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跳动着。她缓缓滑开通讯录，找到那个备注为夜逃の屋，按下拨号键。
“喂？老板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谄媚，带着一点刻意的热情，就像夜幕下那些不见天日的交易，熟练又冷漠。
水咲泽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这边收拾好了，你们可以安排人上门了。”
她顿了一下，仿佛怕对方听不懂，又重复了一遍，“记得悄悄的，我不想让任何人发现，我今晚就走。”
水咲泽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听着那头自信的语调。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右手无力地垂下，重重摔在床铺上。床单柔软，却无法托住她此刻的疲惫。
“原来说谎话这么累的吗？”
她盯着天花板，手掌用力地拍打着额头，似乎这样就能好受些，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依旧盘旋不去。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空调运作时低沉的嗡鸣声填补着空气中的空旷感。
如果千夏发现了呢？她会生气吗？还是会愣在原地，攥着那笔钱，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间她再也不会回去的房间里？
“想要活的像个正常人怎么就那么难啊。”水咲泽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在抱怨，“是我太贪婪了吗？”
对于水咲泽来说，早间千夏这样的邻家女孩让她能够偶尔忘记自己是一个喰种的事实。
就像是从前的自己用电脑游戏，来逃避那些指责和烦心事。
但不管怎样逃避，麦子总会在每年的秋天成熟。
而对于水咲泽来说，悄无声息的消失对于两人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她伸手捞过床头柜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指尖在黑暗中映出一点微弱的火光。
她并不常抽烟，只有在思绪紊乱到无法理清的时候，才会借着烟里的薄荷香精，试图让自己保持理智。
烟蒂烧到指尖才惊觉该掐灭了。
一小时后，许多辆形制品牌不一的小型货车聚集到了这所老旧公寓楼下。
次日清晨，水咲泽拨通了九条雫的电话。
“嘟——嘟——”
“喂？九条少主，我这边已经收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铃声回荡在耳边，这个电话的拨通，代表着水咲泽和普通的日常生活已经彻底告别。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了一声，语气慵懒却透着几分玩味：“没想到小泽还是个性急的人，不用那么生分嘛，叫我雫就行。
水咲泽皱了皱眉，语气不善地说道：“少废话，现在让我见到你，告诉我要做什么！”
“看看你的后面——嗨！”
水咲泽向后看去，只见一辆亮红色的超跑停在路旁，九条雫戴着墨镜，两个三角形的碎钻耳坠看上去很是时尚。
车窗半降，一只修长的手臂搭在车门上，九条雫微微勾唇，朝她挥了挥手。
水咲泽冷哼一声，挂断电话，抬步走向那辆车。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动作略显笨拙——不管是过去的日子，还是现在，她都没有坐过这样的车。
就在她刚坐稳的瞬间，一股熟悉的香水气息忽然凑近。
九条雫没有启动引擎，反而悠然地侧身靠了过来，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却毫无预兆地抚上了她的大腿。
柔顺的丝袜下，肌肤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到掌心，那触感细腻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多捏两下。
水咲泽一瞬间绷紧了身体，眉头微微皱起，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你在做什么？”
九条雫挑起眉梢，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嗯……只是好奇，看看我们的小泽是不是紧张了。”她的手指缓缓收拢，故意轻轻捏了两下，感受着掌下微微紧绷的肌肉。
水咲泽的瞳孔微微收缩，呼吸不由自主地滞了一瞬。她伸手扣住九条雫的手腕，声音压低：“手拿开。”
“诶？”九条雫故作无辜地歪了歪头，手指却不疾不徐地沿着丝袜的边缘滑动，语调轻佻，“小泽，意外的很清纯呢。”
水咲泽深吸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冷意。她猛地用力一扭，对方的手腕被狠狠拧开，九条雫吃痛地皱了皱眉，但随即又笑了，眼底的光更浓了几分。
九条雫熟练地扭动着方向盘，车子平稳驶出公寓楼下那条昏黄的街道。
"接着。"随着金属卡扣弹开的脆响，她从副驾驶前箱拽出个牛皮纸档案袋。暗红火漆在封口处龟裂，借着窗外忽明忽暗的霓虹，能辨认出"藤原勇次"几个铅字正被干涸的血迹蚕食。
水咲泽用虎口摩挲着凹凸不平的封皮："三川会的若头辅佐，被自己养的狼崽子反咬的倒霉鬼？"她说话时喉结在绷紧的颈线间滑动，像是吞咽着某种隐晦的笑意。
九条雫突然急打方向避开路障，后视镜上的御守剧烈摇晃。她单手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十字疤痕。"三年前樱田门爆炸案，他当着会长面割开两位组长的喉咙。"她齿间泄出冷笑，"而那些资料里面就有关于白狐的资料"
“所以呢，你把我找来就是为了帮你杀掉这个叛徒，把资料抢回来？”水咲泽低声质问，语气中带着些许讽刺。
九条雫微微一笑，嘴角却挂着淡淡的冷意，车厢内的低沉音乐和街道上闪烁的霓虹仿佛都在为这段话添上不祥的预兆。
“要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她淡然道，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仿佛在回忆那场惨烈的突袭，“我曾亲自带人突袭过他的据点，但结果一无所获。他把抢来的资料藏得太深，深到让人怀疑是否只在他的脑子里。”
水咲泽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讥讽，“所以你是需要一个卧底？”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玩味的挑衅。
“可以这么说。”九条雫淡淡应道，语调不紧不慢，却掩饰不住内心的算计。她的目光透过后视镜，像是在细细打量着这场权谋博弈的每一环。
水咲泽哼了一声，语气冷峻中透着质问，“我觉得三川会不缺这种人才，何必偏偏来找我？”她不由自主地瞥了九条雫一眼，仿佛在追问对方那不言而喻的秘密。
九条雫嘴角浮起一抹狡黠的微笑，低声道：“三川会和藤原斗了这么多年，双方早已布满了眼线，谁都无法完全信任对方。我需要的，是一个连所有‘旧账’都能抹去的干净人选。”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诈，“而你呢……你就不想知道藤原究竟在调查些什么，跟你又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吗？”
水咲泽的双眼微微眯起，仿佛在品味着那隐藏在层层迷雾之后的真相。“走吧，”她轻叹一声，语气转为低沉而带着几分诱惑，“带我去看看那个小情人的遗体。你不是说，我一定会对此兴趣盎然吗？”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有对血腥真相的好奇，又隐隐流露出那不肯放下的旧情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