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六米高的蒸汽机甲正在地底七百米处崩解。显示屏上跳动着鲜红的警告框,右臂的液压管喷出滚烫液体,把操纵杆染成血色。项圈在此刻突然收缩,雷欧·寒霜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刺入耳膜:"不想被岩浆吞没的话,就打开神经接驳权限。"
透过裂开的观察窗,我看见下方沸腾的熔岩湖正在翻涌。那只从地心钻出的魔物——由无数骷髅与机械残骸组成的巨蛇,正用发光的复眼锁定我的位置。它的核心处嵌着块旋转的黑色魔晶,与雷欧胸舱里那朵活体蔷薇产生诡异共鸣。
"休想..."我扯断安全带给操纵系统注入过量魔能,机甲背部喷出幽蓝火焰,"就算是死,我也不要再被你..."
警告音戛然而止。所有仪表盘同时爆出火花,项圈突然逆向传输能量。我的脊柱像被灌入液态氮,眼前浮现出雷欧的第一视角——他正在城堡露台操作某种星象仪,左手指尖插入胸腔调整机械心脏的转速。
剧痛中,机甲竟自动做出战术规避。魔物的酸液弹擦着驾驶舱飞过,在岩壁上腐蚀出冒着绿烟的深坑。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推动节流阀,机甲以近乎自杀的姿态俯冲,断裂的左臂炮管精准捅进魔物第三关节的能源核心。
"看清楚,这才是「银棘」的正确用法。"雷欧的呼吸声突然出现在颈后,虽然明知是神经同步产生的幻觉,我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魔物的惨叫震落洞顶钟乳石。当它核心处的黑色魔晶开始过载,我终于明白雷欧的真正目的——这个疯子要活捉远古魔物改造成战争兵器。
"能量虹吸准备完毕。"雷欧的声音带着令人战栗的兴奋,"倒数三秒,我要你吻自己的右手背。"
"你疯了!现在解除防护罩的话..."
项圈释放的强电压截断我的抗议。身体擅自执行了他的命令,机甲胸甲应声开裂,露出内部转动的齿轮组。魔晶爆发的湮灭光束在千钧一发之际被虹吸装置扭曲,化作紫色能量流注入我胸前的蔷薇烙印。
难以形容的快感瞬间淹没理智。每个细胞都在尖叫,项圈的荆棘纹路爬上脸颊,视网膜上滚动着古魔导文字。恍惚间我看到雷欧的过去——三百年前跪在祭坛前的少年,亲手将心脏改造成永生装置,无数个自己在培养舱里沉浮...
"呼吸!"雷欧的暴喝将我拉回现实。机甲正被能量乱流撕扯,他却命令我关闭推进器。熔岩掀起十米高的巨浪,在即将吞噬驾驶舱的瞬间,整片空间突然冻结——他胸舱里的蔷薇伸展出冰晶藤蔓,在魔物残骸上绽放出千米长的机械花海。
回到地面时已是黎明。我瘫坐在机甲残骸里,看着维修机械臂从血肉中拔出神经接驳线。雷欧的轮椅碾过结霜的草地,军装下摆沾着凝固的熔岩。他伸手抹去我嘴角的机油,突然将带血的手指伸进我口中。
"尝到了吗?"他眼底跳动着幽蓝火焰,"这是比情欲更甜美的滋味。"
我想咬断他的手指,但舌尖却贪恋地舔舐起血腥。项圈传来细密的震动,昨夜地下工坊的记忆突然复苏——他脊柱上的水晶接口,培养舱里那些与我容貌相似的尸体,还有逆向生长的荆棘刺入颈椎时的战栗...
"为什么要让我看到那些记忆碎片?"我拍开他的手,却被他顺势按在冰冷的轮椅扶手上。
雷欧的机械义眼闪过齿轮状光环:"因为你痛苦时的脑波频率..."他冰凉的唇擦过我发热的耳廓,"和三百年前的我完美共振。"
维修区突然警报大作。我趁机挣脱束缚,却在转身时看到惊悚的一幕——机甲「银棘」的残骸正在自动重组,黑色魔晶从内部撑裂装甲,表面浮现出与我胸口如出一辙的蔷薇花纹。
雷欧低笑着按下怀表机关:"看来今晚的实验对象要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