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之城下水道的腐臭味浸透了防护服。艾莎的机械球群在前方组成菱形阵列,幽蓝的光晕映出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那是被改造后的居民绝望挣扎的印记。

"前方三十米右转。"β-12的机械音裹着薰衣草香,"检测到七组生命体征,两名守卫。"

法玛尔将义手按在渗水的石壁上,液态金属悄然渗入缝隙。当巡逻兵的皮靴声临近时,墙壁突然隆起尖刺将两人钉在半空。格鲁纳迅速用药剂冲洗掉血迹,飘散的晶粉完美掩去了血腥味。

一旁的艾莎指挥球体们用激光切开防护门,映入眼帘的是七个蜷缩在营养舱里的孩子,不禁踉跄了半步,她分明看见那些嵌在孩子们额头的印记,正随着火山次级塔的脉冲频率明灭。

"要同时切断七条神经索。"艾莎的指尖在虚空中快速划动,"β-12,我需要你......"

"轰——"

剧烈的爆炸打断了她的动作,冲击波震落了顶棚碎石。法玛尔将艾莎护在身下,死死地盯着通道尽头,那里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帝国军装领口敞着,火把映出那道横贯左眼的刀疤。

他一瞬间便认出了来人,正是他多年的老友——

"莱纳·霍夫曼!"法玛尔的义手弹出链剑,"你他妈帮着西格玛那崽种干这狗屁事情?"

被唤作莱纳的军官扔掉冒烟的爆破筒,露出沾满血污的牙齿:"别把我和那个臭崽子扯上关系!帝国的军队可没有残杀平民的规矩。"

"我就不该答应带着我的小队加入这狗娘的第七军。"莱纳的话音突然低沉了下来,"这些杂碎给这里每个人都纹了该死的花,竟然孩子也不放过!"

"我让手下的兄弟们去找第三军接应了,这七个孩子是我偷偷抱出来的,看到这防护门破了个大洞,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原来是你小子。"莱纳勾搭上了法玛尔的肩,"听说你现在成了那劳什子勇者,名气挺大啊,一个月前不是被派进北边去找那什么高塔了吗,怎么在这?"

法玛尔沉默了,犹豫地看向了艾莎,看到她轻轻的点了点头,便将目前发生的事情挑着重要的告诉了莱纳。

"你是说……你把神明大人拐出来啦?"莱纳惊愕,看了看正在给营养舱解锁的艾莎,"然后西格玛那个狗崽子,想要篡夺神权?"

"事情跨度有些大,我得捋捋……"他扶着头,这件事有些过于冲击到他那简单的思考回路了。

"别捋了,先赶紧把孩子们送出去,烙印种下的时间不长,还算好处理。"法玛尔走向营养舱,艾莎已经操纵机械助手们搬出了四个孩子,法玛尔打开了剩下的三个舱门,招呼着莱纳和格鲁纳一起帮忙。

"你这朋友可真够劲……哪有二话不说直接扔炸弹的。"格鲁纳小声对法玛尔抱怨,他刚才被碎砂淋了一头。

"他就是这样的人,性子挺直,想到什么做什么,这说明他挺在意这些孩子的……"法玛尔指了指营养舱周边,"你看,这些营养舱刚好不在爆炸波及范围内。"

球体们展开成数个悬浮的平板,托举着孩子们,莱纳和法尔玛在前方开路,格鲁纳在后方掩护,将艾莎和孩子们护在中间。

地下水道突然剧烈震颤,β-12的警报与西格玛的狂笑通过扩音器共振:"白小姐,我知道你在这里,还要继续逃下去吗?你也不想更多人因你而死吧?"

艾莎扯开防护服面罩,蓝发在穿过水道的冷风中狂舞。

然后,她感到有人抓住了她的手,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那只手却握得很紧。

"不要冲动,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是法玛尔,"如果你真的去送死,那才会有更多的人遭到他的毒手。"

艾莎在原地站了很久,后面逐渐传来铠甲碰撞的声音,追兵马上就要到了,法玛尔感觉掌心中的握紧的手渐渐放松,松了一口气。

"我们走……"艾莎轻轻挣脱,五万年来她感到愤怒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足今天多,"但我会回来的,不是为了自投罗网。"

他们加快速度,格鲁纳不断向后方丢着燃烧药剂阻挡着追击的步伐。当最后一名孩子被推进逃生通道,地下水道的入口在他们身后坍塌成燃烧的星河。

﹉﹉﹉

安里镇的教堂旁,莱纳看着法玛尔和艾莎将孩子们送到修女的手上,他们正解释着这些孩子是在路上捡到的之类的胡扯的话。嘴角微微扬起,感觉总算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他摸索着身上,想要从口袋里翻出点烟草,但那点存货早就在逃亡时连着外套被烧了个精光。

"喂,接着——",他下意识用手一挡,是法玛尔抛给他半壶苹果酒:"接下来去哪?"

"帮你,一起去给西格玛送葬。"莱纳将酒浇在枪管上,突然瞥见艾莎正在看着教堂的壁画出神,那上面画着神明创世的故事,"话说这位…额…夫人...您需要雇佣兵吗?"

艾莎没有回话,而β-12用合成音回答:"乐意至极,薪资可以按照年来计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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