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一眼就能看出这丫头的慌乱,没有留情,直接点破道:“看你这样子肯定又不听话了吧,好好吃饭才能让大家放心地让你出去玩耍哦?”说着又刮了刮小朋友的鼻子。
“哪儿有?我已经是大人了,我很厉害!”
“大大的小朋友?”
“哼~”小柔骄傲地挺起了她的小小胸脯。
那自信的小表情引得众人一阵发笑,那副小大人的架势一秒都没有坚持住,“好啦,别笑啦……”别过脸的小柔脸上有些臊得慌,胡乱挥了挥手。秋主动帮助这位小朋友解围:“好啦,小柔带我们去你的爷爷那里吧?”“啊!对,那我们快走吧。”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走过了大堂,往走廊逃去。
与众人一起目送着沈家兄妹里个头最小的大小姐离去,秋的嘴角还带着愉悦的微笑“我们走吧。”回头招了招手,把还在发愣的郎中的魂招了回来。
一路上走来能看到沈家大小佣人在走动,秋向沈柔问道:“小柔的哥哥呢?”一直疾步行走的小柔到了走廊才敢放慢步子:“嗯,大哥在外面搬磨盘呢,应该快回来了吧?二哥去国里参加科举了,三哥,他好像还没有回来,也没有写信……”说到这里,小柔撅起了嘴,“怎么都不在啊,这群家伙。”
都不在啊,那他们只能以后进行治疗了……秋默默在心里规划着疗程,摸一下小柔的头顶以示安慰。“我们到啦,要我陪着姐姐一起进去吗?”小柔仰头期待地看着这个非常“稀有”的姐姐。听着着好像在担心自己会不适应一般的语气,有些好笑地看着小家伙,朝她轻轻一笑——“不用小柔担心啦。”
“啊?真的不用嘛?”再三确认之后依然是否定的答案,小柔确定自己只能呆在门外了。“乖小柔,一会儿再来给你看病哦?”又搓了一下小朋友的脸,秋满足地放开了手。
秋转身,向房门走去。嗒嗒的敲门声响起,里边传来一声低沉嘶哑的“请进”。推开门,是一间陈设简单的房子,一张茶桌,两把椅,一副盔甲架,一杆长柄刀立在墙边,最后就是一张床。
老人就在床上卧着,两鬓灰白相间,皮肤稍显蜡黄,时间在其上留下了纵横交替的裂纹,生长至胸前的胡须显得有些杂乱,在床上轻轻喘着气:“大姐头,你来了。”“嗯,来帮你看身体了。”“……”然后就是一片的沉默。两个人都不会聊天,郎中愣在后面也不敢说什么。一时间尴尬在空气中弥散。
“哈哈哈哈哈……”但是两人却又很有默契地同时笑了起来。“大姐你果然,咳咳,还是和以前一摸一样啊……不管是模样还是性格。”“你反而变了不少,除了嘴笨这一点和以前一个样。”秋上前扶起了挣扎着起身的沈大爷,还要还一句嘴。
爽朗的笑声塞满整个房间。“这位是?”回过味来的沈大爷终于问起了站在秋的身后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的付郎中,郎中顿时头一抬,精神了。“啊?我我今年三十三。”说完这句话,空气又再次又陷入沉默。
“……”
秋戳了戳郎中的腰。
“啊,哦,我是村里的付郎中。”
“……”
后面的事情,郎中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沈家老爷笑得很大声,师傅和他聊了一段时间,但是聊的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当时自己感觉自己好像灵魂脱壳了,画面变得模糊,声音也变得朦胧,在模糊的视界中,观看着秋对沈家老爷进行治疗,又为沈家一家一个一个地进行了诊断,但是过程中使用的技术自己也没有记住多少,只觉得脸上像烧着了一样,再然后就稀里糊涂跟着秋出了沈家大门。
沈家大门口,魂游天外的郎中在秋旁边杵着,秋被一路跟着追出来的小柔紧紧抱着,“秋秋姐,真的不吃完晚饭再走吗?”一边抱着一边用脸蛋蹭着秋的肩,闻着秋身上令人安心的药香,和一种奇特的花香混杂在一起。小柔肆意在秋的面前撒着娇,小朋友知道,这么做秋一定不会生气,而且会很开心。
沈家管事在一旁劝着不懂事的大小姐:“好啦,秋姐有自己要忙的事情,我们已经很麻烦人家了,不可以再多要求了哦?”轻轻拍了拍小朋友的背后,催促着她放开人家。秋只是笑笑,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小柔,下次见面我会给你准备一个小玩具哦?”
听到这里,小柔终于舍得松开了手,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秋的小手,不知道下次见面又要到什么时候去。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了转身的秋:“等一下!秋秋姐,等一下我,我有东西要送给你!”说着便迈着步子噔噔蹬地冲进了里屋。
管式和秋对视了一眼,都从双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宠溺,相视一笑。过了没多久,地面又传来噔噔蹬的声音,小柔火急火燎地从里屋跑了出来,冲到了秋的面前,带起了一阵短暂的风,因为突然运动而有些发白地脸上是因为激动而浮现地轻微红晕。
轻轻的喘了两口气,抬起亮闪闪的眼睛,举起双手,献宝似的,双手捧着举到身前:“这,这个给你!”
秋有些惊讶地接过了小朋友手上的东西,是一片挂饰,长方形的硬纸板被胶液封住,顶端和底部打着有些笨拙的结口,纸板上简笔画着一个戴着品红头巾,墨绿色头发的女孩,“这是……我吗?”
“对!”小柔眼里充满了光亮。
“绳结也是你打的?”
“对!”小柔挺直了小身板。
“上面的胶水也是你封上的?”
“对!”小柔将小手插在了腰上。
“这整个挂件,都是小柔做的?”
“对!!!”小柔把头昂的高高的,脸上充满了骄傲的情绪。“这么厉害的注意都是小柔想出来的,小柔真聪明!我非常喜欢这个礼物哦,我会好好准备回礼的。”是在是可爱,秋忍不住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搓着,小小的脑袋一晃一晃。“欸嘿嘿嘿嘿~”
自己设计夹杂在挂件里的小心思,全都被自己喜爱的人所一一猜了出来,累计的开心让即将分别的悲伤都被冲散了不少,站在原地不断傻笑着。
“好了,阿柔,秋姐已经离开了有一会儿了,别站在门外傻笑了。”
“啊?”
在拜访了沈家后,秋又拜访了几户人家,他们都是以前在秋这里被秋亲手治疗过,开过药方的人家,今天刚好一起来复查一下病情,总体来说,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呐,镇上的居民通常情绪稳定真是令妖放心。走在路上的秋神情放松,轻轻锤着肩膀,缓解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竹篓里的药包刚好分发完毕,空空的竹篓子就好像秋放空的心思。
“师傅,你行医这么久,从来不索求什么吗?”背着已经空了的竹篓,又找了一根木棍当作拐杖的付郎中,缓缓跟在秋的身后,不急不缓地走着。“索求啊,当然会有索求,我也是会要求回报的。”秋在前面漫步,有年轻姑娘在身边路过:“秋姐姐好~”“嗯,你好。”她微笑着回应。
秋突然回头,盯着郎中,道:“今天的知识记住了多少?”“啊,额……”郎中直接哑火了,一直想着在沈家那尴尬的一幕,结果都没有多少注意到师傅的手上动作,这还真回答不上来。秋看着他这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微微扬起嘴角,说到:“现在知道要学什么了?”“我,以后会注意练习多与人交往的……”被说的有些惭愧了,郎中现在有些难堪,一个医生,总被这些分散注意力可不行。“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额……我也不是小孩了,我已经三十了师傅。”秋只是笑笑。
又有路人经过,依然是小姑娘开口:“秋姐姐傍、晚、好、呀!”“你好哦。”秋对答如流,姑娘们轻笑着跳着离开了。
“哟!”一道粗犷响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抬眼往去,一座小山般的身影在向她们靠近,是沈家的老大,沈彪。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肌肉紧实的臂膀上抬着一个石磨盘,显得威猛异常,正缓缓向这边走来,“下午好啊,秋婶shen……”“嗯?”“秋姐姐,这是要干嘛去啊?”
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一股强烈的寒意直逼脊髓。秋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微笑着回答:“刚从你家里出来呢,诊断完了,身体情况都还不错哦。”“啊,那就好。”沈彪不敢说别的话,秋却接着说道:“来吧,刚好你回来了,把磨盘放下,让我看看你的身体健康状况。”还是挂着那一副笑脸。
还好没有说完话。“小山”小跑着来到小个子姐姐面前,乖乖放下石磨。咚的一声,把后面的郎中又吓了一跳。“伸手。”闻言沈彪伸出了他宽厚黝黑的手臂
“……”
“张嘴。”
“……”
“蹲下来一点。”
“……”
观察之后,秋得出了结论,“总的来说,还不错,最近没有吃太多包含油的食物吧?”沈彪连忙摆摆手:“不敢的,不敢的。”秋满意的点点头,“虽然你的身体非常强壮,但也不能放松要求,尤其是不能好吃。”“嘿嘿哈,多亏了秋shen……姐啊。”低头弯腰傻笑着挠后脑勺,这模样,实在是让人很难将这些和眼前这个彪形大汉联系起来,倒是把秋逗笑了,摆摆手:“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些称呼什么的,不用这么紧张。”
一番交流后,与这位老实的大块头分别,看着那道脚步似乎迈得更快的步子的背影,不由得有些瞠目的郎中问道:“师傅,他看起来很健康啊,也有什么病症吗?”“嗯,只是沈家遗传病吧,他们家的血亲们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