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把守护者改造成兵器……"少年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利用神造之物驱使神之眷属？"
α-03突然剧烈震颤，机械音染上刺耳的杂波："检测到认知污染……强制关闭情感模拟模块……"它的红光扫过法玛尔的脸，"建议立即撤离，人类无法承受这种级别的……"
话音未落，巨蛇突然昂首发出一声长啸。声波掀起的岩浆雨铺天盖地砸下，法玛尔拽着格鲁纳滚进一处岩洞。洞壁上的古代浮雕正在发光，描绘着先民膜拜巨蛇的场景。
"这不是普通驭兽术。"法玛尔用剑身折射洞外光线，看到议会祭司们正在流光中悬浮，"他们在将整条地脉炼化成武器。"
格鲁纳擦拭着被岩浆灼伤的胳膊，突然僵住："看守护者的眼睛！"
巨蛇六只复眼的中央，赫然浮现出与奴隶烙印相同的符文。每当流光扫过这些符文，就有更多地底生物从裂缝中涌出。α-03强行重启后投射出能量图谱："议会通过篡改次级塔权限，将地脉能量转化为精神控制波。"
"所以兽潮只是幌子。"法玛尔一拳砸在洞壁上，"他们真正要运送的‘货物’，是被控制的守护者！"
仿佛回应他的话语，巨蛇突然调转方向朝边境移动。它游过的地面裂开深渊，成群的晶甲蜘蛛正沿着裂缝爬向人类城镇。
法玛尔扯下半截披风，咬破手指画出血色密文："得通知边防军改变阻击方向。"
"用我的血。"格鲁纳划开手掌，"你的伤口还在渗毒血。"
两人混合的血在布料上晕染开诡异的紫。正当法玛尔准备将布条高高挂起时，远处突然传来龙吼——三头帝国黑龙刺破云层，背上的骑士正在朝巨蛇投掷禁锢锁链。
"龙骑兵团提前到了！"格鲁纳刚露出喜色，表情突然凝固。
巨蛇额间的符文爆发出强光，黑龙们像断线风筝般坠落。骑士们脖颈处浮现出与奴隶烙印同源的纹路，竟调转枪头朝同伴射击。
"认知污染……"α-03的警报声支离破碎，"所有生物质……都变成信号节点……"
"该死……"
法玛尔一把将密文布条扯烂，将另一块布条系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确保它能在风中飘扬。格鲁纳则在法玛尔的指示下用短刀在岩壁上刻下帝国军的紧急信号标记，鲜血顺着刀锋滴落，在沙地上形成暗红色的箭头，这是原地驻守的标识，在精神控制的影响解除之前贸然前进只会徒增损伤，α-03保护住他们两个暂时不受影响已经是极限了。
"α-03，你能接入塔系统吗？"法玛尔低声问道，他只能冒险启用b计划了，目光紧锁着远处悬浮的祭司们。
机械球的光束扫过流光柱："需要物理接触主控节点，但祭司周围有认知污染屏障。"
"那就制造点混乱。"格鲁纳从背包里掏出最后几瓶药剂，"我可以用这些制造一场小型爆炸，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法玛尔按住少年的手："太危险了，我一个人去。"
"你一个人能干什么？"格鲁纳瞪大眼睛，"那些祭司可是会飞的！"
"我有这个。"法玛尔晃了晃勇者之剑，剑身上的符文微微发亮，"艾莎说过，这把剑的权限很高，我要用它接入塔，只要解除控制，我就会安全的。"
α-03突然投射出一段路径图："建议从熔岩瀑布后方接近，那里的能量波动能掩盖你的生命体征。"
法玛尔贴着滚烫的岩壁移动，熔岩的热浪几乎要将他烤熟。议会祭司们的咒语声在头顶回荡，像某种诡异的圣歌。他注意到每个祭司的胸口都镶嵌着一块发光的魔晶，魔晶上刻着与奴隶烙印相同的符文。
"那些魔晶是控制节点，"α-03通过精神链接传递信息，"破坏任意一个都能短暂中断仪式。"
法玛尔握紧剑柄，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岩壁上蒸发成白烟。他数着祭司们的位置——七个悬浮在流光柱周围，三个在地面维持结界，还有一个站在百米外巨蛇头顶的主祭。
突然，主祭手中的法杖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巨蛇的六只复眼同时转向法玛尔藏身的方向，熔岩般的吐息喷涌而出。
"被发现了！"α-03的警报声在脑海中炸响。
法玛尔纵身跃入一处岩缝，熔岩流从他头顶呼啸而过。他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疼，但此刻顾不上查看伤势。祭司们的咒语声突然变得急促，流光柱开始剧烈震颤。
"他们在加速仪式！"α-03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急，"必须立刻行动！"
法玛尔咬紧牙关，从岩缝中冲出。他借着熔岩喷发的反冲力跃向最近的一个祭司，正在仪式中的祭司无法躲闪，勇者之剑划出一道湛蓝弧线，剑锋精准刺入魔晶，这一瞬间，整个流光柱都闪烁了一下。
"入侵者！"主祭的怒吼震得山体颤抖，"杀了他！"
法玛尔在坠落中抓住祭司的长袍，借力荡向另一个目标。但更多的祭司已经反应过来，咒语化作实质性的锁链缠向他的四肢。
"艾莎！"他在意识中呐喊，"给我权限！"这就是他的办法——艾莎在勇者之剑中设置了通讯模块，她的命令一定可以传递过来。
高塔中的少女猛然抬头，三千年未曾波动的情感模块掀起巨浪。她扯断手腕上的抑制器，湛蓝光流顺着地脉网络奔腾而至。
勇者之剑的符文逐一亮起，每一道都是她五万年前刻下的孤独。当最后一道符文绽放时，祭司们发出痛苦的嚎叫，魔晶石发出耀眼的光，而远处，巨蛇的晶簇心脏轰然炸裂。
失控的地脉能量化作光雨洒落，被污染的骑士们陆续清醒。格鲁纳趴在悬崖边，看着法玛尔从岩浆中爬出——他的右臂结晶化了，却牢牢攥着半块祭司面具。
"这是用守护者残骸打造的控制器。"法玛尔咧着嘴，用另一只手将面具扔给α-03，"议会既然能仿造一个……"
地下的次级塔传来轰鸣，血色光柱从地底直刺天际。艾莎的虚影在光柱中一闪而逝，比任何时候都接近崩溃。
"那这个次级塔可能已经不是被他们掌控的第一座了……"
格鲁纳捡起面具碎片，上面歪歪扭扭刻着罗伦斯皇室的鸢尾花纹章："看来我们捅的，是比火山更大的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