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中的人发现小卖部门口一个白发少女举着弩机瞄着自己，吓得纷纷低下头。
而面包车司机——一个头发茂密的中年男人却摇开车窗，咧嘴一笑：“小龙妹，不要慌，我们来收集物资。我们这边有很多人，你要不要加入？”
一来就招人？凌夜辰有些怀疑这家伙的真实目的。他难道不对自己存疑吗？
尤其是凌夜辰注意到，男人的眼睛扫了一眼倒地的杜兰。
这个杜兰，恐怕是发现自己来小卖部搜寻物资，想跟着来蹭一波物资——真亏她有这个脸！可是转念一想，她的一声“小心”似乎又堪堪救了凌夜辰性命——这是第二次救凌夜辰了。而现在如果杜兰已经死了，也算是死前又做一次好事——
“救命！”地上躺着的杜兰突然挣扎着抬起头来，用尽力气喊了一声，然后身体又虚弱地松垮下去。
司机看了一眼地上的杜兰——后者肚子上还插着一根箭——又看了一眼抬着弩机的凌夜辰。
凌夜辰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
“她是被里面那个男人射的。”她马上解释。自证清白可要尽早。
“哪个男人？”
凌夜辰指了指小卖部门口躺倒的老李——当然凌夜辰此生不可能知道老李姓李了。
“被你杀了？”
“他先杀我。”
司机不语，直接推开门下了车，往老李的尸体走去。
“让我看看是不是熟人。”他说着加快脚步。
司机从凌夜辰身旁走过的瞬间，凌夜辰觉察到他左手细微的动作。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的弩机不由自主放下了，正要重新预瞄准，司机一下子从腰间拔出一把92式手枪对准凌夜辰。
“放下武器，小龙妹，我是警察，不说第二次。”
司机没有穿警服，身上没有任何能显示身份的标识。虽然如此，凌夜辰还是从感受到他身上瞬间迸发的凌厉气息——非常尖锐的目光，标准的射击姿势。凌夜辰有点好奇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人的射击姿势做出评判。
先松开握着握把的右手，然后用左手把弩机放在地上。
“举起手来。”
警察说着，又想起什么，扭过头道：“老曹，你把地上那个人抬上车。”
车上一个烫着金发的五十多岁男人应了声“好”，也推开车门下车，同时下来的还有一个年轻男人，手里拿着一根削尖的螺纹钢，手握的部位包裹了布料。这应该是用来刺杀丧尸的长矛。
警察在凌夜辰身上简单摸索一番，把她披着的布料护甲扯下，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副手铐，咔嚓咔嚓把少女纤细的手腕锁上。
“过分了啊牛警官。”金发中年男人说着，费了好大力气才和另一个年轻男人一起把地上的杜兰扶了起来，“那么可爱的小姑娘，你就这么把人家……哎呦呦，这胖妞怎么那么重！”
“车上装不下了！”另一个年轻人回头看看车。
“把后门打开！小曹你就挂后面吧。”牛警官说。
“那我不如趴车顶上。”
“好主意。给你加一分。”牛警官说着把被铐起来的凌夜辰推到车旁边，“看好她。老曹，你跟我去拿点东西。”
小曹叫下车第二排坐着的另一个高大的年轻人，两人费劲把杜兰塞进车第二排对面，靠着车门，又下车来看着戴着手铐站在车边的凌夜辰。
能吃的物资已经被凌夜辰整理完毕，两个男人直接拎着袋子回来了。
他们真该感谢凌夜辰。因为即使拿取物资的时间不过两分钟，也已经有丧尸开始接近。倘若没有提前整理，这波又要提前撤退了。
小曹至今可一次也没使用手里的螺纹钢长矛，也从未专门训练过。所以也许第一次使用就是最后一次使用。
“你们快点！有疯子过来了！”拿着长枪、守在凌夜辰身旁的小曹喊着，一只手拉着面包车上沿，随时准备跃上车顶。
凌夜辰观察了一眼牛警官和老曹拎着的一大袋物资，又转过头看了一眼面包车第二、三排——二排已有4人，后排塞着6个人。
一辆面包车，如今要塞入了13人。
而且物资不止堆在车顶，车厢里也有不少物资，胡乱塞在各个角落。
加上新的一大袋物资后，自己几乎没法被塞上车。
而且如果牛警官把自己当作杀人者（凌夜辰不认为现在有“杀人犯”这个概念），在丧尸逼近之时，必然认为携带上自己有风险，而如果抛下自己，又不解开手铐，凌夜辰岂不唧了。
所以在牛警官和老曹开始往车上塞一大袋物资，还转过头跟凌夜辰说：“你等着，马上把你塞上车”时，凌夜辰终于心急不堪，扭身跑到了面包车另一边。
“你他喵要干什么？！”
一把拉开车门，依靠着车门昏迷着的杜兰顺势跌下面包车，重重摔在地面上。
（就算我死，也不能让这家伙得救！）
凌夜辰心中暴怒，一头钻上车，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死死抱住靠背，坐在座椅中间的男人推了推她，扭头一看几只丧尸正飞快跑来，瞪了凌夜辰一眼，“算你狠！老牛别管了！快开车！”
刚刚反应过来的牛警官呆愣一瞬，一跺脚骂道：“臭小妞！给老子下车！”但他马上意识到不可能再去拉扯白发少女，丧尸马上跑来。事已至此，只能带着涉嫌杀人的白毛少女走。
想到这，牛警官也不禁感叹这弱不禁风的白发少女决断如此迅速凶狠，简直像个老练的刑满释放人员。
后排车门突然再次打开，一个高大的小伙儿跳下车，跑凌夜辰这边。
“她能救！我去车后面挂着！”说着猛敲凌夜辰这边的车玻璃。
“姐！别轴，现在能救活一个是一个！”
“赵龙！你干什么！”刚刚进入驾驶座的牛警官大吼，扭过头，“上车！”
赵龙推开了凌夜辰这边的车门，咬着牙伸手进杜兰腋下，把杜兰托举起来。
“都往我那边挤！姑娘，你搭把手！你们有什么恩怨回去以后再说！”
“真是疯了！赵龙！赶紧的！”
牛警官见丧尸飞快跑来，也不敢下车，只能捶打着方向盘怒吼。
看着昏迷的杜兰面容，凌夜辰并没有产生一丝怜悯。
但她知道，如果不伸出援手，赵龙会一直这样举着杜兰，直到丧尸跑来。
赵龙不知道杜兰干了什么龌龊事儿，他救人是出于正义感。不能害了他。
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拉着杜兰的领子，两人使劲儿把这个胖宅女拉上车。
赵龙一拉车门，“开车！”牛警官一踩油门，面包车很不高兴地“呜呜~”轰鸣起来，赵龙跑到车后方，直接攀附在后车窗上，手扒着车顶货架，脚踩后车牌下的凸起。
一辆载着15个人和一大堆物资的面包车就这样跌跌撞撞行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