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华站在一栋略显陈旧的居民楼前，抬头望着眼前的建筑。
老式的建筑很有年代感，外墙的涂料已经变得斑驳，偶有住户搭在阳台上晾晒的衣服。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眼神中，有好奇，也有不安。
程昱看着居民楼，挠了挠头道：“这里是郊区，很安静的，暂时就先住这里，以后再……”
“不用了。”凌千华打断了程昱的话，声音很轻，却很坚决。
程昱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她会错意了，连连摆手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我知道。”凌千华再次打断了他，目光依旧停留在眼前的旧楼上，“这里……挺好的。”
“小的时候.....我常跟朋友在旁边的小公园里玩躲猫猫，可是......算了，都过去了。”程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话说了一半又被他咽了下去。
他明白，对于凌千华来说，或许“家”这个字眼，已经太过沉重。
两人并肩走进居民楼楼道里光线昏暗，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小心台阶。”程昱提醒道。
凌千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她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程昱的家在五楼，他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两室一厅，陈设简单，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这个小小的空间带来了一丝温暖。
“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程昱把袋子放在桌上，转身进了厨房。
凌千华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墙上挂着几张照片，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桌子上放着一台有些老旧的电脑和红白机。
一切都显得那么普通，却又那么……真实。
“给。”程昱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递到她的手里。
凌千华接过水杯，大口痛饮起来。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舒适的感觉。
太久没有喝过水了，这种久逢甘露的感觉，恐怕只有经历过才会懂。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你……随意就好。”程昱有些局促地说道，“那个……你的房间在那边，我已经帮你收拾过了。”
凌千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房门半掩着，可以看到里面简单的陈设。
“谢谢。”凌千华低下头，轻声说道。
程昱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本以为，把凌千华带回来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似乎不是那么好交流的样子。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那个……”程昱打破了沉默，“你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凌千华摇了摇头。
“要不……我带你出去逛逛？”程昱试探着问道，“这附近有一家卖牛杂的，味道还不错。”
凌千华依旧摇了摇头。
“那……”程昱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先出去一趟。”
说完，他打开门走进楼道，又轻轻地把门带上。
凌千华站在客厅里，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
楼下，孩子们在嬉戏打闹，老人们在树荫下乘凉，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那么祥和。
可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是一个怪物，一个被世界所抛弃的怪物。
（这里……真的是我的家吗？）
（我……真的可以留在这里吗？）
（我……还能回到以前吗？）
凌千华的内心充满了迷茫和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咕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凌千华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
（看来……不管我是不是怪物，至少……我还活着。）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怀表，取出其中的照片，照片上，一个小女孩依偎在一个穿着旗袍的妇女的怀里，笑得灿烂。
凌千华的眼眶湿润了。
（妈妈……）
她紧紧地握着照片，仿佛想要从中汲取一丝温暖。
“叩叩。”
敲门声响起。
凌千华吓了一跳，连忙把照片收了起来。
“进.....进来。”她朝着门的方向轻声说道。
程昱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
“那个……我刚在楼下看到有卖糖葫芦的，就买了一串。”程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要不要尝尝？”
凌千华看着那串红彤彤的糖葫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给。”程昱把糖葫芦递到她面前。
凌千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她轻轻地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
“好吃吗？”程昱问道。
凌千华点了点头。
“那就好。”程昱笑了笑，“吃完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出去转转。”
凌千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糖葫芦。
程昱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面对怎么样的未来，不过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凌千华走向毁灭。
“程昱，你给我出来！”
玄关外，一声怒吼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你先吃，我出去一下。”
程昱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凌千华看着手中的糖葫芦，眼神又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或许……我真的可以试着……重新开始。）
“谁啊，这大晚上的。”
程昱有些不悦的打开房门，嘟囔道。
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气势汹汹地瞪着他。
“柯克？”程昱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保卫者军队中的一名少尉，也是程昱的高中同学。
“我怎么来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柯克拽着他的衣领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
“我……我干什么了好事？”程昱一头雾水，看着天花板不解道。
“你还装傻！”柯克气得冲进屋里疯狂摇晃程昱的身体咆哮道，“你把那个怪物带回家了？你疯了吗！”
“什么怪物？奥......你说凌千华？”程昱眼珠子转了一周，突然反应过来，这才继续说道，“不，她不是怪物。”
“不管她是不是，你被停职了你知不知道！”柯克的声音更大了，“兄弟，你是不是被她迷住了？为了她得罪整个保卫者，值得吗？”
程昱看了看身后，发觉到有一只眼睛正在悄咪咪的往自己这边看。
那只眼睛和程昱对视过后立马缩了回去。
“借一步说话。”程昱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她已经缩回去了，连忙把手搭在柯克肩上说道。
“不用了....”柯克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语气里透露着战栗，他凑到程昱的耳边低声道，“我过来找你，连队里现在还不知道，只是...”
“我猜猜看，是保卫者内部派人来了吧，要除掉她？”程昱皱起眉头问道。
“不是她，是你们俩。”柯克看了看四周，继续道，“上头已经决定，派出那帮精锐中的精锐来取你们俩的性命。甚至跟你有关联的人都已经被带走调查了。”
“什么？柳姐也？”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还找了我，我没同意，跟他们说得加钱。”
程昱的脑袋轰然炸开，莫非这是所长手笔？连军队都能随意调动，这是否有点太夸张了？
“行了行了，我要赶紧走了，记住，我没来过。话说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
程昱刚想开口，被柯克用手按住了，他再次环顾四周，四下没人后，立马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我，真的做错了吗？”
程昱愣在原地，他完全没想到，上面竟然会是这个态度。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翻供，没想到会发展到灭口。
“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是凌千华在自己的房间里敲门。
程昱回过神来，打开了她的房门。
凌千华手中正拿着一根吃剩下的竹签。
“怎么在里面敲门呢？”
“嗯……”凌千华指了指手中的竹签，“这个……扔哪里？”
程昱看着那根竹签，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他接过竹签，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这样就好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