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泛黄,字迹歪斜,仿佛是在极度匆忙与惊恐中落笔。
陈凯微眯双眼,指尖缓缓滑过纸面,试图拼凑出完整的信息。
“……原为书香门第,因一桩秘事改换门庭,隐于世间。”
“白家曾行伤天害理之事,罪孽深重,十恶不赦。”
“世人痛恨白家,诅咒不休。”
“直至某日,一位高僧降临。”
“听闻白家罪行,他震怒不已,当堂施法,降下诅咒。”
“自那日起,白家衰败。”
“族中女子,无一能活过二十。”
陈凯眉头微皱,继续翻阅。
“女子一旦临近二十,身上便会浮现怪异病症。”
“满二十岁,必死无疑。”
“无一例外。”
字迹至此,突兀地停住,像是书写者在最后一刻,亦陷入了某种不祥的命运。
空气仿佛凝滞,死寂的房间里,唯有陈凯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回荡。
他合上书,目光幽深地看向地上尸骸。
不对——
如果诅咒的是女子,按理说,白家应当是满门男丁才对。可为何,这里却连一个男人的影子都见不到?
陈凯皱起眉,心中疑问翻涌。
——白家在招婿。
可照常理,招的应该是媳妇才对。
哪怕不对外招亲,单凭白家那些女仆,想要延续香火,又何至于如此?
白家,究竟在隐瞒什么?
女子短命,男子却消失不见。
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这诅咒,远比书上记载的更加可怕?
陈凯攥紧手中的书,目光扫过满地尸骨,心头一股寒意弥漫开来。
这些死去的男人,又是谁?
白家竟无人过问?
书页焦黑,残破不堪,仿佛经历了一场刻意的焚毁。
陈凯继续翻找着书架。
指尖划过焦屑,掉落的灰尘弥散在空气中,混杂着腐臭味,像死人的喘息。
找了一圈,还是空无所获。
陈凯眯起眼,目光重新落在那具被男人围困的女尸身上。
“她是白家人,还是丫鬟?”
烟火在指尖忽明忽暗,灰白烟雾缭绕,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呼吸。
脑海中的推演缓缓拼接,像画面倒带。
“白家女子活不过二十...男人没女人,压抑太久...疯了,成了畜生。”
话说到一半,陈凯自己都不愿再继续。
这种肮脏的猜测让他喉咙泛酸。
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接近真相。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受害者……
那白家男人,凭什么会死光?
陈凯吸了一口烟,浓烈的尼古丁压下心中的躁意。
眼神落在尸骨交错的地面,脑子里冒出个荒诞的推测——
“难不成,这些人都是她杀的?”
一群禽兽折磨死了她,她就成了恶鬼,把所有人都送下去陪葬?
这个念头浮现出来的瞬间,陈凯脊背发凉。
不对……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白家还在运转?
为什么白家仆人一直在换?
为什么这些事,连白家下人都不敢提?
白家男人都死光了,这宅子里到底还剩下什么?
陈凯猛吸一口烟,烟头火光跳跃,像是夜里的眼睛。
现在是第二天。
越梅失踪了一整晚。
屋子里没鬼,只有尸臭和死寂。
——可没人敢说鬼真的不存在。
他不再多想,掐灭了烟头。
“线索太少了……”
陈凯低声咕哝,踩着黏腻的血地转身离开。
她死没死,我不知道。
不过,这群男的,肯定死透了。
陈凯叼着烟,胡乱嘀咕了一句,指尖捏着烟头,火星在灰暗的光里忽明忽暗。
他吐出一口烟雾,白色雾气弥散,像尸体腐烂的气息缠绕在空气里,挥之不去。
滴答——
血水溅落,微凉,像死人的唾液。
陈凯没抬头,烟雾在唇间吞吐,眯着眼盯着眼前残破的墙。
光线一点点黯淡,像被无形的影子掐住喉咙,缓慢勒紧。
四周寂静得连心跳声都能听见。
不对劲。
他指尖夹着烟,微微抖了抖烟灰。
墙面渗血,暗红色的血丝顺着裂缝蜿蜒流淌。
地上的尸骨噗嗤一声被血水染红,骨节咯吱作响,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缓缓爬起。
陈凯目光微沉,指尖一颤,烟头火光明灭不定。
陈凯立马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他面前有一群尸骨围着他
“他们”慢慢靠近
他呼了口烟:“有点意思哈......”
默默伸手探进口袋。
指腹摩挲着掌心里冰凉的诡物,那东西像活物般微微跳动,带着一丝压抑的躁动。
不能用。
还没到那一步。
用一次,少一次。
用多了,它会醒。
尸骨们站起来了,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他。
陈凯嘴角挑起一丝痞痞的笑,眼底却浮着寒意。
“死了还想送我一程?”
没人回应。
血水缓缓流淌,空气里弥漫着腐臭与铁锈的味道。
他余光扫向远处的门,心里暗暗掂量距离。
十米。
活路。
也是赌命的路。
“妈的......”
他低低骂了句,猛地侧身,朝尸骨群最薄弱的位置暴掠而出!
尸骨瞬间动了,关节摩擦声密密麻麻,像虫子在耳边爬。
砰!
陈凯撞开门,血腥气扑面而来。
外头的血路早已漫起,像凝滞的潮水缓缓上涨。
血水没过脚踝,渐渐漫至小腿。
陈凯咬着烟,眼神阴沉。
“该死...”
陈凯没得选跑在血水里
血水已经快到他肩了
“辛亏老子长得高。”他咬着烟,自嘲地笑了声。
笑意转瞬即逝。
血水快淹到脖子了
血水缓缓上涨,黏稠得像一张无形的舌头,舔着他的下巴,堵住鼻腔里的空气。
再高一点……
再慢一点……
就得被这玩意儿活生生溺死。
陈凯盯着远处的出口,像黑暗中的微光,摇晃不定。
他没有把握自己能在鬼或者血水追上他之前抵达。
血腥味已经侵入鼻腔,像一只无形的手攥着喉咙,越收越紧。
脚步声杂乱,越来越近。
他咬紧牙关。
手指在口袋里摸索,碰到那个冰凉坚硬的物件——网上淘来的诡物。
最后的底牌。
还没到绝境,陈凯不想用。
他不确定它真的能救自己,还是会要了他的命。
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滴在地上,融进翻涌的血水里。
出口就在前方,像是死寂黑暗里唯一的呼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