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尔,你戴罪立功,赐你金镯三对.....”
船头临时搭建的讲台前,莱昂船长舔了口右手食指,继续翻了一页。
“巴朗克,你身先士卒,那两箱银碗拿去。”
“桑蒂斯,你扬我神威,炮舱里剩的全都收好。”
“戈林,你报信及时,下去以后挑三个随从。”
“佛里埃,你辛苦测算,昼夜不歇,最是不易,剩下没分的,全都留给你了。”
志得意满地分完战利品后,莱昂船长大步走下讲台,狠狠拍了拍佛里埃的肩膀,边拍边笑道:“你小子真行哈,老子上一回干翻猎日的船都得是多少年前了?啊?哈哈哈哈哈.....继续努力,等老子新船造好,你去给我当船长!”
佛里埃连忙将被拍疼的肩膀抽出来,顺便吐完嘴里剩下的烟。
“船长就算了,我就爱在这留着,没别的,天天跟大哥混,舒坦。”
“哈哈哈哈哈哈!!”
对于这个恰逢其时的马屁,莱昂船长显得是相当受用,于是又追着在原来拍过的肩膀上狠来了几下,接着转过头来就指着其余的几个船副训话。
“你们几个别以为我耳聋,天天在那念咕人家佛里埃的不是,又说不合群,又说脾气怪,我呸!跟特么老娘们一样唧唧歪歪,就这德性能成事儿?看看人家!没人家三天三宿不睡觉地算航线,咱得到什么时候才追得着猎日的船?你们背后里也别叨叨什么只是货船,不是战舰,我可不爱听那屁话!谁有本事自己去海图室里想法子,你要能搞掉猎日的主力战舰,我这船长让给你当!不行就给我夹上那两瓣子!”
说罢,莱昂船长一把搂过佛里埃,另一只手照着他就是一指。
“这才叫实力!这才叫深藏不露!学着点!懂吗?哈哈哈哈......”
也不管其余船副心里什么滋味,莱昂船长转过脸来又冲着手下们喊道:“小的们!咱这次大获全胜!你们的二副佛里埃!是首功!”
“哦哦哦哦哦哦!!”
莱昂伸手向下一压,先前沸腾的欢呼又降了下去。
“光吆喝没用!老规矩,头功的分大头,赶紧掏掏你们的裤兜,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来孝敬你们二副!”
不得不说,莱昂船长在这条船上的话语权绝对是杠杠的,他一声令下,刚刚分完战利品的海盗们也都纷纷上前,将各式各样的物品堆放在了佛里埃的脚下。
一时间,即使是佛里埃那沧桑的老脸上,也泛起了肉眼可见的喜色。
“二副二副,我跟寡妇可有好宝贝献给您,绝对的稀罕物!”
豁牙笑得一脸猥琐,不过心情大好的佛里埃并不在意,他微微弯下身子。
“什么好宝贝啊?”
“我已经让寡妇去取了,嘿嘿嘿......”
豁牙的笑脸更灿烂了,原本他是打算私下里将薇歌交给佛里埃的,但那样做的话,无疑会遭到其他几个船副的猜忌,现在正好莱昂船长给了个绝好的理由,他此时献宝正合情合理合时宜。
不多时的工夫,身后便传来一阵骚乱。
“卧槽这不是豁牙捞上来的那个娘们吗?我说怎么看不见了,他私吞!”
“去去去,本来就是人家捞的,船长早就说过,凭本事抢的都是自己的,你眼红就上一边儿去,谁让你下水没豁牙快的?”
人群渐渐散到两边,外号为寡妇的光头海盗正牵着一根连接着薇歌右手的绳子,或许是为了把宝贝装饰得更好看,寡妇还特意往薇歌的耳朵边上别了一朵洁白的茉莉花,想必是从沉船上的花瓶里取来的。
“这是......?”
佛里埃虚眯起了双眼,他并不记得猎日的这艘船上应该有这号人物。
难道是他又漏忘掉了?
“小娘们,这是我们二副佛里埃大人,见了他你......”
豁牙正准备装腔作势地亮一回相呢,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直接猛地一抬头:“佛里埃?你是佛里埃?不......你是哪个佛里埃?”
“......”
豁牙刚要上火,一旁的佛里埃却是疑惑地嘬了口烟嘴:“佛里埃·奥伯斯特,你认识我吗?”
“那这里!这里是?!!”
少女突然激动了起来,瞪大着双眼询问着身旁的寡妇,由于她的表现完全像是中了邪,甚至还把周围的海盗都吓得退了半步。
“额.....堕天使号....”
“对!就是堕.....堕什么?”
“堕天使号,海狐帮的主力舰。”
“就是这里!”
少女猛地一转身,脸上表情急速转变,一双淡紫色的双眸里竟泛起了豆大的泪珠。
“您还记得这个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艰难地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只泛黄的首饰盒。
“......”
佛里埃纳闷地吐干净肺中浊气,刚想细看,却没想到少女直接迎面扑来。
“父——!亲——!大——!人——!”
寡妇一听到这个称呼就吓得撒手了,任由薇歌跌跌撞撞地爬到了佛里埃的脚下,抱上了佛里埃的大腿,失声痛哭着。
“我终于见到您了!父——!亲——!大——!人——!哇啊啊啊啊!”
由于她哭得实在是太伤心了,再加上鬓角还别着一束白花,因此很难不让人觉得滑稽,先前被莱昂船长指着鼻子狂喷的船副们终于找到了心理平衡,当即乐出了声来。
“喂喂喂,你爹又没死,你哭个什么啊?”
“就是啊,你别再把咱二副给哭没了,哈哈哈哈哈.....”
周遭的嘲弄声搞得佛里埃脸上的表情更精彩了,他尴尬地咳嗽两下清嗓子,沉下声音问道:“你....你母亲是谁?”
薇歌被面前这人的脚臭熏得实在是有些难绷了,于是挺起腰背来,直接向上抱住了佛里埃的腰,用一脸奥斯卡评委来了都得说“不像演的”的演技哭诉道:“您.....您为什么不记得她了.....她.....她死的时候都在喊您的名字啊....父——!亲——!大——!人——!”
这下子佛里埃彻底没话说了,这并不是因为他没有疑问,而是周围手下的目光实在让他难堪至极,他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搞出个孩子来还把人家妈忘了,这种畜生事放在畜生堆里都算得上畜生。
关键还真有可能是他干的,毕竟谁都知道他玩过的女人多,最近脑子还糊里糊涂的。
身为船长的莱昂当然也不能坐视兄弟社死,于是连忙走上前来救场,他一手钳住了薇歌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端详着薇歌那满是泥水的面貌,然后他的注意力便被那对淡紫瞳色给吸引住了。
转过脸来,佛里埃也在用一双深紫色的眸子望着他,眼里充满了迷惘。
“......”
莱昂船长松开了手,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有数了。
“你说你是我二副的女儿?我告诉你,你要是敢骗我,我让你死得要多惨有多惨!”
“我还有证据!”
少女松开环抱,信誓旦旦地站在一边。
“哦?什么证据!”
“我要和他滴血认亲!”
“......啥叫滴血认亲?”
莱昂船长也有些纳闷,他还没听说过这种法子。
“把我们的血放在水里,有血缘关系的话血会融在一起!”
“......愣着干什么?拿个盆来!”
“是.....”
人已经愣了半晌的豁牙连忙行动,端上一只盛满水的木盆。
“来,咱两个先验。”
还不等薇歌说话,莱昂船长直接拔出腰间短刀,照着手掌大大方方地一抹,一串血珠紧接着吧嗒吧嗒地滴进了水盆。
他并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出好悬没给薇歌魂都吓飞了。
哪怕是把涂满白矾的左手藏在了身后,薇歌的心里依旧还是没底,毕竟这东西本来就不科学,她和船长的血要是融在一起了可咋整?
但事到如今,她也没别的招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接过豁牙递来的匕首后,薇歌也学着抹了一下右手手掌,将血放入盆中。
“嘶......”
只能说如非必要请别模仿,这一下真的是够疼的。
两团血雾就这么赫然照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就这么压在薇歌心理防线崩溃的边缘上缓缓起舞,然后又渐渐散开。
“您看,我们的血并不相融,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心底长舒一口气的薇歌脸上依旧保持着百分百的自信。
“父亲大人.....您也......”
“不必了......”
佛里埃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一把攥过薇歌的手腕,便朝着舷梯上方走去。
“佛里埃,你的战利品.....”
“分给弟兄们吧,没他们这一仗也打不赢。”
原先沉寂的船头再度爆发出热闹的欢呼声,莱昂船长趁此机会也是大声喊道:“咱们的二副就这性格,大气!今天他也找回了自己的闺女,堕天使号双喜临门!小的们!一会儿都给我敞开了吃喝!我特么给你们管够!”
“OHHHHHHHHHHHHHHHHHH!!!”
“O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
“O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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