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落在这边吗?”

一手拨开挡路的松树枝,米小脂一面冲着前头带路的塔可夫斯基问道。

层层的树林在他们的眼前被拨开,一块块在从树丛上坠落的雪团为踩踏而出的小路补上一抹浅白。

行走其中,一阵微微的松针味沁入鼻腔。

米小脂和塔可夫斯基二人昨天晚上后面目睹那位孤星的陨落,想着飞行员会不会跳伞,于是便马上领着人跑过来搜寻。

其实按理而言米小脂和这件事情啥关系都没有,但见证了那场空战的她相当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飞行员才能一对九仍旧打下来八架。

“会不会压根没跳伞?”一个跟在后头的士兵问道。

前面开路的塔可夫斯基没回他,只是一昧的用刀劈出一条勉强够人通行的小路来。等到一行人终于抵达坠机现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去了。

看着焦黑色的大地以及零零乱乱的现场,尤其是那个被绑着身子在大树底下被烧成碳似得尸体,米小脂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闯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仪式里面。

她从地上捡起几块被吃剩下的焦黑色军用饼干转眼看向身旁的小白,“这地方除了丝忒外还有什么怪物吗?”

“比如说吃人的大脚怪,野人,四五米高天天捉处女回去繁衍的大猩猩什么的?”

听到这种对话,在其身旁的士兵们纷纷侧目。

而小白哑着嘴,摇了摇头。

他在这里活了这么久,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个东西。

旁侧听二人对话的塔可夫斯基则是斜了一眼米小脂,他实在好奇这个古灵精怪的女生脑子里面都装的是些什么。

“我猜啊,应该是飞机坠毁的时候刚好撞上了一队溃兵的营地了。”他站在一旁分析到,想要将话题重新拉回正路。

但还没分析到一半,挂在树上的残肢就跟着雪花一起砸在地面上。

米小脂指着那一段残肢,瞳孔微微有些放大:“我还是乐意相信有怪物之类的。”

毕竟我自己就是。

她想着喊一下小白,已经离开自己身旁,跑到一处覆满了雪花的树根边上刨起雪来。。

不是!

小白!你咋和狗一样啊!

她赶忙跑过去揪对方,却发现对方在刨完雪之后从树根上捻起一滴已经凝固的血来。

“小脂姐,”小白仔细地打量着手上的这一滴已然凝固的小血块,蹙了蹙眉,“这东西的气味好熟悉啊。”

听到对方这样说,米小脂也接过血滴闻了闻,什么气味都没有!

她白了对方一眼,随后一把搂住了小白的细瘦肩膀威胁道:“小白啊,你要是诚心找我开心的话。我有很多办法哦!”

“没!”小白赶紧解释起来。

他拉低了声音靠在米小脂的耳侧讲出了一个名字——杨绥德。

老杨?

他还活着?

米小脂的神色一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小白捻起的那一滴血是后来才滴上去。从凝固的样子来看,差不多就是几个小时前。

几个小时前杨绥德在这里?

不可能。

且不说对方是怎么离开那一片废墟的,对方到飞机的坠毁地来干什么?

被溃兵抓了?

看着四面那些烧焦的残骸,的确有人是被绑起来的。

那对方又是怎么躲过那一架飞机的坠毁的呢?

心思越想越乱,越想越杂,她重新看向小白但这一次则是无比认真的态度了。

“你确定是老杨?”

“应该是吧,”小白迟疑的讲到,但他马上又补上一句:“这个我不能保证,只是猜测。”

而一旁的塔可夫斯基瞧着这二人的悄悄话,只当是姐弟之间的玩闹。

他扫了扫现场的痕迹,肯定是有幸存者的,但是对方已经离开有好一会儿。要是能找到对方当然好,但是这茫茫大雪的。

想要找人,自然是全无可能。

正在细想的时候,那个短发的米小脂突然跑到他的身前。

“我突然响起有东西没有拿,我先回营地等你们!”

听到对方这样子说,塔可夫斯基愣住了。这荒郊野外的,这人未免也太过大胆了吧?且不说碰上什么溃兵残勇的,就是遇上一只野兽,一个女孩子家的恐怕也难以对付吧?

不过看着对方蛮着急的样子,他望了望四周的同袍,打算点几个人去护送。

“我派几个人跟着你吧。”

“没,我跟着小脂姐就可以了。”小白也跑过来讲道。

那姐弟两俩一讲完,便飞似得离开塔可夫斯基的视线。他刚想要拦着,却发现对方已经跑远了。

什么情况?

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像是一个店主遇上一个付过款后却不将所购买商品带走的顾客一样。

不是?

你在干什么呢?

“排长,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一个络腮胡士兵靠了过来。

“他们打算回营地拿东西,”塔可夫斯基蹙了蹙眉,瞧着米小脂和小白离去的方向。

“回营地?那他们往那边跑什么?”络腮胡士兵站在塔可夫斯基的身侧,瞧了一眼那两人跑开的方向,“不是跑反了吗?营地在东边啊。”

“啊?”

塔可夫斯基大惊失色,他赶忙拔腿追过去,一面追一面大声呼喊。但跑了三四分钟一直窜到林子外头的公路上了都没有看见对方的踪迹。

“诶?”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这两人怎么跑的没影了?”

曾经在部队的时候他可是团里头的跑步冠军,怎么现在连一个女的都追不上了?

喘着粗气,这位追不上目标的排长只得幸幸地返回。

他当然不可能追得上米小脂,那家伙一离开众人的视线便马上将羽翅从身体里舒展开来,接着像提着一捧篮子一样带着小白一飞冲天。

在舒展翅膀时米小脂自己也觉得奇怪,这东西到底是怎么被收拢在身体里面的呢?

总不可能是变成丝忒后,身体里面还像修仙小说一样有个什么体内洞天福地吧?

不过也仅仅是想一想,她都变成女人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天上突然掉下一道光,说自己是外星人要侵略地球她都相信。

在飞过一阵后,在下头像一捧篮子一样被提着的小白指着西南一角的方位喊道,“那边!那边有人走过的痕迹!”

“好!”米小脂扑打身后羽翅,急速的滑翔而去,飞了约莫两三百米果然看见有人。

一个穿着棉厚灰绿色衣服的男人倒在树丛里面,脸色铁青铁青,眉毛上还被覆上了一层白霜。

显然被冻的不轻。

而那不是杨绥德,而是那个跳伞成功的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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