏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比对结果完全一致，此刻被雨水冲刷成淡粉色，像极了婴儿**母乳时留在**上的痕迹。
"想要答案？"陆深突然扯开领带抛向狂风，"拿你的心跳来换。"他晃着掌心的怀表，表盖内侧的反光在雨幕中折射出北极光影像。林夕的腕表开始疯狂震动，心率监测显示120bpm——与林夏临终时的心电图峰值完全重叠。
储水罐突然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林夕在倾斜瞬间抓住生锈的避雷针，断裂的钢管划破大腿内侧，血水顺着包臀裙内衬往下淌。这具女体比她想象的更脆弱，就像那夜在法医室看见的林夏，明明是最顶尖的格斗教练，却任由解剖刀划开毫无抵抗力的肌肤。
"小心点。"陆深踩着空调外机逼近，"你姐当年就是从这里..."他突然抓住她脚踝，"...摔碎了尾椎骨。"
记忆如高压电流贯穿脊椎。林夕看见十八岁的自己冲上天台，林夏正蜷缩在积水里苍白如纸。那天暴雨也像今夜般癫狂，姐姐的手机屏幕定格在陆深的暧昧短信，而自己背上她时摸到裙摆后的血迹——以为是经期，实则是流产的先兆。
"你早就知道她怀孕！"林夕的指甲抠进陆深手背，血珠混着雨水流进袖口。男人突然松手大笑，她顺着储水罐斜坡下滑，后腰撞上卫星接收器，尖锐的疼痛与林夏尸检报告中的腰椎损伤位置分毫不差。
陆深蹲在摇摇欲坠的护栏上，像只收起羽翼的秃鹫："你姐求我保密的样子..."他舔舐着手背伤口，"...可比你可爱多了。"
狂风掀起林夕的裙摆，她摸到大腿绑带的配枪。子弹上膛声被雷声吞没，但陆深仿佛早有预料般举起手机——监控画面里，李法医正将针头刺入婴儿囟门，淡蓝色药液与林夕腕表显示的心率同步飙升。
"最后一管催化剂。"陆深晃着玻璃药瓶，"需要小姨的血浆做中和剂..."
林夕的枪口微微颤抖。她想起更衣室柜门里冻存的脐带血，想起林夏孕期日记里那句「小曜的眼睛像极光」。当瞄准镜对准陆深眉心时，暴雨突然横向扫射，子弹擦过男人耳际击碎消防栓。
"你姐教过你..."陆深突然扑过来夺枪，烟草味混着血腥气喷在她颈侧，"...犹豫的猎手会成为标本。"
缠斗中两人滚向天台边缘，生锈的防护网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林夕的珍珠项链崩断，浑圆的珠子坠入深渊，像极了林夏葬礼上撒落的骨灰。她的大腿被钢筋划破，温热血水渗进陆深的衬衫，在白色布料上晕染出婴儿手掌的轮廓。
"看啊..."陆深突然扯开她衣领，玫瑰纹身在暴雨中泛起靛蓝荧光，"...你外甥在找妈妈。"
林夕的瞳孔在闪电中收缩。那些藤蔓状的纹路正扭曲成产房监护仪的波形图，心率数值与腕表显示完全同步。她想起母乳罐标签上的LYX0927代码，想起北极光视频里婴儿脚环的激光刻印——此刻正在她皮肤下灼烧。
"杀了我..."陆深突然握住她持枪的手抵住自己太阳穴，"...让孩子的心脏陪你过生日。"
雷声在云层深处翻滚。林夕的食指在扳机上痉挛，雨水顺着枪管倒流进袖口。她看见陆深眼底映出两个自己：一个穿着染血的警服，一个裹着林夏的旧睡裙。当远处传来警笛声时，男人突然咬破舌尖，混着血的唾沫喷在她瞳孔上。
"游戏继续。"陆深翻身跃下天台，抓住排水管的手背青筋暴起，"告诉李法医..."他的声音被狂风撕碎，"...极光下的玫瑰开花了。"
林夕探身望去，十二楼某扇窗户突然亮起暖光。穿白大褂的身影怀抱襁褓站在窗前，婴儿的襁褓布料正是林夏衣柜里失踪的婚纱内衬。当她想摸手机拍照时，整栋大楼突然断电，黑暗中只剩那扇窗亮如灯塔。
冰雹开始砸向天台。林夕蜷缩在储水罐阴影里，拆开从陆深口袋摸出的密封袋。染血的《出生证明》上，母亲栏签着林夏的名字，父亲栏却是她变性前的身份证号码。婴儿脚印旁粘着半片玫瑰花瓣，干枯的纹路与她后背的刺青完美重合。
"生日快乐..."她对着暴雨哽咽，将花瓣塞进锁骨处的刀疤，"...姐姐。"
冰雹砸在锈蚀的避雷针上铮铮作响，林夕攥着染血的《出生证明》蜷进通风井。墨迹在雨水中晕染，父亲栏的身份证号码被冲刷出诡异的荧光——正是她变性手术当天的日期。远处十二楼的暖光忽明忽暗，婴儿的啼哭混着雷声刺穿耳膜。
"这么想要答案？"陆深的声音从电梯井传来，带着金属共振的嗡鸣。他攀着钢索跃上天台，湿透的衬衫紧贴腰腹疤痕，那道蜈蚣状的伤口正随着呼吸起伏，"你姐签同意书时...咳...手抖得签废了三份。"
林夕的指甲抠进水泥裂缝，女体化的指腹渗出血珠。她想起法医室那叠被退回的器官捐献文件，林夏的签名在第七页突然变得潦草——正是孕期日记里记录宫缩开始的时间点。
"孩子在哪里？"她将枪口抵住陆深心口，藤蔓纹身在暴雨中泛着靛蓝幽光。男人突然扯开衬衫，疤痕处的缝合线头随肌肉鼓胀迸裂，暗红的血顺着腹肌流进皮带。
"在你毁掉的脐带血里..."陆深抓住枪管按向伤口，"...在你每天注射的抑制剂里..."他突然暴起将她压向护栏，生锈的铁丝网割破后背，"...在你变成女人的每一寸皮肤里！"
狂风掀起林夕的裙摆，包臀裙侧缝彻底撕裂。她屈膝顶向男人胯间，十厘米细高跟却卡进排水槽。这个破绽让陆深有机可乘，他扯断珍珠项链，浑圆的珠子滚过天台边缘，坠落的轨迹与三年前林夏手机摔碎的路线重合。
"看看这个！"陆深将手机屏怼在她眼前。监控画面里，李法医正用林夏的婚戒切割婴儿脚环，激光刻印的「LYX0927」在手术灯下折射出血色极光。
林夕的腕表突然报警，心率曲线与婴儿监护仪波形重叠。她摸到大腿绑带的电击器，却在按下开关瞬间被陆深擒住手腕——这个反关节锁技，正是警校时期林夏手把手教她的绝杀。
"你姐教的..."陆深舔舐她耳后新结的血痂，"...我学的更好。"
冰雹转成冻雨。林夕的后背紧贴储水罐铁皮，寒意顺着玫瑰纹身钻进骨髓。当陆深撕开她衬衫时，那些藤蔓状的纹路正随体温下降显现产房平面图，某间病房的逃生通道被红笔重重圈出。
"游戏提示够明显了？"陆深用手术刀尖描摹纹身线条，"你姐剖腹产那晚...咳...就是从这条路线被运走的。"
远处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十二楼的暖光骤然熄灭，婴儿啼哭转为尖锐的仪器警报。林夕趁机撞开陆深，湿滑的皮鞋底却让她摔向天台边缘。抓住排水管的瞬间，她看见自己二十年前的校徽卡在锈迹里——那是火灾现场遗失的，此刻却崭新如初。
"时间胶囊啊..."陆深蹲在摇摇欲坠的护栏上，"你姐每年今天都来添点纪念品。"他晃着从排水管掏出的铁盒，里面塞满新生儿脚印拓片，每张日期都是9月27日。
林夕的瞳孔在闪电中收缩。那些脚印的纹路与她锁骨处的玫瑰刺青完全一致，最底层的拓纸还粘着干涸的羊水渍。当她想抢夺铁盒时，陆深突然松手，漫天拓片在狂风中化作纷飞的白蝶。
"你外甥的周岁礼..."陆深扯开领带捆住她脚踝，"...需要姨妈的心脏当祭品。"
整栋大楼突然震动。林夕在倾斜的天台上翻滚，后腰撞碎的卫星接收器迸出火星。当她摸到断裂的电缆时，十二楼传来爆炸声，熊熊火光中浮现李法医怀抱襁褓的身影。
"接住！"陆深突然将铁盒抛向虚空。林夕扑救的瞬间，铁盒自动弹开——冻存的脐带血袋在暴雨中炸裂，冰晶折射出三百六十度全息投影：林夏正在产床嘶吼，染血的手指向监控镜头，唇语是句未出口的「快逃」。
"生日快乐..."陆深的声音混着消防警报传来。他站在天台边缘张开双臂，腰间的密钥卡在火光中闪烁，"...礼物在北极圈等你。"
林夕的指尖堪堪擦过他的袖扣。当男人后仰坠入火海时，带血的密钥卡划过抛物线，稳稳落进她撕裂的领口。卡面余温烫得胸口发疼，那抹猩红正是林夏生前最爱的口红色号。
消防梯在高温中扭曲变形。林夕抓着烫手的扶手向下攀爬，融化的高跟鞋胶底黏在铁阶上。当她踹开十二楼安全门时，焦臭味混着奶腥味扑面而来——整层产科病房正在燃烧，育婴室的恒温箱里漂浮着二十八罐冻存母乳。
"来迟了哦。"李法医的声音从火场深处传来。她白大褂下摆燃着火苗，怀中的襁褓却裹着防火材料，"孩子的心脏...已经移植给最合适的受体..."
林夕的枪口微微颤抖。当她看清防火布下的仿真娃娃时，燃烧的天花板轰然坍塌。热浪掀翻她的瞬间，腕表警报与婴儿啼哭戛然而止，只剩密钥卡在掌心烙下血色的「0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