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华却如同惊弓之鸟，猛地从沙发上弹起侧立在墙边严阵以待。
（汽车......鸣笛......）
凌千华的脑海中闪过不堪回首的画面，漆黑的皮卡车，刺耳的喇叭，还有那些惊恐的尖叫声......
那些人见人就杀，一路鸣笛，将重伤的她当做垃圾一样抛弃在荒郊野外。
每次听到这种声音，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
程昱察觉到凌千华的异常，连忙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她身边询问道：“千华，怎么了？”
凌千华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盯着窗外。
程昱站在原地，眉头微皱。
他本以为，把凌千华带回来，一切会慢慢变好。
可现在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她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陌生和抗拒。
“千华，你现在......可能有些不太明白，但我希望你能认真听我说。”
凌千华坐在床边，抬头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你现在，是全世界的......‘眼中钉’。”程昱斟酌着词句，试图用她能理解的方式去说。
“眼中钉？那是什么？”凌千华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他们......都这么说吗？”
“就是说，即使我为你争取到了一点机会，但还是有很多人想......除掉你。”程昱尽量解释得简单明了。
凌千华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她依旧没有抬头。
“但是。”程昱提高了声音，语气坚定，“身在极东那种没有法律和道德约束的地方，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有不得已的理由。”
凌千华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一丝疑惑，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不过你放心，这里很安全。”程昱指了指窗外，“这里是九州，就算你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
“杀掉就好了。”凌千华突然开口，语气冰冷，不带一丝的感情，“那些......坏人，只要都杀掉就好了。”
（那些雇佣兵......）
凌千华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血腥的画面。
燃烧的村庄，倒塌的房屋，四处逃散的平民。
那些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像一群饿狼，肆意屠杀着手无寸铁的村民。
那些坏人，只在她挥手之间，就化作血雾彻底湮灭。
她站在尸山中穿梭，浑身浴血，眼神冰冷。
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杀死所有威胁到自己的坏人。
就连那些平民，也为了生存，变得麻木不仁。
这是她在极东学到的生存法则。
“千华，这里不是极东。”程昱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这里是九州，有法律，有秩序。”
他指着手机上的文字，一字一句道：“在九州，不能触犯律法，否则......”
“否则......会怎么样？”凌千华歪着头，眼神中充满了困惑。
“否则......会被抓起来，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
凌千华看着那些方方正正的文字，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法律......制裁......）
这些词语，对她来说，太过陌生。
在极东，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强者生，弱者死。
来自各国的雇佣兵就是天，他们可以随意的虐杀当地流民。
又或者，被人当做猪羊宰杀。
凌千华的身体开始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我只是......想保护那些人......）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我只想......死......）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程昱问道。
凌千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
她害怕自己的力量，害怕在这里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我......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一个怪物？）
凌千华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程昱走到窗边，望着窗外。
夜色渐深，路灯的光芒显得有些孤寂。
「她对这个世界还很陌生。她需要更多时间去了解，去适应。」
「而我要做的，就是帮助她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程昱转过身，看着凌千华，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会帮你，但前提是，你必须配合我。”
凌千华抬起头，看向程昱。
他的眼神，真诚而坚定。
（他......和那些人不一样。）
（那些人，只会虐待我，折磨我。）
程昱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还很不是很信任，但是，我会帮助你重新开始。”
凌千华看着程昱，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保卫者......不就是那些把我抓起来，用铁链锁住我，还要审判我的人吗？）
（他......为什么要帮我？）
（他......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吗？）
凌千华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疑惑。她想相信程昱，但过去的经历让她无法轻易相信任何人。
“千华。”程昱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好吗？”
凌千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你压根就不是什么杀人狂魔，那些人认为你是灾难的说法也是错误的。”程昱的眼神中充满了真诚，“你只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我会帮你找到回家的路，我会......保护你。”
“嗯。”
“呼......”
程昱刚想松一口气，却发现凌千华的视线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身后。
“怎么了？”程昱顺着她的视线向后看去，原来是桌子上的红白机。
“那个......是什么？”凌千华指了指红白机，问道。
程昱一愣，随即笑了。他走过去，拿起游戏手柄，插上电源。
“我教你怎么玩。”
屏幕亮起，熟悉的像素画面出现在两人眼前。程昱手把手地教凌千华如何操作，如何躲避敌人，如何攻击。
凌千华学得很快，没过多久，她就能熟练地操控游戏角色，在屏幕上横冲直撞。
“哈哈，你看，这个大家伙被我干掉了！”凌千华兴奋地叫道，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程昱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再来一局！”凌千华意犹未尽地说道。
“好。”程昱点点头，重新开始了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