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是被流放到这里来的,他们想救我是为了把我卖掉换钱,我和他们里面一个叫马格雷迪的人在被流放前谈过这个,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找他.....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听完薇歌的陈诉,面前缺一颗门牙的邋遢海盗直接转过脸来看向了自己的光头同伴,嘴角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嘿嘿嘿,看见了吧,娘们都这样,打小就开始骗人。”

“你说你被流放到这里来的?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恶魔角!整个诺尔帝国最动乱凶险的海域!来来来,你倒是说说你干了什么才到这里来的。”

“我......我什么都没干!我一觉醒来就被他们当海盗抓了!”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这两个海盗直接捧腹大笑,笑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哈哈哈....所以你在船上准备把自己卖给猎日当玩具?还是当面跟一个拉皮条的人达成的交易?”

“.....对....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薇歌的声音有些不自信了,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或者说是她自己最后关头猜想过的事......

“噫哈哈哈哈.....吼吼吼吼吼!咳咳咳!.....哈哈哈哈....寡妇你听见没?这么小的娘们就已经不把咱两个大男人当人看了,胆儿这么肥还在这装无辜,哈哈哈哈哈......”

“可不是,开炮的时候我就在看她......哈哈哈哈....小骚蹄子连大炮都不怕,怎么会怕咱两个?”

“我那是......!”

任谁被人家这么冤枉都会忍不住,但薇歌终究是把火给憋回去了。

没办法,你跟压根不相信你的人自证,这个过程本身就是没意义的。

“爱信不信!要杀要剐随你便!”

说罢,薇歌心一横,直接背过身去用牙咬住舌头,打算一旦出什么岔子直接先走一步,就算没什么意义也得给下手的人来一点心理阴影。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身后的两个海盗只是拿她寻开心,倒也没做更出格的事。

“走吧豁牙,小娘们破防了,哈哈哈哈哈.....”

“走走走,光在这傻乐都快忘正事了,我告诉你,这小蹄子肯定是条大鱼,咱俩一会可得锁好门别让那几个傻叉抢了去。”

两个海盗就这么勾肩搭背地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将舱室内的其他战利品挡在薇歌往外走的路上,也不知道是怕她跑了还是怕让别人看见。

“欸寡妇,你说咱那几个船副谁更稀罕这号角色?”

“我想想哈.....大副就喜欢上人家的老婆,三副特么的天天净想出溜男的,给二副应该最靠谱吧?”

“啊?寡妇你可别坑我,老烟鬼天天板着那个死脸比妈没了都丧气,他能喜欢这么个小姑娘?”

“你还别不服,就老烟鬼那吊样玩过的娘们都比你吃过的饭多!这不是最近老烟鬼画航海图把脑子都画糊涂了么,三天两头忘东西不记事,动不动就要撂挑子,脾气正顶着呢,这小娘们嘴这么硬刚好给他寻个乐子,问出点什么来咱跟着立功,问不出东西来人家也能当陀螺抽着玩儿解闷儿。”

“卧槽你你你呀,豁牙你可真精....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

猥琐的笑声渐传渐远,舱室的外部嘈乱纷纷,在这个隔音很差又漏风的舱室里,薇歌终于有了能够真正冷静思考的时间与空间。

当下首先要解决的是生存问题,但在这片人生地不熟的海域,贸然逃离这艘贼船无异于找死,也就是说,想要活下去,她就必须要留在这艘船上,至少短期来看是这样的。

可她又没有什么永久隐身的技能,或者说干脆连技能都没有,一个新手村里的小白,身上不带半根金手指,怎么看都不是能独善其身的样子。

如果说不介意放弃尊严呢.......

伸出那双由于在海水里泡了太久已经严重起皱的干瘦小手,透过木板缝间些许的微光,薇歌仔细端详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被俘虏的女人想在贼窝里生存的可能性都比男人要大得多,只不过有的时候,这些女人悲惨的境遇可能还不如一死了之,显然,那不是薇歌所希望的生存方式,她的确可以舍弃尊严,但绝不能放弃希望,如果连看到光明的可能都没有,那真不如趁现在没人看着给自己来个痛快的。

她要生存下去,并且要起码有个人样地生存下去。

在这艘飘摇不定的海盗船上,这似乎是一个十分夸张的奢望,至少从眼前的条件来看,的确如此。

“信息......”

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段老师授课的片段。

【导弹时速很快,眨眼间你就会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时候一定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迅速收集所有信息,一定切记,在没分析处理之前,不存在没有作用的信息!】

是这样的,不能坐以待毙!

念及于此,薇歌迅速行动,从舱室的墙板缝隙中找到了一处破绽,她顺手拿过战利品中的一根汤匙,将那里塞着的木屑尽数推开,然后趴在上面向外张望出去。

这艘海盗船才像是真正的海盗船,与之相比,沉没的那艘更像是普通货船。

自己所在的位置大概三层楼高,刚好可以看到甲板上的人员流动方向。

被俘的不止她一个,还有许多赤脚落水海盗被绳子串着排队向船头走去,在他们的一旁,几个小弟围着两个明显是头目的角色,正一边讨论着什么,一边对这些俘虏的敌人指指点点。

薇歌注意到,两人里较高的那一位,手里一直举着个烟斗,时不时地嘬一口,然后用高超的过肺技巧吐出绵长的烟气,只一眼,她便断定了这家伙是个高手,很可能是刚刚那两个海盗嘴里的什么二副。

至于原因,那可谓是显而易见了,就凭这半天没吐完的烟气,这人的肺活量就深不可测。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这个顶着一头波浪黑卷的男人居然抬起了头来,一双毒蛇般的摄人紫光径直戳向了薇歌。

薇歌连忙把脸移开,她才不想引起这种角色的注意。

片刻之后,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渐渐褪去,薇歌又趴了回去,正好看见了血腥的一幕。

烟斗男身旁那个穿着褐色皮夹克的男人,竟然薅起面前其中一个海盗的衣领,身下一个绊腿,便把对方头朝下撂倒在潮湿地板上,紧接着又抽出短刀用脚在空中踢了个刀花,最后重重一落,刀尖从颈后刺穿了倒霉海盗的喉管,男人的脚踩在刀柄处继续发力,直接把人钉死在了当场。

“好!!”

“哟吼!!!”

被俘的海盗全都吓了个半死,身旁围着的小弟却是兴高采烈,那股原始而又野蛮的嗜血欲不断刺激着人们的神经,只不过对于这帮刀口舔血的海盗来说是兴奋剂,对敌人来说就是催命毒了。

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薇歌咽了口唾沫,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夹克男脚下的那具尸体。

猩红血液自喉咙处不断向往蔓延,这人起初还抽搐了几下,最后就这么一挺,死得简直不要再惨。

“前面的小子们看好了!再有这种病秧子直接给老子宰了!咱船上的粮食不喂给废物!”

这句声若洪钟的吆喝明显是说给前面的海盗听的,说完之后,夹克男便大笑着将脚挪开,一手勾着烟斗男的肩膀,就这么边说边走地朝船头的方向走去。

薇歌整个人向后一仰,右手用力按紧自己起伏的心口。

她虽然前世很小就接触过各路狠人,自诩胆子也不小,但亲眼目睹杀人行凶这还是头一遭,更何况是如此干脆利落的虐杀,这在那个社会秩序相对完善的世界里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她不想也变成那个夹克男脚下一具惨死的尸首,让别人动手还不如她自己来呢。

啊呸呸呸,我要活着,我要活着.......

薇歌重新捋清思绪,开始翻找着眼前这一大堆杂七杂八的战利品。

木碗.....铁罐子....贝壳项链.....生锈锡镯.....金牙.....臭烘烘的男士内衣.....

“求求了,来点有用的吧.....”

薇歌的挑拣更像是漫无目的乱翻,她需要可能帮得到自己的物品,但她也不知道具体什么东西才帮得到自己,她只知道丢到一边的这些玩意儿派不上用场。

你大可以说这是心理崩溃之后的病急乱投医,但不管怎么讲,有个工作方向总比无所事事强。

她剩不下多少时间了.....

“粗盐?”

半袋粗制结晶体引起了薇歌的关注,在这一望无际的海上最不缺的就是水和盐,谁会专门用这么好的布袋盛粗盐呢?

手指捻出一点来搁在嘴里一品,又酸又涩。

“噗.....”

薇歌十分失望地将它吐了出来。

原来是水手们用来防腐和保鲜的白矾。

嘴里的苦涩久久不消,薇歌的双目却越发清澈。

“有了.....”

她要用自己的全部身家,带上这条命一起,梭哈赌一把。

赢了算她命硬,输了算她倒霉。

大不了死了再重新投胎开一局,反正自己眼下这种地狱开局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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