β-12释放的声波震碎扑向法玛尔的冰狼，断臂青年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地上，用牙齿撕扯绷带包扎格鲁纳的冻伤，鲜血在雪地上晕染成刺目的红梅。法玛尔那只结晶化的右上肢被他自己狠心敲碎了，不这么做的话，不只是右臂，恐怕右半边身子都保不住，不过托了结晶化的福，并没有出现大出血，否则他和格鲁纳在火山脚下就得双双殒命。
"建议立即进行低温症急救。"β-12降落在昏迷的少年身旁，六根探针同时刺入其颈部烙印，"检测到烙印共鸣反应，污染等级：致命。"
艾莎站在五步之外，风雪卷起的长发遮住了半边面容。她将金属义手放在积满冰碴的祭坛上，后退半步的姿势像是随时准备撤离的幽灵。
"你的新手。"β-12代替主人开口，"艾莎大人制作了仿生神经接驳装置。"
法玛尔抬头看向祭坛。月光穿过破损的穹顶，照亮了那只流淌着液态金属光泽的义手——指节处镶嵌着与勇者之剑同源的符文，腕部能量回路甚至完美复刻了他惯用的剑柄纹路。
"出发前四小时十三分，艾莎大人解析了α-03损坏前传来的骨骼扫描图。"机械球补充道，"掌心内置应急治疗模块，可注射七种解毒剂。"
艾莎微微侧身避开法玛尔的视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β-12的外壳。她背光的剪影在残墙上晃动，仿佛随时会溶进风雪里。
"龙骑兵团在西南方建立前哨站。"β-12投射出全息地图，三个血色光点正在帝国疆域外扩散，"西格玛·罗伦斯通过非法继承权获得部分皇室权限，其真实目标是艾莎大人持有的创世期权限密钥。"
法玛尔扣上义手的瞬间，液态金属突然收缩带来的刺痛让他闷哼出声。艾莎的肩膀不易察觉地颤了颤，三枚机械球立刻组成三角屏障隔在两人之间。
"我的错。"法玛尔握紧新生的金属手指，"如果当时没接下那个任务……"
"会更快。"艾莎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雪落。
β-12立刻接话："根据推演，若您拒绝前往北之荒原，帝王直属暗杀部队'夜枭'将有97.6%概率强夺勇者之剑。届时西格玛派系将以'护卫圣物'名义进驻高塔，艾莎大人的坐标将提前二十一天暴露。"
昏迷的格鲁纳突然剧烈抽搐，脖颈烙印渗出暗红色的光芒。艾莎迅速蹲下，却在指尖即将触及时僵住。她改用β-12的探针挑起少年衣领，瞳孔中流过瀑布般的数据光流。
"需要……"她抿了抿唇，从腰间解下刻满符文的银匣，"血液样本。"
法玛尔割破格鲁纳的手掌按在银匣上时，注意到艾莎始终保持着精确的1.2米距离。银匣吸收血液后展开成手术台，她操控机械臂和探针接触着烙印的纹路。
"烙印深层存在三重加密。"β-12同步翻译着艾莎的操作，"正在植入认知干扰粒子……警告，检测到西格玛的生物特征码。"
艾莎突然扯断一缕蓝发放入培养皿，发丝在接触烙印脓血的瞬间化作金色锁链。她迅速将污染源封进β-12体内，被烧焦的机械球冒着黑烟坠落雪地。
"七十二小时后，烙印会暂时休眠。"β-12更换备用机体后说道，"建议前往日出之城桑斯堡获取星陨铁，彻底清除需要……"
"不用……"艾莎闭上眼睛，手指轻轻地点在烙印之上，"他撑不到那个时候……我有，更快的办法。"
艾莎突然按住太阳穴，月光下的皮肤泛出不自然的金属光泽，而格鲁纳身上的烙印正如同雪花般消融。
再次睁开眼睛，艾莎眼中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但很快又变回了平时的冷清，她转身走向钟楼残骸深处，裙摆扫过之处积雪消融，露出地板上三千年前刻下的星图。
"β-12，额，我是应该这么叫你吧……。"法玛尔调试着义手的灵敏度，"她刚才是不是……"
"艾莎大人需要每六小时重组一次神经链接。"机械球闪烁的蓝光中带着杂波，"由于某些不可抗力，重组过程会伴随0.3秒的记忆断层。"
风雪呼啸中，艾莎正用指尖沿着古代星图刻痕行走。她踩过的每个星座都亮起微光，仿佛在丈量某个正在缓慢崩塌的精神宇宙。当双子座纹章在脚下亮起时，艾莎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那是模糊的记忆中，艾莎家乡的语言，意为——"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