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脂!”

“米小脂!起床了!”

刺眼的阳光透过天蓝色窗帘的帷幔打在米小脂的眼上,身子被人晃动,几股子冷气顺着被子缝隙挤了进来。

“别管我,”她缩了缩身子,像只毛毛虫一样把自己藏了起来,“我要睡觉惹。”

“诶!”外头的声音一惊,似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诶!小脂!今天可是老黄的课!你敢逃他的课,去年被挂的还不够?”

“老黄?”听到这个名字,躲在被窝里头的毛毛虫顷刻间探出头头来。

“老杨!你怎么......”

话戛然而止。

在外头什么都没有,白净净,像是下了一场能覆盖太平洋的雪。

这是什么地方?

她站起身来茫然无措的看向四周。

“小白!”

“蕾米!”

寂寥的喊声空荡荡地向着远方挥发,消散至空气里面,什么都不剩下。

像是一团被甩进了雪堆的白玉汤圆,茫茫看去,两股色彩融为一体,仍谁都分不出差别来。

这里到底是?

见到喊叫无用,小脂索性便坐在地面上低头思考起来。她回想回想自己先前着干什么,几团浑黑地记忆马上被其拾起。

她和小白救下一位飞行员,随后便是生火歇息了。

后面...

后面......

后面我干了什么呢?

小脂想不清楚,她当时往后一躺就着堆堆碎木与一阵草香睡着了。

现在莫不是还在梦中?

抚了抚细嫩的下巴,她想到。

“可以说是梦哦。”一道男性的声音从后头响起,那声音熟悉万分,小脂曾天天耳闻。

她快速的转过头去,两眉紧锁的看向背后说话那人。

那容貌。

那明眸皓齿的面容。

“你们还是不死心吗?”面对身前这个假扮自己容貌的陌生玩意,米小脂眯了眯眼睛,身子半蹲一道羽翅依然挣出。

其上的道道羽毛好似刀削般锋利。

“放我出去。”

男人摇摇头,他随手一挥一张椅子便附云而生。

“请坐。”

小脂没有理他,她轻轻地分离地面叫自己悬浮在半空当中。

“我自我介绍一下吧,免得叫人误会,”那扮作米小脂原先男性样貌的男人耐心地再一次挥手生出一张椅子来,“我叫斯忒,就是那怪物的本称。”

“该隐那家伙把我,对了,该隐就是你所说的那位小白。”

“那家伙诞生的时候便是两心一体的,但他舍弃了我,也舍弃了我族的命运。”

米小脂蹙眉不解,眼前这男人在讲些什么东西?

“我族的命运?”她瞧这那男人的脸问道,“什么命运?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你相信上帝吗?”那男人看着小脂笑盈盈地问道。

“上帝?”

小脂琢磨不透这句话的来意,她又想起那男人对小白的称呼——该隐。从基督徒的神话来说,这个名字可谓大有来头。

“当然不是那些懦弱家伙给自己随意找的主子,那东西只是精神上的寄托和你母国的女娲伏羲如出一辙。”

“你倒晓得的不少。”

“不,”男人伸出葱白的食指来,摇了摇,“这些都是你的记忆,我是从你的记忆里摸索而来的。”

“再说回来吧,我所言的上帝是真实的。”

“那些神学家们也声称自己的上帝是真实的,”小脂讽刺道。

“那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呢?”那男人玩味的看向悬浮的米小脂,他动了动手指,那为羽翼所撑起的女人即可为重力捕获。

道道云雾在指尖翻涌,森森树丛沿空地而生,霎时间在二人的身侧一个世界便悄然而生。

“我就是那个上帝。”

他的面容改变,一个浑身向外散发白光的陌生男人依然出现。接着便又是一阵转换,金光耀眼,刺的人眼目不开。

“在过去的日子里面,我随着人类的文明一同而生长,有人叫我耶火华,有人叫我先知,也有人唤我叫做神仙菩萨。”

“但千古下来什么都没有剩下,过去的朋友在地底长眠,曾经的同伴被愚民架上火刑柱。”

“到头来剩下的。”

“唉......”

那男人回眼看了小脂一眼,眼眸里倒影出对方的样貌来。

他伸出手来,几道音像登时在手中显现。画面里面一个男人站在万千千人的前头,一手拿着拐杖,一手指向一块石碑。

米小脂认得这意向——摩西十诫。

“时间,世间最敌不过的就是时间。”

“一切都是过眼烟云。”

“什么托国之富,什么信众八方,都不过是白云苍狗。”

随着男人的不断诉说,手中的影像也是一变再变,小脂站在一旁暗暗吃惊。那几道画面里面闪现而出的片段几近代表了先古人类文明的一切耀眼时刻。

亚历山大兵胜大流士,秦始皇挥剑扫六合。

还有罗马,大汉,波斯,埃及......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米小脂咽下一口唾沫,纤细的白颈随着微微一动。如果对方诉说的全部都是真相的话,那么整个人类早先文明的历史恐怕就要倒转。

但这样一个人物为什么会身处此地呢?

“有人背叛了我,”那男人的眼里流露出一道寒光来,“该隐背叛了我!”

该隐?

米小脂正了正颜色,“你说小白背叛了你?”

男人面露不屑的站起身来,他向着小脂走来两步随后绕着对方踱起脚步。脚步沉闷,尽管说踩在泥土上但却似阵阵闷雷。

“我创造了他,让他在我厌烦的时候替我去面见世人。但他假托我的名义杀了我的信徒,换了对方的心脏,叫我永远的在那些被更换心脏的人身上长眠。”

“但世人不是傻子,所以他便跟在那人身侧。一发现对方有失控的迹象,便马上杀掉对方再将心脏更换回来。”

“你想一想,你当时只是被水浸泡的有些发寒而已。冻上一冻,冷风吹两下未必便一定会死?”

“我看不一定吧?你一个大老爷们,就算受了伤。但你一没有止不住的大出血,而没有过于虚荣的身躯。要想弄死你还是需要费一些力气的。”

“是你的那个小白杀了你,还等着吃你的肉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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