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组长，档案室送来的资料。"实习生小陈将牛皮纸袋放在桌角，塑封口还沾着咖啡渍，"说是三年前扫黄行动的记录。"
林夕用裁纸刀挑开文件袋，霉味混着油墨味扑面而来。她忽然想起警校图书馆那排橡木书架，林夏总爱把重要案卷藏在《欧洲建筑史》后面。指尖触到文件页脚的折痕时，腕表突然震动——这是特别行动组的加密提醒。
"帮我订份沙拉。"她支开实习生，反锁办公室门的动作流畅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百叶窗缝隙漏进斜阳，在保险柜表面烙下细长的金线。当输入0927密码时，柜门弹开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白鸽。
加密硬盘躺在林夏的旧警服上，金属外壳结着薄霜。林夕将硬盘插入备用电脑时，发现USB接口有反复插拔的磨损痕迹——这枚密钥至少被使用过三十七次。
进度条卡在99%时，走廊传来高跟鞋的脆响。林夕抓起桌角的薄荷糖罐，倒出三颗扔进咖啡杯——这是林夏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当门把手转动瞬间，她迅速拔下硬盘塞进丝袜绑腿，冰凉的金属贴着小腿肌肤激起战栗。
"又在加班？"鉴证科的李法医倚着门框，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包七星烟，"新来的实习生说你最近总去三号焚烧炉。"
林夕用身体挡住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无意义字符："结案报告要得急。"她注意到对方左手小指的创可贴——昨天晨会时还没有。
"听说你申请调阅陆深的医疗记录？"李法医突然走近，消毒水味混着淡淡香水，"需要帮忙的话..."她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林夕肩膀，"...我值夜班。"
办公室电话适时响起。林夕在第八声铃响后接起，听见陆深带着电流杂音的轻笑："电脑C盘第三个隐藏文件夹，有你要的惊喜。"
她猛地掀开笔记本电脑，散热孔飘出的焦糊味与记忆重叠——林夏的办公电脑在爆炸案前夜也散发过同样气味。当点开名为「极光观测日志」的文件夹时，弹窗突然跳出一张动态照片：十五岁的自己正背着昏迷的陆深穿越雪原，照片水印日期却是上周。
"实习生借我用用？"李法医不知何时绕到身后，呼吸喷在她耳后新长的绒毛上，"正好缺个助手去停尸房..."
林夕突然起身撞翻咖啡杯，褐色液体在案卷上晕染出深蓝科技LOGO的形状。她借口去洗手间，却在拐角处闪进消防通道。丝袜里的硬盘硌得小腿生疼，这个痛感让她想起卧底时在大腿绑**的日子。
安全通道的声控灯年久失修。林夕坐在第五级台阶上拆开硬盘，发现外壳刻着微型北极星图案——与陆深锁骨纹身的某个节点吻合。当插入手机转换器时，屏幕突然跳出指纹验证界面，要求同时录入左右手食指。
她将手机贴近窗缝借光，夕阳在钢化膜上折射出彩虹光晕。忽然有阴影笼罩屏幕，抬头看见保洁阿姨正俯身擦拭扶手，抹布上的来苏尔味道刺得鼻腔发酸。
"这层垃圾箱最近老有带血纱布。"阿姨的塑胶手套蹭过她膝盖，"林警官要注意身体啊。"
林夕盯着对方左手的婚戒——戒圈尺寸明显大了一号，内侧隐约可见环形凹槽。当保洁车轱辘碾过她脚尖时，硬盘突然发出读取成功的提示音。
文件目录显示为深蓝科技2018年度慈善晚宴视频。林夕快进到致辞环节，镜头扫过宾客席时突然卡帧——陆深父亲正与某位政要耳语，那人右手小指戴着枚粉钻尾戒，戒面反光在视频中形成诡异光斑。
手机突然发烫死机。林夕拍打机身后盖时，发现电池位置微微鼓起——这是远程烧毁芯片的典型症状。她将手机扔进消防栓箱的瞬间，听见楼上传来重物坠地声。
回到办公室时，李法医正在清理咖啡渍。林夕注意到她白大褂下摆沾着焚烧炉特有的灰烬，鞋跟缝里卡着半片未燃尽的纸屑——上面印着"北极圈观测站物资清单"字样。
"你的沙拉。"实习生突然推门而入，塑料盒在桌面打滑撞倒相框。林夕扶起林夏的警校毕业照时，发现相框背面有处新鲜撬痕。当她借口去茶水间冲洗相框时，在夹层摸到微型存储卡。
更衣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林夕反锁隔间门，用发卡撬开存储卡保护壳。当插入备用手环时，全息投影突然在墙面投出林夏的三维影像——她正穿着病号服录制视频，背景音里有规律的心电监护声。
"小曜，当你看到这个..."影像突然扭曲，林夏的脖颈处浮现环状淤青，"...去我宿舍书架第三层，那本《追忆似水年华》..."
门外传来金属碰撞声。林夕迅速收起设备，推开隔间门看见保洁车堵在过道。湿漉漉的地砖倒映着安全出口的绿光，拖把水痕拼出歪斜的"0927"。
夜雨敲打着市局玻璃幕墙。林夕刷卡进入证物室时，听见档案柜深处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当她举枪逼近声源处，只找到本摊开的《欧洲建筑史》，书页间夹着张北极光明信片——邮戳日期是林夏葬礼次日。
手机突然恢复信号，陆深的简讯伴随着雷声炸响：「观测站供暖系统明天检修，你的极光要融化了。」附件是张婴儿脚印的特写，脚纹与林夕锁骨纹身的螺旋纹路完全一致。
雨越下越大。林夕在便利店加热便当时，透过雾气看见李法医撑着黑伞穿过马路，伞骨第三根金属条在路灯下泛着氰化物检测试纸特有的浅蓝色。收银员找零的硬币意外滚到货架底部，她弯腰去捡时，发现底层货架贴着褪色的深蓝科技招聘广告——联系邮箱后缀藏着段二进制代码。
回到公寓已近凌晨。林夕将存储卡插入投影仪时，发现视频文件被分割成三十七个加密段落。每个片段的封面都是不同角度的北极光，当连续播放时，极光流动的轨迹竟拼出陆深侧脸的轮廓。
浴室突然传来水管爆裂声。林夕握枪逼近时，看见镜面被人用口红写着「暖气片后有礼物」。当她拆卸第三块金属挡板时，藏在管道深处的铁盒里静静躺着支验孕棒——显示屏泛着幽绿的"阳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