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以失败告终。
首要目标实力与情报无误，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其身边人能力则有些不同。
有来自避月宗的人作其贴身侍卫，对控月诀的掌控已臻至化境，非一般人所能敌。
除此之外，还有……
入夜后的密林深处。
敌明我暗的有利条件让云离一击即中，轻松拿捏住了那个遁逃的刺客。
仅是控月诀的隔空擒拿，云离隔老远便废掉了对方一只胳膊，甚至连篝火都不曾扰动分毫。
靠着一颗飞石击晕对方的少女顺势翻动对方身子，果不其然就在腰间的口袋里找出一封密信。
拆开后，云离越看越觉心惊，同时觉着自己马不停蹄地赶来，真是有史以来最正确的决定。
因为这封密信记载了许多关于方觉雀魂楼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一记录在案，当中连有多少条密道都写得清清楚楚。
“他果然没被催眠……”
云离看着脚底下已经失去意识的刺客，不由自主地想象起自己要是没跟来，最后的结局又会是怎么样。
是不是雀魂楼的一切都会被萧家掌握，然后派兵沿着暗道潜入此地，进行剿灭行动……
趁大家都还在睡梦中时，便有强敌来到枕前直接斩下头颅送还给萧家……
甚至更糟，前一天还在家中安睡，结果第二天睁眼便去到人生地不熟的皇城经受非人折磨……
云离越想越后怕，便立刻催动内力想要直接粉碎手中纸张。
可就在她准备动手的瞬间。
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枪影却飞掠而起。
早已养成条件发射的云离迅速侧身，只是那枪影仿佛有所预兆，竟是紧跟着云离动作歪曲控出玄圆痕迹，直逼对方眉间。
见势来势汹汹，云离不敢托大，忙催动控月之术，强行掰着银枪从空中摁落，随后脚下生根，以腰力带着枪刃直刺密林深处。
铛——
空灵的震鸣响起。
云离定睛望去，只见一袭贴身酷装的少女单手拦下枪锋，不紧不慢地从林间走出。
她的身影略显虚幻，真要深究，她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反而是一团团雾气凝结形成的实体。
只是这份实体有澎湃内力作为支撑，一时半会儿得以聚而不散。
与当时前往京城萧家如出一辙的手法。
这是白鸟以内力所塑造的傀儡。
“是你？”
二女齐齐开口，话语间皆是对彼此身份的震惊。
“白鸟”一脸懵地看着云离，而云离的眼中也是更加不解。
难不成两人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等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云离忽然明白了什么，看向白鸟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警惕。
能够跟自己的思维接轨，并同样前来摁死那份致命可能性的白鸟，促使她做出这一切决断的，想必跟自己的原因如出一辙。
那就是说……
白鸟眯起眼睛，双腿稍稍沉落，蓄势的同时又启齿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被抢占先机……
云离倒抽一口凉气，毕竟脑海中也不过个人猜想，还未曾得到任何佐证，如果自己一开口就说这话，岂不等同于自爆卡车。
多年不动脑瓜，一动便是头脑风暴的云离仅在电光火石间便做出决断，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少爷说，这个刺客逃跑了。”
“我知道。”
白鸟点点头，显然是没相信云离的说辞。
“我担心他会对少爷做出什么更危险的事情，所以便跟了上来。”
“你怎么跟上他的？”
白鸟声一沉，当即调转话锋，身上飘浮的氤氲也随之起伏。
这个傀儡是她特地一早为这名刺客准备的，其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监督刺客所行是否符合少爷心意。
只是她没想到，云离居然也有类似的手法，甚至比自己的效率还要高。
云离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主动回答白鸟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打量起这个由气雾凝结而成的身体：
“你又为什么会跟过来？”
一听这话，白鸟当即挑起枪尖，横空指向云离脖颈：“回答我。”
“你先回答我啊。”
岂料云离偏偏不闪不避，心一横，月华如练就布满全身，竟是迎着枪尖就这么向前靠去。
月光与锋芒激烈碰撞，于空中擦出无声的火花。
二女对冲的目光明明一开始彼此互不相让。
结果却很快就变出了妥协的趋势。
起初是白鸟率先收回长枪，而云离紧随其后，同样收敛了身上月光。
作为在雀魂楼里就时常打打闹闹的对手，气机一经爆发，大家也就都懂彼此并非假冒，而是货真价实的同僚。
尽管她俩都不是很想在嘴上承认就是了。
“少爷托我留意一下这个刺客，只要确定他返回京城即可。”
白鸟随手一抛便将手中长枪掷向高空，同时浅叹一声，冷淡开口。
没有任何起伏的官方正经回答让云离如释重负。
看来她并不是跟自己一路的人。
“喏。”
得了正解便是松了一口气的云离将手中的信件交由白鸟，趁着后者扫视其中内容的时候，顺势开口道：
“这是我在那个人身上找到的东西，没想到啊，这家伙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有问题。”
“这些可都是雀魂楼的命门所在，要是被萧家知道了……”
且当云离还在诉说那可怕的可能性之时。
一旁的白鸟甚至都没看完信件就已经没绷住嘴角笑意，眉眼弯弯地看着云离，当中揶揄更是不做掩饰。
“你在笑什么？”
云离瞪着眼睛，看白鸟那古怪神情轻骂了声。
“我这可是在说很重要的事情啊！可能会危及少爷，乃至于整个雀魂楼的事情啊！”
“嗯噗……对对，很重要。”
结果到了最后，白鸟还是没忍住拿着纸便捧腹笑出声来。
她这反应倒是让云离一时间呆住不知道该说啥了。
“什么意思啊！”
瞧白鸟笑得猖狂，云离扬起拳头就敲在了氤氲之身的肩膀上，结果一点质感都没有，这拳头就这么穿过了那层层雾气，落到了白鸟身后。
“应该是你没经常看少爷笔记的缘故。”
待云离转身，白鸟这会儿刚好蹲下，将那写满雀魂楼“弱点”的纸张重新塞回到那不省人事的刺客怀里。
“但也没理由啊，就算你认不出少爷字迹，动脑袋想想也知道，这家伙从被抓以来就一直关在大牢里，哪来机会去调查整个雀魂楼的布局呢？”
“诶？”
少爷的字迹？
云离眨巴眨巴眼，只是想了想，小脸蛋就红了一片。
那就是说……
“这是少爷故意塞给这家伙的？”
“不然呢。”
白鸟抬起手，叩指敲向云离，有了穿雾的前车之鉴，云离躲都没躲，结果就是额头生生吃了两下爆栗，痛得她连忙搓起脑袋来。
“虽然你是好心，但却差点干了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