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夏今天穿了件米色针织开衫，裙摆下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她正踮着脚尖，透过猫眼往里张望，手里还提着一个印着樱花图案的纸袋。
水咲泽闻到一股淡淡的奶油香气，那是千夏最拿手的草莓蛋糕的味道。她记得上个月千夏生日时，自己借口工作忙没有参加派对，第二天却在信箱里发现了一块包装精致的蛋糕。
"千夏。"她轻声唤道。
少女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纸袋里的东西哗啦作响。她转过身，脸颊泛着红晕："水、水咲姐！我、我只是......有些担心，好几天没有见到泽姐，怕你有......"
水咲泽倚着斑驳的墙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钥匙锯齿。少女惊慌失措的模样倒映在她深褐色的瞳孔里，像是被月光惊扰的蝶。
她看见千夏的针织开衫随着急促呼吸起伏，系在领口的蝴蝶结丝带随着转身动作荡开涟漪，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小痣。
这个总是笨拙地藏起心事的后辈，此刻连耳尖都泛着樱花般的粉，让她想起前日清晨在便利店看到的，被露水压弯枝头的樱花瓣。
水咲泽注意到她今天特意化了淡妆，睫毛膏让那双圆眼睛显得更加明亮。她走近几步，闻到千夏身上若有若无的柑橘香水味。
水咲泽噗嗤的笑出声：“好啦，不用解释啦，我没有放在心上”
当低笑从唇间溢出时，水咲泽拨动的发梢扫过了千夏发烫的耳垂。
楼道昏黄的顶灯在她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金箔，随着眼波流转忽明忽暗。
少女骤然屏住的呼吸，以及藏在纸袋窸窣声里吞咽口水的轻响。飘散着柑橘清香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千夏攥着纸袋的指节泛白，像是攥着即将脱手的氢气球。
斜射的夕照在水咲泽脖颈镀上蜜色流光，随着开锁时仰头的动作，青蓝色血管在薄透的肌肤下若隐若现。
千夏的视线被那截瓷白牢牢攫住，喉间泛起甜腥的渴。她想起昨夜在料理课学做草莓大福时，指尖陷入糯米皮的绵软触感。
此刻飘来的白茶香分明清冷，却在她血管里点燃细小的火星，灼得她不得不咬住下唇，用疼痛压制想要触碰的原始冲动——就像幼兽面对晨露中的浆果，既想囫囵吞下又怕碰碎晶莹的表皮。
“干嘛？”少女好不容易停下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抬头却和水咲泽的目光对上了，似乎在她的身上停留了许久。
“今天很漂亮啊。”水咲泽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哦...哦......”少女的回答稍显冷漠，两手有些不知道怎么放，小指头放在一起碰撞，干脆直接低下了头。
"要进来坐坐吗？"她掏出钥匙，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千夏的眼睛亮了起来，但随即又低下头："会不会打扰到水咲姐......"
"不会。"水咲泽推开门，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正好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道，是水咲泽惯用的白茶香。千夏拘谨地站在玄关，目光扫过客厅里琳琅满目的奢侈品——爱马仕的丝巾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香奈儿的包包堆在角落，梳妆台上摆满了贵妇级护肤品。
"随便坐。"水咲泽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吊带裙。她注意到千夏的目光在那些奢侈品上停留，嘴角微微上扬："喜欢的话可以挑一个带走。"
"不、不用了！"千夏慌忙摆手，"这些都是水咲姐的......"
水咲泽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罐果汁。她听见千夏在客厅里走动的声音，还有纸袋被轻轻放在茶几上的响动。
"我做了些点心......"千夏的声音有些发颤，"想着水咲姐最近好像很忙，都没怎么见到你......"
水咲泽端着果汁走出来，看见千夏正小心翼翼地打开纸袋。除了草莓蛋糕，还有几块造型可爱的马卡龙，每一块都精心包装，系着粉色的丝带。
"很漂亮。"她在千夏身边坐下，闻到少女身上传来的体温，"你总是这么细心。"
千夏的手指绞在一起："因为......因为水咲姐对我很好。上次我发烧，是你送我去医院。
水咲泽抿了一口果汁，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当然记得，每次都以各种理由匿名资助千夏，看着她从高中读到大学。那些深夜里的汇款单，都是她对这个纯真少女的温柔。
"千夏，"她放下杯子，"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空气突然凝固了。千夏的手指僵在半空，一块马卡龙掉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去、去哪里？"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怎么，很在意我去哪？”
“嘁，哪有。”
“哎呀，我们的小千夏紧张的脸红了？”水咲泽打趣的说。
“这是粉底！”
“哼唔~是吗？是什么高级的化妆品，还会随着脸的温度变色？之前可没有这么红哦！”水咲泽一只手趁着脸，滑到早间千夏的面前，想看一看这个低着头的害羞小妹妹。
“你好烦！”
少女用脚轻轻的踢了一下水咲泽的小腿，似乎是在嗔怪面前的这个漂亮坏女人。
见氛围不像刚才那么低沉之后，水咲泽才转回刚才的话题。
"工作调动。"她轻描淡写地说，"可能两三个月，也可能一两年。"
她看见千夏的低落神情，睫毛剧烈颤抖着。少女低下头，长发垂落遮住了表情："那......还会回来吗？"
水咲泽装作没有听见推开了厨房的玻璃移门时，金属轨道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泽姐别走，好么？其实我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
千夏数着这声响在空气里震动的次数，像是给自己设置倒计时——等数到第七声滑动音，她就要把藏在舌尖的话说出来。
但数到第三声时，她的视线被开放式厨房里的细节刺伤了。水咲泽从双开门冰箱取出冰镇乌龙茶的姿势太过自然，自然到没有她开口的机会。
"要加柠檬片吗？"水咲泽的声音混着冰块碰撞的脆响传来。
"不用..."她刚开口就被空调出风口的嗡鸣吞了半截话音。水咲泽忽然转身按了墙上的控制面板，液晶数字从24℃跳成22℃。
一切都很自然的在进行，千夏感觉自己被一种若有若无的东西抵住了喉咙，喜欢的话到了嘴边却不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