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窗前，眺望着窗外的银白，窗前朦胧着雾气。
中午的雪已经停了，堆积在窗沿的雪凝上一层透明晶莹，变得硬邦邦的。
秦休穿上衣服，他的双腿有些酸，跨有些痛，应该是药物的副作用，他不去在意，缓缓推开房门。
屋外暖阳高照，银光烁烁，秦休扫开门前雪，他忽然注意到门旁的一座小雪堆。
雪堆上面也是一层融化后凝结的晶莹，但已经很薄，可以看见其中少女的轮廓。
秦休有些诧异，他看了看周围，昨夜的雪肯定不小，郁楠安竟然在门口睡了一夜吗？
他放下扫帚，抠了抠少女脸上的雪，那雪都凝成一块一块，他轻轻一扣，就全部掉下来。
秦休本不想管郁楠安，毕竟郁楠安是正道的人，若是以后自己回到魔教，再遇见必然是死敌，所以少接触为好。
可是他看着被冻得嘴唇发紫，睫毛还挂着雪霜的女子，不由想到那年的秦城，那年的自己。
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甚至连块油纸都没有。
叹息一声，秦休将手插入雪堆，找到女子的腰肢，将她抱起，抖落那些积雪，走入屋内。
雪很凉，修行之人本不怕雪，但剑衣门灵气充裕，就是这落下的雪也蕴含着灵气，所以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修士还是会觉得冷。
秦休的手被冻得通红，他看了看怀中熟睡的人儿，这么多雪盖着她，很难想象她竟然睡了一夜，甚至……为什么她嘴角还挂着笑容？
秦休将她撂在床上，催动灵力，如今经脉恢复，他对灵气的运用更上一层楼，温和的灵气蒸发郁楠安身上的雪与水，在空中翻腾起薄雾。
感到到那阵来自灵气的温暖，郁楠安眼睫微微颤抖，她轻咛着睁开眸子，入眼便瞧见面前的男子。
男子散乱着头发，将青袍披在身上，袍内还能看见断裂的绷带与伤口，而男人的手正搁在自己面前，传来阵阵暖流。
郁楠安身子暖了，心也暖了，她童真的眼中浮现出欣喜，伸出手去，与秦休催动灵力的手掌贴在一起。
“秦休，好。”
她的声音比之上次更加柔和温润，少了几分孩子的傲气与纯真。
秦休没说什么，看着床上的银发女子，将棉被盖在她身上。
郁楠安就缩在被褥里面，只露出个小脑袋，两只小手抓着被子边缘，呆呆盯着秦休，她想到自己昨夜的那那番有感而发，双颊不由得滚烫。
“郁师姐，您昨夜……在我门口睡了一宿？”秦休问道。
“嗯。”
郁楠安捣蒜似的点着头，愈发觉得脸上发烫，好像快要冒出热气，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见到秦休就是不由自主的发烫，于是她将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看着秦休。
“秦休，昨晚有听见吗？”
“听见什么？”秦休有些困惑，他看郁楠安的神情也十分不正常，比上次见面时，不正常太多了。
难道自己做的那些破勾当被发现了？暴露了？她猜到悲远那些话的含义了？
秦休看郁楠安的眼神，那眼神不像是防备敌人，他也说不好是什么，就感觉郁楠安的眼睛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快要长在自己身上，好似拉长绵延的秋水，直勾自己心房。
他被这眼神盯得浑身发麻，伸出手就要遮住郁楠安的目光，只是郁楠安见他伸手过来，会错了意思，抓住秦休手腕，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秦休，手热，很安心。”
秦休眉头轻佻，然后他就看见郁楠安面无表情的将他的手向着脖颈伸去，他摸上冰凉的锁骨，在那如山峦蜿蜒的曲线上滑过，柔顺腻滑，感染着秦休的手指。
“师姐，如果冷，就把被子盖好，我给您送些灵气，我的手没有灵气暖。”
郁楠安却没有听见，她还停留在先前的问题上，她见秦休伸出手，以为对方是知道自己昨晚说的话，所以才会对她如戏本子中一样伸手亲抚。
秦休的手指在女子雪白的肌肤上颤抖，他不知道郁楠安为什么会出现在门前，自己为什么会心存善念鬼使神差把她抬进来，自己的手现在又为什么伸进她的衣服中。
他们二人在上次任务结束后，不该彻底没了联系么，要说有，那也只有仙盟要对他们一同进行盘问调查。
“师姐，您不会是来找我对口供，应付仙盟的吧？”
郁楠安眨了眨眼，又点了点头。
“今日，有仙盟长老过来，问你……和我。”
郁楠安说到最后的你和我，就连耳根子都红了，她继续抓着秦休的手向里面伸去，秦休摸过如玉的锁骨，手指轻轻触碰到一丝软肉，他浑身打了个哆嗦，就要抽出来，却被郁楠安牢牢抓住。
“暖和，安心，秦休，好。”
郁楠安嘴角勾起浅笑，但她的脸没有笑，仿佛是天生不会笑，却给秦休一种她此刻非常满足非常幸福的感觉。
秦休不是傻子，他虽然没接触过多少女人，但还是能看出郁楠安过于明显的表情。
他忽然问道：“师姐，我猜猜，您不会是想我了，然后昨夜来找我，在门口睡了一夜吧？”
“嗯嗯。”
郁楠安点头，她之前没有细想，只觉得希望秦休在身边，不在身边就会不舒服，现在听秦休一说，她才明白过来，这就是“想一个人”么。
面对这几乎拉丝般的目光，只要不是木头，都能看出对方的心思。
秦休倒吸一口凉气，他正欲拿出手，和郁楠安说明请以后和自己保持距离，门外却是忽然传来声音。
“秦休，准备一下，仙盟的武长老等人快到了，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不会……”
“呀”的推门声响起，门前站着说话的沈青禾与灵月台，两位女子望着屋内。
床上的银发亲传弟子与青袍的准亲传弟子也看向她们，郁楠安见到沈青禾，自知溜出来会被责怪，害怕得将秦休的手继续向里面伸了伸，秦休的手指刚好触及那一点红润，郁楠安轻嘤一声。
“……”
四目相对，在这一片寂静之中，这一声悦耳的嘤咛无比清晰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