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尘揽着楚含蕊踏入青楼时，楼内丝竹声骤然一滞。
老鸨堆着笑迎上来，却在瞥见洪诗雨脸上的血迹以及腰间寒光凛凛的剑鞘时僵了僵。
柳尘身后跟着的三位女子——右丞相钱绮诗一直和柳尘说着话，护卫洪诗雨腰悬寒铁剑，清苑楼花魁楚含蕊轻纱半遮面。
这般诡异的组合，让二楼扶栏边嗑瓜子的粉衫姑娘惊得差点将壳儿全咽了下去，目光奇怪：“这公子哥来逛青楼还带三名女子？怕不是来砸场子的。”
另一旁的青楼红牌孙珠玉用手拍打了粉衫姑娘一下，压低了声音说道：“可别乱说，方才外面那动静就是这位公子闹出来的，那人说不定是圣人……”
“圣人？！”
粉衫姑娘差点叫出来，还好孙珠玉捂住了她的嘴，这才没有让整栋楼都听到她的声音。
“这位爷里面请。”
老鸨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扭着腰肢。
她是明白人，就是不了解外面的时段，也一看就知道这几人身份不一般，身上的那些料子都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
果不其然，她刚一说完，钱绮诗就从袖中抖出锭金元宝，骨碌碌滚到红毯上：“要顶层的凤鸣阁，熏香换龙涎。”
老鸨先是一愣，随后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这边请，这边请！”
“公子这边请~”
伶俐的小丫鬟跟着领路，看上去水灵灵的，白嫩可爱。
“还得是钱姑娘懂得多啊。”
柳尘见钱绮诗那轻车熟路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钱绮诗娇躯一颤，尴尬道：“公子说笑了，我不过道听途说，献丑了。”
“不过，这青楼就是不一般，比我家好多了。”
柳尘觉得自己以前确实过的都是苦日子，早该来这些地方了。
钱绮诗一阵苦笑，你家不就是宫里吗？
宫里那些妃子要是听到这话，可不得气得半死。
恐怕得把这青楼给砸了吧。
皇上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钱绮诗感觉现在的柳尘就像是无边无际的深渊，无法窥探出一丝他内心里的想法。
她能做的就是现在站在柳尘这一边，不然梦境里那些凄惨的死法就是她的下场。
老鸨听到也是暗自称奇，这人怎么还把青楼拿来和自家家里比？
这位公子哥也是太不一般了。
很快，老鸨和小丫鬟便将他们领到了凤鸣阁里。
凤鸣阁透过窗能看到大堂中间一方铺着红毯的舞台上，几名身姿婀娜的女子正在拨琴弄弦，载歌载舞。
既能看表演，又能享受特殊的服务。
几乎是在他们进来的下一分钟，老鸨便带着青楼里的几名年轻貌美看似文静的姑娘来了。
老鸨很清楚像这种有钱的公子哥最喜欢这种反差感了，浪的他们见识多了，还得是这种姑娘。
而且从柳尘的奇怪来看，他肯定不想要一般的青楼女子。
况且这位公子哥带的女子看上去都非同一般，她们怎么好意思喊一般的青楼女子来？
老鸨试探性地问道：“公子可满意？”
“满意满意，都坐过来吧！”
柳尘表现得很是满意，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倒是没让自己右边的楚含蕊离开。
楚含蕊看着那些女子，心中一阵复杂，眼眸里充满了敌意。
就好像这些女子都是潜在敌人一样。
孙珠玉和粉衫姑娘钟子月心领神会，没有坐在最靠近柳尘的位置，等其他女子靠在柳尘身边后，方才坐下。
她们可是知道柳尘是多么强大的存在，也不想去招惹柳尘身旁的女子。
“赏你的。”
钱绮诗给钱一点都不手软，再次从袖口里落出一锭金子。
只要柳尘高兴，那她就得捧场。
现在她再不抱紧柳尘，她的下场就不是跟董枫一样了，那就是被五马分尸了。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别谢我，谢公子。”
钱绮诗连连摆手，很显然不想要对方的道谢。
老鸨递去了一个眼色，凤鸣阁内的全部姑娘都异口同声道：“谢谢公子~”
每一道女声都娇酥酥的，仿佛要将人骨子都酥软。
柳尘也二话不说，将青楼女子揽了起来，随后看向钱绮诗：“钱姑娘不也喜欢和女子调笑吗？”
“公子说笑了，我很少来这里。”
钱绮诗连连摇头，生怕被柳尘认为自己是一个荒淫无度的女子。
其实她就算想荒淫，也缺乏必要的条件，每次不过是摸摸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罢了。
“哦？那就是钱姑娘比我高雅了，不屑于做这种事，对不对？”
柳尘故意将声音上扬，试探着钱绮诗的反应。
钱绮诗一听，冷汗直冒，柔荑止不住地发颤。
她生怕柳尘以为她故作高雅，慌忙解释道连忙道：“公子，我没那个意思！”
“去，跟钱姑娘玩玩。”
柳尘推开身旁两名青楼姑娘，那两名青楼姑娘立马去到了钱绮诗身边。
洪诗雨则是颇感好奇地看着周围每一名青楼女子，觉得当今圣上太有意思了，跟她了解到的陛下完全不一样。
那两名姑娘离去，孙珠玉和钟子月被迫来到了柳尘身边，开始给柳尘端茶倒水，喂食着。
“来，公子，吃。”
就在钟子月准备喂葡萄的时候，楚含蕊立马将剥好的葡萄送到了柳尘嘴边。
柳尘二话不说，一口吃掉，说道：“还是楚姑娘懂我。”
“公子谬赞。”
楚含蕊俏脸透出些许晕红，顺便恨了钟子月一眼。
钟子月内心苦涩，这可如何是好？
她们继续做着该做的事，却每次都被楚含蕊拦下。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和窗外青楼女子弹琵琶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噔”
“噔”
“噔”
就在琵琶声正弹到《兴春楼》高潮的时候，一连串的脚步声来到了青楼内。
“官差办案！闲杂人等速退！”
一群捕快进入青楼，惊得满堂珠翠乱颤。
二楼雅间传来瓷器坠地的脆响，某位富商提着裤子从红纱帐里滚出来，腰带还挂在雕花栏杆上晃荡。
倒是柳尘依旧斜倚在缠枝牡丹软榻上，楚含蕊的指尖堪堪拈起一粒水晶葡萄，完全不顾窗外发生的事。
“停什么？接着奏乐接着舞！”
柳尘朝着窗外喊道，像是根本不怕一样。
然而他刚说完没多久，一连串的脚步声便越来越近。
“砰！”
很快，雕花门扉轰然洞开，二十余名玄铁重甲的捕快潮水般涌入。
为首的捕头直指柳尘，说道：“嫌犯涉嫌当街杀害天风商会周长老以及良女李洁静，即刻锁拿！”
钟子月脸色一白。
其他青楼女子也脸色煞白，没想到这位看上去风流的公子哥竟然跟命案有关。
唯有柳尘慢条斯理舔去指尖糖霜后，竟在众人眼皮底下缠住楚含蕊的腰肢，将美人稳稳揽回怀中。
在众捕快灼热的目光下，柳尘随意地问道：“杀人又怎么了？”
此话一出，捕快们纷纷愣住。
杀人又怎么了？
他们从来没见人这样发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