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混着未散的灵气在风中打旋，檐角铜铃叮当声格外刺耳。
卖糖人的老翁僵在原地，竹签上凤凰糖翅折断半截，糖浆正顺着指缝滴落。
已经躲在远处的人们看到此番场景，纷纷愣在了原地。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正常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洪诗雨兵不血刃地干掉了所有人，整个过程恐怕一分钟不到。
而这样的人却被柳尘摸头。
一个在宗师之上的强者在柳尘面前显得如此温顺。
再加上柳尘一点都不在意天风商会那个样子，他们不由得一阵心颤。
那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越想越觉得可怕。
“宗师当街陨落……”
江夏羊踉跄着后退半步，很显然没有料到那足以把他戏耍的宗师竟然会被人当街格杀。
还是用如此轻易的方式。
难不成……
难不成这人是圣人？
圣人那可是大部分城市都难以寻觅到的存在，别说是万里挑一了，整个大岐都没有多少圣人。
每一名圣人那都是可以一人屠城的存在，举手投足就能毁天灭地。
圣人是不受世间规矩所束缚的，就算再有钱的人都很难让圣人保护自己。
因为到了这个境界的修行者，已经不需要看他人的脸色了。
可那洪诗雨却被柳尘摸头了。
这足以证明不远处那位年轻人有多么可怕。
“这人都不怕天风商会的报复吗……”
人群中有人发出了许多人埋在心里的疑问，谁都知道天风商会有多可怕。
虽说天风商会没有十三宗那种宗派的影响力，但能将一个商会做到这么大，没有庞大的关系网是不可能的。
天风商会一定跟许多领域的强者都有联系，普通人根本没办法撼动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即便是宗师巅峰，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
他们从柳尘秒了周修玄开始就知道柳尘多半有打败这些人的实力，但是……
众人真没有想到柳尘敢直接杀死周修玄一行人。
这无疑是跟天风商会完全结怨了。
可以说是不死不休的程度。
这个被称为“玄老”的周修玄在天风商会的地位举足轻重，颇受尊敬。
天风商会怎么也不可能允许杀了周修玄的人逍遥法外，绝对会马上派人来抓住柳尘。
到时候就是无止境的追杀。
他都不怕的吗？
众人实在是搞不懂。
“走吧。”
柳尘根本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小小的天风商会还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不过，钱绮诗的目光倒是让他感到有些好笑。
钱绮诗多半认为他已经掌握了超越宗师的实力。
实则不然。
柳尘不过是将皇宫里的几件宝物带过来了。
皇宫里什么都不多，就宝物多。
或许没办法打败圣人，但是打一个宗师还是轻轻松松的。
当然，就算出现了比洪诗雨更强的人，他也有一个终极保险。
那把世人都觉得他拔不起的剑。
……
胡家。
“砰！”
铜鎏金烛台重重砸向织金地毯，迸溅的火星点燃了散落的信纸。
火舌舔舐着“楚含蕊”三个字，将那个名字烧成蜷曲的焦黑。
胡兴武踩过满地狼藉，描金皂靴碾碎半截羊脂玉笔洗，细碎玉屑在青砖地上划出刺目白痕。
今天他已经不知道砸碎了多少房间里的贵重物品了。
自从他得知了楚含蕊被一名嚣张男子给接走后，他整个人就陷入了癫狂，将房间里值钱的东西砸了个遍。
“凭什么？凭什么我都得不到的人就这么轻易被其他人得到了？”
胡兴武想不通他输在了哪里，眼中血丝遍布，却充满了暴戾，像是一头见血的豺狼。
所以他只能发泄。
不断地发泄。
“刘奇略！”
突然，他对着门外暴喝，声音嘶哑如裂帛。
棕衣侍卫刘奇略推门的刹那，劈面飞来一方端砚，墨汁泼洒在门框雕花上，蜿蜒如毒蛇。
刘奇略单膝跪地，额角被砚台砸出的血痕顺着眉骨滑落，低声道：“二少爷。”
胡兴武看着刘奇略额角的血痕，依旧没有减轻愤怒的情绪：“你说楚含蕊迟早会是我的，其他人不可能染指她，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铜兽香炉里沉水香仍在袅袅升腾，却压不住满室暴戾之气。
刘奇略沉默着，他没想到自己当时一句恭维的话，竟然能成为胡兴武发泄的出口。
不过，身为侍卫的他可没有顶嘴的权力，双手抱拳道：“是属下无能。”
“我要他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房间里温度骤然降低。
胡兴武没有明确指出“他”是谁，但刘奇略很清楚二少爷在说什么。
“那楚含蕊那边……”
“她当然会很高兴啊！那人死了，就再也没有人阻止我们了！”
胡兴武像是疯了似的来到了一张画像面前，身上狂暴的气息不断释放出来。
他眼前的画像赫然便是楚含蕊。
胡兴武突然轻笑，染血的手指抚过墙上楚含蕊的画像，画中女子执扇浅笑的模样在摇曳烛光中忽明忽暗。
“记得先割了那人的舌头——我倒要看看，没了巧言令色的本事，他还怎么勾引我的蕊儿。”
听到这话，刘奇略感到不寒而栗。
他知道二少爷很是狠毒，却没有想到狠毒到了这个地步。
“等等……”
刘奇略正准备答应下来，又发现胡兴武在轻笑之后好像变冷静了许多。
胡兴武转身看着刘奇略，眼眸中的暴戾忽然变为了一种阴险狠毒，还多了几分冷静。
这样的二少爷才是最可怕的。
“就这样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我要让蕊儿厌恶他，要让他亲眼看到蕊儿厌恶他的表情。”
胡兴武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勒起了玩味的笑容：“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说完这话，胡兴武将自己栽赃陷害的计谋告诉了刘奇略。
虽然并不高明，但是以胡家的势力，要做到这种事并不困难。
钱和权胡家都有。
甚至还和当朝宰相钱绮诗有着联系，每年都送了不少钱去。
这点小事还是轻轻松松的。
“去吧，别让我失望。”
胡兴武说完后，拍了拍刘奇略的肩，笑眯眯地说道。
刘奇略感觉胡兴武的笑有些可怕，双手抱拳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