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天个个都走不了。
所以方觉干脆大手一挥，让雀魂楼少有地卷了起来，整了个通宵营业，想着说招待好那些来不及离开的客人就好，谁想得到明明是出于好意，结果有些人牌瘾犯了，迎着大雨也要跑来雀魂楼开一把。
还拿着六两黄金想着咸鱼翻身做主人。
瞧那就差没直接滚到地上撒泼打滚的老太婆，方觉也是一时无语，只是站着楼梯靠栏杆，静静地看她表演。
也算是有备而来的老太婆察觉到少年目光，当即仰起头来，见紫眸果然如自己所想一般站在那儿，便立刻无理取闹：
“方觉！你管不管的！这些人骗人！合起伙来骗我一个老太婆！”
“要是你不管，我就出去把这儿骗人的事全都抖出去！看你这儿还有没有人来！”
这话说的多么冠冕堂皇，多么振聋发聩，多么惹人啼笑皆非。
别说是方觉了，就连刚刚跟她坐一张桌子的那三位牌友，这会儿听得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起初她赢钱的时候可不神气么？说什么今天手气爆棚，不打个通宵大家都别走，摆明了是要榨干大家伙钱包的气势汹汹。
结果手气没赢几把又不懂得见好就收，牌技也是一塌糊涂，死脑筋到极点，认准就不改，硬是搞得自己连续十来把不开张，非但没赢还把本钱输个一干二净。
就这样的人还反过来诬陷是大家合起伙来做局，真是无语……
要不是卖面子给楼主，三个大老爷们儿高低就给这家伙拽起来一顿毒打了。
还犯得着让这跳梁老丑出来污染人眼睛？
“财老。”
方觉轻叹一声，缓步走下楼梯：“我这儿本来就不是赌钱的地方，是你自个儿硬要拉着别人开大局，最后输个精光，怎么看都是你自己的问题啊。”
“放你娘的屁！”
这话骂得脏。
本来还只是在别处放空的白鸟都没忍住踏前一步。
敢这么对少爷说话，赶着投胎么？
白鸟提了提袖子，只待少爷眼神示意，便会将这个老不死的直接轰出去。
“老子一开始可是赢了整整十二两黄金的！如果不是你们合起伙来，怎么可能把我的钱赢回去？”
方觉无奈地摇了摇头：“财老太，现实不是这个道理，你能赢，就不能让别人也能赢了？”
“我不管，这些臭不要脸的不还我钱，那你一个当家的就得把钱还给我！”
“喂，老太婆，你不要太过分了！愿赌服输的道理你不懂的吗？”
这般放肆无理的要求，饶是同桌牌友都有些看不下去，只是刚站起来就被财尖直接口水先攻击了一顿。
“我呸呸呸！你们这些小王八蛋，跟那方觉就是穿一条裤子的混蛋，还敢赢我的钱，你们真是臭不要脸。”
“你个死老太婆，你说……”
“我呸，怎么，你要打我啊？你有胆子就现在打死我，你要是打不死我，我肯定要上报官府让官府收拾你！”
我靠……
摊上老恶魔波刚了啊这是。
方觉咧了咧嘴，肃杀的神情在他那双紫眸中一闪而过。
这种完全不知廉耻的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不如杀了算了。
只是身边人不论谁染上这私募老太的血，方觉都感觉像是污染了自己的手。
思前想后没个结果。
只是突然被撞开的大门为方觉提供了崭新的思路。
只见一身湿漉漉的余初雪狼狈地站在门后，一头长发被雨水胡乱拍在了脸上，就连衣服都跟肌肤紧紧贴合在一起。
可就算是这样，女生眼眸中的愤然却依旧大得可怕。
当然。
财尖肯定是没那个眼力留意余初雪来势汹汹的盛怒的。
她只当是有人能来为自己撑腰了，便赶忙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给了自己六两黄金的余初雪控诉不公：“大人！你可得为我做主啊！这些人，这些人合起来骗我一个老太婆的……”
“方觉。”
余初雪无视了这个疯婆子的叫喊，唯独是径直走向方觉。
见女子一身湿透，方觉当即明白了什么，嘴角轻勾。
与此同时，一直都在旁观测的白鸟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方觉身后。
她能感受到此刻在余初雪体内不停躁动的灵气，还有一份简直无可抑制的怒火。
这人……会给少爷带来危险。
想着，白鸟从袖间轻抹，一根细长银针便已落入掌握。
“大人啊！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只是财尖哪里懂得这些不足言说的道理，被无视了的她不死心地又凑了上来，这会儿更是哭得惊天动地的。
这下。
余初雪终是看了她一眼。
这么个从刚刚偶遇就被果断认为是毫无用处，只配挣扎在世上的渣滓。
砰！
没等老太婆把话说完。
余初雪扬起一拳就给这聒噪的老太婆丢飞了出去，整个人重重地砸在麻将桌上，直接就不省人事了。
“滚。”
这番动静着实不小，以至于在场众人全都停了手上动作，纷纷看向这位经受风吹雨打的京城女子。
与此同时，被余初雪一把撞开的雀魂楼大门，这会儿也多了位银发少女在旁。
云离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到那儿用月光将大门锁死。
同白鸟遥相呼应，将余初雪直接夹在二者之间。
这是一份双重保险。
如果来者不善的后者突然暴起。
她们能够在第一时间拿下对方。
所有人都能轻而易举地瞧出这其中的剑拔弩张，也明白那咄咄逼人的女子显然是冲方觉一人来的。
可作为漩涡中心的主角。
方觉却摊开双手，冲余初雪浅笑道：“瞧你这样子，怎么都打个伞啊。”
“你骗我。”
好像四周围八卦的眼神全都不存在了一样。
余初雪向着方觉一字一顿地说道。
风透过窗。
刮起少女衣摆，还将她记挂在腰间的雀魂楼令牌晃得铿锵响。
在场众人都看到了这点。
一个甘心冒着大雨来雀魂楼，控诉楼主欺骗自己的少女……
嗯。
是流言与八卦的味道。
“我有些私事要处理一下，今晚的事儿，还请各位就当没发生啊。”
方觉幽幽叹息，旋即向侧边让了一步：“上去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