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休牵着郁楠安的手自房中走出来的时候,沈青禾还在等着他们。

郁楠安依旧是不曾有任何表情,但她的脸颊和脖颈都染上一层火焰般霞红,那是情欲的火。

他们一言不发走到花田里,如同进去的时候那样,好像无事发生。

但只有郁楠安自己知道,自己先前在屋中被秦休教着说过多么露骨的话,用手做过多么胆大的事情。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秦休那样粗暴的举动,就是现在,自己喉咙还有些干燥沙哑。

沈青禾见两位爱徒出来,却是看他们面色异样,等到二人走到身前,她翻过郁楠安的手,看见完好无损的守宫砂。

沈青禾眉头微蹙,这两人进去屋子那么长时间,竟然没做吗?

郁楠安面靥红润,抿着唇,哪敢去瞧师尊的眼睛。

她自觉做了坏事,只与秦休进去一会儿,又如隔三秋,所以见到沈青禾便低着头,面对沈青禾询问的目光,声音微弱:

“师尊,秦休教了我很多东西,但、但我还不想成为秦休的剑!”

当然并非是她不想,屋内的前因后果只有他们二人知晓,而郁楠安已经完全将自己的身心都托付给了秦休。

虽然是秦休心里与她有隔阂,但郁楠安还是把责任都归咎到自己身上。

秦休知道郁楠安的心意,将她护到身旁:“师尊,是我的问题。”

“你?”

沈青禾瞥了瞥秦休的下半身,又想起那日自己做过的荒唐事,面靥滚烫。

不过见这二人如今牵着小手,话语中满是对彼此的袒护,沈青禾也是会心一笑,大袖一挥道:

“罢了,你们二人若真合不来,我也不强求。”

说着,她转身快步离去,边走着,嘴里边说:“秦休,仙盟的事宜你清楚吗?若有不懂的地方,你去问灵……”

灵字只露了个头,秦休还在听沈青禾的声音,忽然之间,沈青禾回首,袖中射出一道剑光!

这一招当真毒辣,丝毫不给秦休反应的机会。

秦休还以为是自己的卧底身份暴露了,血凉一半。

但是另一半还未凉透,他的手中倏然亮起一道银色的长剑。

他本是牵着郁楠安的手,可此刻生死危机之间,哪还有郁楠安,只有秦休的青袍和手中一柄银白雪亮的四尺长剑,郁楠安化作的剑!

不等秦休惊异,长剑带动他的手臂,在一瞬之间斩出,拦在了沈青禾的剑光之前。

银芒自天空划出一道银月,仿佛将时间都凝固。

“叮”的一声,两道剑气相撞。

周围灵花之上的冬雪亦如破碎的剑气,纷纷溅成漫天雪雾。

一剑落罢,秦休身上落着雪霜。

他的汗水却打湿剑身,好像为剑镀上了一层水银。

此时此刻,秦休这才后知后觉,他手中好像并未握着剑,而是握着那道曾经斩开过天地与大道的银光。

而这道银光随即消散,化作一位银发女子站在身旁,将秦休轻轻搀扶。

郁楠安也如雨打般的憔悴,浑身灵气被抽干一空,比之秦休好不到哪儿去。

秦休终于是明白,沈青禾所谓送自己一柄剑,是什么意思。

他们望向沈青禾,郁楠安很是不解,秦休双手抱拳,夹着急息道:“多谢师尊指点。”

沈青禾微微颔首,这才将先前的话补全:“若有不懂的地方去问灵月台便是,仙盟之日,你带郁楠安一起去吧,她虽未成为你的剑,但你既然可以使用她,那就先用着吧。”

“我会照顾好郁姐姐的。”秦休由郁楠安搀着,他们自沈青禾身旁走过。

沈青禾忽然问道:“这柄剑叫什么?”

“她不是有名字吗?”

“我是问剑的名字。”

似乎在沈青禾看来,郁楠安化作剑的时候被秦休握在手中,秦休已经有了为她命名的资格。

可是秦休摇了摇头。

“她叫郁楠安。”

二人步履蹒跚,在雪地踩出一个个坑印,直到连声音也没有留下。

沈青禾站在寒风中,还在回味着刚才秦休出手的那一剑。

如今那两人虽未有实事,却到了心有灵犀的程度,秦休可以使用郁楠安,也已经足够了。

一想到如此,沈青禾心里放宽些许。

她走进郁楠安的小屋,闻见一股奇特的气味,不禁疑惑。

既然他们都已经用手做过,为什么不更进一步?

她想不明白,干脆坐在床边,一只手落在地上,恰好摸到什么似乎没有擦干净的水渍。

沈青禾面靥红润,她颤抖着将触碰地面的手送到鼻尖嗅了嗅,而后,这位五百岁的老处女低下头,磨蹭着长袍,一声不敢再吭。

……

雪后第三日,剑衣门一众弟子跟随宗主与长老乘坐灵舟向仙盟而去。

秦休靠在灵舟甲板的栏杆处,望着逐渐远去的剑衣门,说不出的感慨。

遥想多久之前,自己还只是个外门名不经传的小弟子,好像是一转眼的功夫,他就要代表剑衣门前去仙盟选拔。

那么多正道,自己真的安全吗?

秦休心下思绪飘然,他望着远处,本次前去仙盟,宗内来了不少内门外门的弟子,大多人三五成群,组成一个个小团体,谢依依也在一群少女之中。

而那位与秦休关系最为“密切”的银发女子独自呆在角落,看着灵舟飞驰过的村庄与城镇,她还是那么爱看凡俗的风景。

“在远处看着作甚,去搭话呀,师妹的‘未婚夫’。”

灵月台走到秦休身旁,与他一同靠在栏杆上,她将未婚夫三个字咬的很紧,恨不得嚼碎生吞一般。

秦休不知道又哪里得罪了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于是干笑两声,僵硬的换了个话头:

“话说回来,灵师姐,您参加过仙盟选拔,知道是什么的情况吗?”

灵月台冷哼,心想晚上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硬。

但她还是随着秦休说道:

“所谓仙盟选拔,是找一群宗门的小辈在一起比试,年纪在五十岁以下,杀杀杀,哇哇哇,他们战斗的灵力都会融入比赛现场的擂台,成为仙盟的灵力。”

秦休点头道:“这不就是比赛献血么,你干掉的对手越多,献出的灵力就越多,听闻仙盟选拔是一对一的比试,胜者晋级败者淘汰,那最后胜出的魁首岂不是要献出很多灵力?”

秦休知道,上一届的魁首就是灵月台,他也才明白,为什么各门各派的修士进行比试,不叫武道大会或者试道大会,而是叫选拔,原来选的是献血最多的魁首。

灵月台冷笑:“那又如何?仙盟选拔每一届都会给魁首极为珍贵的奖品,这一届的魁首,不仅可以得到进入仙盟的资格和一堆法器,更是可以拿到一本魔教的密卷,其中记载着什么不得而知,但曾经却有八阶修士为它争的头破血流。”

“这么丰厚的奖励摆在面前,谁都想去拼一拼,反正输了最多损失战斗时的灵气,又无伤大雅。”

听灵月台这么说,秦休对仙盟选拔稍微提起些兴趣。

灵月台嘴角浅浅翘起,她却是没有告诉秦休,魁首的奖励之中,那被她一句话带过的“一堆法器”,其中有一件可以控制六阶修士的狗链项圈——这是仙盟从魔道缴获的法器。

待她成为魁首,再继承剑衣门的宗主之位,灵月台倒想给秦休戴上试试。

毕竟,他只能做自己的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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