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咲泽站在废弃工厂的中央,冷汗顺着她的脊背流下。她的心跳得飞快,仿佛要跳出胸腔。九条雫的话像一把利剑,直刺她的要害。

水咲泽心中百感交杂,恐惧、愤怒、害怕都有,但终究是愤怒占据了上风,她语气冰冷的问:“你调查我?”破碎的音节从齿缝间挤出,水咲泽能感觉到后槽牙在剧烈打颤。

“调查?别说的那么难听——白狐”九条雫轻蔑的笑,“是你把别人想的太简单了,在歌舞伎厅苟且偷生了五年真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了?”

"白狐。"她说这个词时像吐出颗带血的子弹,"CCG特别警戒名单第七位,S级喰种。"

尾赫尖端渗出黑红色血珠,我听见自己颈椎发出的咯吱声:"你应该死在三分钟前。"

"因为我知道你篡改了七次公民ID?"九条雫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播放了视频,二十七个不同面容的女性在光幕中循环——戴圆框眼镜的图书管理员、染金发的快餐店员工、银发挑染的雪姬、甚至包括此刻着数条银白尾赫的喰种白狐,"还是因为你在新宿地下诊所做的虹膜伪装手术?"

“为什么……”水咲泽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以为我已经将所有信息都隐藏好了。我的公民身份经过多次伪装,每次行动前都会确认附近是否有监控。我会甚至改变自己的外貌特征,确保不会被任何人认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能找到我?”

"上周四凌晨1点47分。"九条雫的声音像手术刀剖开冷冻肉块,"你从港区污水处理站带走的东西,需要我播放热成像记录吗?"

九条雫轻笑着,她的赫子已经收回体内,但那股凌厉的气息依然萦绕在空气中。她向前走了几步,目光中带着一丝玩味。

“水咲泽,或者说……白狐小姐。”九条雫故意拖长了声音,“你的隐秘工作确实做得很好。伪造身份、躲避监控、改变外貌……这些手段我都见过,甚至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但你知道吗?伪造身份本身就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三川会,正是地下世界的皇帝。”

水咲泽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知道三川会在东京地下世界的影响力,但他们究竟有多强?显然,她低估了。

“政府机关或许查不出什么毛病,但对我们三川会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九条雫继续说道,“我们有无数的眼线遍布东京的大街小巷。无论是街头的小混混,还是高级酒店的服务员,甚至是警察局内的鬼,都在为我们提供情报。你想躲?抱歉,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水咲泽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她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但事实证明,她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而且,就算监控拍不到你,我们也有其他方法。”九条雫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你知道吗?东京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我们的耳目。他们会记住每一个可疑的人,记录下他们的每一个动作而。你……水咲泽,或者说白狐小姐,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水咲泽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她从未想过,自己精心设计的伪装竟然如此脆弱。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代号?”水咲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九条雫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因为我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她向前走了几步,直到距离水咲泽只有咫尺之遥,“你知道吗?三川会不仅仅是一个犯罪组织。我们有自己的情报部门,有自己的秘密武器。而你……白狐小姐,你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水咲泽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蔓延至全身。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落到如此的地步。

“你……你想对我做什么?”水咲泽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警惕。

她能感觉到自己脊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微风拂过,带起一股彻骨的寒意。九条雫此刻站在她面前,气息沉稳,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份游刃有余的自信让她感到不安。

九条雫轻笑着摇了摇头,双手交叠在身前,像是一个欣赏猎物挣扎的猎人。

“放心吧,白狐小姐。”她语气慵懒而轻慢,仿佛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我暂时还没有打算对你不利。不过……”她微微停顿,眼中掠过一丝锋芒,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但是……”

水咲泽紧紧攥着拳,指甲几乎刺入掌心。她深知,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地极为不利。对方不仅掌握了她的真实身份,还能将她过去的所有伪装一一剖开,这意味着九条雫有足够的情报在手,甚至可能早已布好一张无形的网,只等她自己往里钻。

她的心跳快得像是战鼓擂响,但她知道,现在绝不能让九条雫看出她的慌乱。

水咲泽缓缓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稍稍低下头,假装随意地抬手抚过颈侧,实则是让指尖掠过腰间刀柄的边缘,感受那熟悉的冰冷触感,以此来稳住自己的情绪。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周围的环境——废弃的工厂内,老旧的钢筋架生满铁锈,角落里堆积的废料散发出潮湿腐朽的气味。屋顶上方的天窗破碎了一角,月光透过裂缝洒落在水泥地面上,映照出一道道斑驳的光影。这个地方看似荒废,但她不能确定这里是否真的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她必须掌控局面,而不是被动地被九条雫牵着走。

水咲泽收敛起情绪,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缓缓抬眼,直视九条雫那双带着审视意味的瞳孔,然后缓缓开口——

“但是你需要我帮你,对么?”

她的声音平稳下来,像是一块浸泡在冰水中的玉石,带着淡漠却锋利的质感。

九条雫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瞬间调整情绪的能力感到有趣。

水咲泽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或者,九条少主,不……‘雫小姐’,你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她举起一根手指,指尖轻轻晃了晃,像是在给对方一点耐心。

九条雫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眯了眯眼,像是在评估水咲泽的下一步动作。她优雅地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口,手指在衣料上轻轻滑过,随后微微偏头:“哦?有意思。”她的语调依旧带着那份悠闲的从容,仿佛已经预料到水咲泽会这么做,“那就请白狐小姐指教。”

水咲泽微微偏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声音低柔却带着咄咄逼人的锋芒:“就算你贵为九条家的少家主,也有不知道的事情,而你需要我去探明。我说的对么?”

空气中的氛围悄然转变,九条雫的笑意微微一滞。

水咲泽看出了破绽。她微微前倾了一点,肩膀放松,眼神也带上了一丝随意,仿佛在说:现在轮到我掌控话语权了。

她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敲了敲腰侧的刀柄,像是在提醒九条雫,她不是全无反抗之力。

九条雫的眼神微不可察地暗了一瞬,随即恢复了一贯的优雅,她轻轻地鼓了鼓掌,像是看到了什么值得欣赏的景象:“有趣……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调整了心态。”

水咲泽轻嗤一声,双手抱胸,像是终于卸下了某种无形的压力:“既然你找上了我,那就说明你需要的东西,我是唯一的线索。”她停顿了一下,随后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九条雫,“那敢问九条少主,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九条雫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走近了一步,站在了水咲泽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深意,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之前说过,我父亲的那个小情人提到了你的名字。”她低声说道,语气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你我都知道,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但问题就在这里……”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有意给水咲泽思考的时间。

“为什么,她会在临死前,提到你的名字呢?”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水咲泽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她的手指微微颤动,但她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调整呼吸,不让自己的情绪暴露得太明显。

然而,九条雫的眼神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捕捉到了她那一瞬间的反应。

“看来,你并不是完全没有头绪。”九条雫轻笑出声,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她眯起眼,缓缓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倒是更感兴趣了。”

“我倒是觉得,你在夕雾的时候故意混淆视听。”水咲泽微微偏头,目光锐利如刃,缓缓地说道,“你说九条家主亲手处理了他的情人,而她临死前却喊着我的名字。可与此同时,你又说她被拷问了整整三天,始终不肯供出情夫的身份……这本就是矛盾的说法。”

她停顿了一下,眸色微沉,似乎在咀嚼着这个逻辑漏洞,随后语气更加笃定地补充道:“除非——这是两件不同的事情。”

话音落下的瞬间,九条雫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轻轻地拍了拍手,掌声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戏谑般的欣赏。

“不错,不错。”她微微颔首,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你能这么快理清其中的矛盾,倒是没有让我失望。”

水咲泽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对方的进一步解释。

九条雫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节奏的感觉,她迈前一步,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缓缓说道:“你说得没错。那个女人……我们确实对她用了些手段,但她并非什么铁骨铮铮的硬骨头。”她的语气微微上挑,带着几分轻蔑,“相反,她只是个愚蠢至极的女人。单纯、脆弱,甚至愚蠢得令人厌恶。”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嘴角的笑意渐渐冷了几分:“她在拷问室里哭哭啼啼,求饶的声音像苍蝇一样聒噪。但你知道吗?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透露半个字关于她情夫的事。”

水咲泽眉头微蹙,眼神更加深沉:“她宁愿忍受三天的折磨,也不肯说?”

九条雫眸光一沉,声音微微放低了一些,带着些许寒意:“她口中的‘情夫’,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张幌子。”

九条雫微微侧头,唇角依旧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还沉浸在回忆之中。她的指尖缓缓摩挲着袖口的暗纹,像是在回味一场并不算愉快的对话。

“不过啊……”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悠长而意味深长,目光落在水咲泽身上,带着几分探究,“那个女人……她其实很快就交代了她的情夫。”

水咲泽眉头微微一皱。

“这么快?”她低声重复了一遍,目光中闪过一丝疑虑。

按照九条雫刚才的说法,那女人既不是什么有胆识的狠角色,也不是死咬住秘密不放的硬骨头,而是个单纯的蠢货。

既然如此,她为何要扛上三天的拷问才开口?又为什么,直到九条雫决定要了她的命时,她才抛出最后的信息?

——她是故意的。

水咲泽心中瞬间明了,但她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想法,而是用眼神示意九条雫继续说下去。

九条雫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迟疑,轻轻一笑,双臂环胸,语气轻慢地继续道:

“是的,她供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她轻轻吸了口气,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眼底浮现一丝冷意:

“但我总觉得,她并没有交代完所有的事情。”

水咲泽沉默地看着她,没有打断。

“她的表现太奇怪了。”九条雫继续说道,指尖轻敲着自己的一侧手臂,“一开始死死咬住不说,最后却主动供出情夫的下落……但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甚至没有痛苦。”

水咲泽闻言,眸光微动,声音低沉:“像是……在等你杀她?”

九条雫轻轻一笑:“或者,是在等着,把她真正想说的话,在最后一刻抛出来。”

“九条龙之介那老东西没有耐心等,你的事情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也是我为什么单独找你的原因。”

她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几分,“就在我准备送她上路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

水咲泽盯着九条雫,没有说话。

“她说,她曾在藤原的调查资料里,看到过一个名字。”九条雫微微偏头,眼神中带着一种莫测的意味,“一个被藤原特意圈出来的名字。”

她的目光微微下移,落在水咲泽的脸上,唇角缓缓勾起:

“白狐。”

空气骤然变得寂静。

水咲泽的瞳孔微微一缩,指尖几乎下意识地摸向腰侧的刀柄,但她很快又忍住了。

藤原?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个名字她当然听过——九条龙之介的旧部,甚至是个若头。如果说九条家是东京地下世界的统治者,那藤原曾经就是九条龙之介手下最锋利的那把刀。可是后来,他消失了,像是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

她一直以为,藤原不过是某天在黑道斗争中被处理掉了,毕竟在这个世界里,像他这样的人死得毫无声息的情况并不少见。可现在,九条雫却告诉她——藤原不仅活着,而且还在暗中调查她?

水咲泽很清楚,自己和藤原从未有过直接交集。如果他要调查她,那一定是因为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费心。

问题是——是什么?

“你说……”水咲泽沉声开口,语气比刚才更谨慎,“那个女人是被藤原派来监视九条龙之介的?”

九条雫微微颔首,眼神晦暗:“没错。”

水咲泽呼吸一滞。

她的手指缓缓收紧。

这意味着,藤原不仅没有死,而且还在暗中监视着九条家。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也有兴趣。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水咲泽的眼神渐渐变得冷冽起来,她开始回忆自己过去五年在东京的所有行动,试图找出一个可能的破绽。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隐藏身份,从不主动暴露自己,甚至连自己的活动轨迹都尽量保持不规律,可现在看来,依然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而这双眼睛的主人,不仅活在黑暗里,还足够耐心。

九条雫静静地观察着水咲泽的表情变化,片刻后,她缓缓笑了笑:“看来,你的确知道一些事情。”

水咲泽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目光犀利:“藤原在哪?”

九条雫轻笑出声,目光却幽深如海:“你现在,才真正开始感兴趣了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踱步到一旁,站在了一块破旧的钢架旁,食指轻轻敲击着锈蚀的金属,发出沉闷的声响。

“白狐。”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在品味它的分量,“藤原为什么要调查你?为什么要把你的名字圈出来?你觉得,他是在找你,还是……”

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在找另一个‘白狐’?”

水咲泽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可能性,而其中最不愿面对的一个念头,也终于开始成型。

如果藤原真的一直在寻找“白狐”——那么,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而更重要的是——他到底,知道多少?

废弃工厂的空气依旧沉闷,夜风穿过破碎的玻璃窗,带起一丝细微的尘埃。水咲泽的指尖缓缓摩挲着腰侧的刀柄,目光逐渐冷静下来。

无论如何,她必须找到藤原。

无论如何,她必须知道答案。

水咲泽盯着九条雫,眼中仍然带着几分戒备,但更多的,是冷静的算计。

“你倒是很自信。”她微微眯起眼睛,尾音带着一丝轻蔑,仿佛对九条雫的笃定感到不屑。

九条雫轻轻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她微微倾身,双手插入风衣口袋,语气悠然:“当然。聪明人不会拒绝一场双赢的交易,而你,白狐小姐——”她拖长了尾音,唇角的笑意加深,“显然不是个愚蠢的人。”

水咲泽沉默了一瞬,心里却已经做出了决定。

水咲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伸出右手,五指微微收拢,做出了一个标准的握手姿势。

九条雫挑眉,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她没有犹豫,同样伸出手,与水咲泽的掌心相握。

夜风穿过破败的工厂,将尘埃卷上半空,两道剪影在昏黄的光线下交叠,仿佛在无声之中,达成了某种隐秘的盟约。

“合作愉快。”九条雫轻轻说道,掌心微微收紧,带着一丝掌控者的意味。

水咲泽也微微一笑,指尖若有似无地用力,像是在回应对方的试探:“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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