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微波炉加热完成的提示音惊飞窗外夜枭。林夕将冷透的便当扔进垃圾桶，咖喱汁在塑料袋上洇出深蓝科技LOGO的轮廓。当她打开冰箱取矿泉水时，发现保鲜层结着不正常的冰花——有人将温度调至零下十八度，冻在角落的胰岛素针剂瓶身布满裂纹。
投影仪还在循环播放极光影像。林夕扯下窗帘绑带捆住躁动的野猫，畜生爪间勾着半截深蓝色领带——与陆深昨天戴的款式相同。当她用镊子夹出领带夹时，内侧微型芯片的反光在墙面上投射出北斗七星图案。
手机在此时震动。特别行动组的加密信息显示：「观测站供暖系统已关闭，执行B计划」。林夕撕开速溶咖啡包装袋，粉末洒在茶几上竟拼出"别相信体检报告"的字样。这个把戏她太熟悉了——警校时期林夏常在她的课本里藏暗语。
晨光初现时，林夕套上林夏的旧风衣赶往市局。早高峰的地铁挤满昏睡的上班族，她护着公文包避开孕妇的隆起腹部，忽然想起法医报告里林夏子宫的异常褶皱。当列车驶过跨江大桥时，玻璃窗倒映出她脖颈处的抓痕——与陆深后颈的旧伤位置对称。
"林组长，档案室催还资料。"实习生小陈递来早餐袋，美式咖啡杯套上印着北极熊图案，"李法医让我转告，三号焚烧炉的监控录像修复了。"
林夕在电梯里掰开冷硬的三明治，蛋黄酱味道与停尸房防腐剂微妙相似。当她推开办公室门时，百叶窗的倾斜角度与昨日相差三度——有人动过她的电脑。假装整理案卷时，她摸到键盘缝隙卡着的银白发丝，发根处沾着焚烧炉特有的磷化物。
"惊喜吗？"李法医幽灵般出现在身后，医用橡胶手套抚过林夕肩头，"你姐姐的解剖录像..."她将U盘插进主机接口，"...可比极光好看。"
视频加载时的缓冲圈与林夕腕表秒针重合。当解剖刀划开林夏胸腔的瞬间，她看见本该是心脏的位置蜷缩着微型胶卷，表面编码与陆深怀表内的完全一致。法医镊子夹起胶卷时，镜头突然剧烈晃动，背景传来婴儿啼哭——与北极光视频里的杂音同频。
"这卷带子..."李法医的呼吸喷在林夕耳后，"...上周才从观测站冰层里挖出来。"
打印机突然自动启动。林夕看着吐出的纸张上布满妊娠纹似的波浪线，抓起裁纸刀划开输纸辊——藏着半张产房值班表，林夏的签名出现在她"死亡"后第三个月。
午休铃响时，林夕借口偏头痛躲进更衣室。当她撬开储物柜暗格取出《追忆似水年华》，书页间掉落的地铁票根显示目的地是儿童福利院。票根背面的蜡笔画里，北极光下的小屋窗台上摆着深蓝科技的药剂盒。
"林警官需要止痛药吗？"保洁阿姨推着工具车停在门外，消毒水味掩盖着淡淡的母乳香。林夕注意到她围裙口袋露出的奶瓶，标签上印着"LYX-0927配方奶"。
暴雨突至的傍晚，林夕尾随李法医来到市局后巷。潮湿的垃圾桶旁，野猫正在撕咬染血的纱布团。当她用镊子夹起纱布时，暗红的血渍在雨中晕开，竟显影出观测站坐标图。图案边缘的星标位置，与陆深心口纹身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
便利店加热的关东煮冒着虚白雾气。林夕坐在临窗位置，看着李法医撑伞走进对面宾馆。旋转门开合的间隙，她瞥见大厅沙发上坐着戴粉钻尾戒的男人——正是三年前签署她死亡证明的户籍科长。
当夜班保安开始巡楼时，林夕潜入鉴证科。紫外灯照亮冷藏柜的霜花，她发现某格抽屉的温度设置异常偏高。拉开瞬间涌出的薄荷味让她眼眶发酸——这是林夏生前最爱的漱口水味道。躺在证物袋里的翡翠耳钉沾着耳廓碎屑，镶嵌处刻着肉眼难辨的"曜"字。
"找到你了。"李法医的声音混着制冷剂嗡鸣，"这个耳钉..."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相同的翡翠饰品，"...是你周岁时抓阄抓到的。"
林夕倒退着撞翻试剂架，试管破碎声惊动整层楼的声控灯。在骤亮的白光中，她看见李法医白大褂内穿着林夏的旧警服衬衫，第三颗纽扣的裂缝与记忆完全重合——那是她八岁时扯坏又偷偷缝补的痕迹。
安全通道的铁门在身后重重闭合。林夕攥着翡翠耳钉冲进雨幕，便利店塑料袋在狂风里猎猎作响。当她躲进地铁末班车时，发现玻璃窗倒影里的自己正被三个戴粉钻尾戒的人包围。车厢广告屏突然插播深蓝科技新药广告，模特脖颈处的玫瑰纹身随着音节跳动变色。
回到公寓已近凌晨三点。林夕将翡翠耳钉浸入白醋，铜绿褪去后露出微型芯片。当插入投影仪时，全息影像投射出林夏在观测站的最后影像——她抱着襁褓站在极光下，身后站着穿白大褂的李法医。
"生日快乐，小曜。"影像里的林夏举起婴儿的手，"你的礼物是..."
爆炸声震碎全部窗户。林夕扑向保险箱取出防弹插板时，发现内层夹着张褪色的《领养协议》——乙方签名处按着婴儿脚印，纹路与她锁骨处的玫瑰刺青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