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的影子扭曲着投射在斑驳的板岩墙上。库鲁的手指蜷缩成拳,指节在暗红色冻疮上泛出青白。
艾莎完整听完了库鲁的回忆,在感到同情的同时,也在讲述中注意到了几个关键的线索。
"行为异常的冰驼群……发疯的族人……"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类似的场景。
"你身上的伤痕……有些奇怪……"诺恩注意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他走近些许,单膝蹲跪在库鲁身侧,库鲁捋起袖子,他的手臂上同样也存在着类似的伤口,那是一些切口极其不平整的痕迹,诺恩带着茧子的食指摩挲着那些疤痕。常年与冰原生物搏斗的猎人能透过稀薄光线看清每道伤痕的走向——那些泛着青紫的范围较大却浅表的划痕在皮肤上交织成不连续的网格。"我不记得冰原上有什么生物会造成这样的伤口……"
"是冰原狼……在逃往阿斯拉的路上,我被一群冰原狼给袭击了……"
"那这就很不符合常理了,就我所知,冰原狼更习惯于撕咬,而不是爪击打……"诺恩从小便在冰原上狩猎,可以说这片冰原上的生物习性他基本都熟记在心,"冰原狼的爪子为了能够在冰面上奔跑,是长有倒刺和一些粗糙的凸起的,并不适合用来攻击。"
他指了指库鲁身上的伤痕,"诺,你看这些伤痕,创口看着很大,但当时应该并没有怎么出血吧?因为它们根本划不到更深处了,而且在冰面上抬起爪子来攻击人,它们也很难保持平衡。"
"不如说……冰原上的猛兽,就没有几个习惯用爪来攻击的。"
库鲁的表情也有些恍然,"啊……我就说为什么这些畜生为什么感觉动作怪怪的,攻击我的时候也总是扑歪。"随后又庆幸的说道,"不过也多亏了这样,我才能逃离它们的围攻。"库鲁并没有参与过狩猎,当时确实也察觉不出异常。
艾莎听到两人的交流,若有所思,看向一边的法玛尔,却发现法玛尔也在看着他,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讶异,看来,他也想到了。
"虹之城",法玛尔做了个口型。
是的,异常的生物行为逻辑,就像是虹之城那些被操控的魔兽一般……再结合起库鲁在来到阿斯拉之后时常的被监视的感觉,那幕后黑手已经呼之欲出了——
西格玛的残党,或者说,西格玛背后的支持者。
但还有个问题,操控的媒介是什么?那些动物还好说,它们本身大概率就是被制造出的人工产物,但那些族人呢?
"库鲁,我问你一个问题。"法玛尔开口了,"你有没有在你那些族人的身上看到过什么奇怪的标记?"
听到这个问题,库鲁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低头回忆着,"标记……"
"特别是,他们发疯后有没有多出些什么?"法玛尔补充道。
"没有……除了话变得越来越少,行为越来越怪异以外,外表并看不出什么变化。"
"没有么……"这就很奇怪了,法玛尔记得在虹之城,如果要控制人类这种高智能生物,必须得凭借"烙印"这种东西,再怎样也会有类似的产物。
"那你和其他人之间,平时的生活习惯有什么很大的差异吗?"这时艾莎也提问了。是的,如果只有库鲁一个人没有出现疯狂的症状,不是体质问题的话,那应该会和习惯上的差异有关。
库鲁陷入了沉思,越是日常所习惯的行为其实越是难以在其中找到什么端倪,想要在过往三十多年的记忆中找不同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油灯的火焰微微晃动,库鲁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睁大:"我从不喝冰渊水!",他想起了这一个重要的情报。
艾莎的笔尖在日志上停顿片刻,将这件事记录下来,:"详细说。"
"冰钓队有祖训,作业时只喝蒸馏过的雪水……。"库鲁从腰间解下个有些老旧的皮囊,"我们村内有人专门负责操作蒸馏装置,但其他族人为了方便直接凿冰渊表层......"他的手指突然痉挛般抽搐,"族长消失后三天,族内的大部分工作都停摆了……因为那件事的巨大冲击,我们只当是……"
"因为只有我们家会习惯性地在屋内储存净水……而其他人因为没有其他的水源,所以……"
"在冰层内做手脚吗……",艾莎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那现在她终于可以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