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修为如何高深都好，总会对一些有利修行的事情感到好奇，特别是碧波仙子这种纯粹的修行者。
当下在关门弟子身上瞧见比自己的本命月石还要纯净的月石，饶是碧波仙子都忍不住心中好奇。
云离自认还是比较了解自家师尊，被碧波仙子这么问上一句，她也不卖关子，只是嘿嘿一笑，很骄傲地说道：
“师尊，羡慕吧～”
哼哧。
又是一榔头敲在云离脑门上，给本就呆萌的小女孩打得更傻了些。
“你欠抽是吧你？敢这么跟你师尊说话。”
碧波仙子翻了个白眼，旋即拂袖轻挥，明明是在梦中，却轻松拿捏起那颗月石。
“不过这月石的确完美，甚至比我当年用的那块还要好……”
对于避月宗门人来说，月石虽然并非必要的修行之物，但有它在，往往能让修炼事半功倍，现如今能够牢牢占据战力半壁江山的那些长老，无一例外不是早年靠着月石一步步走上来的。
一听这话。
云离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连忙向着碧波仙子的月石扑了过去。
当然，你师尊还是你师尊，云离仅是身子微微前倾，碧波仙子当下就明白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侧身踏步，轻轻一闪就让云离扑了个空。
“师尊，不带你这样的话，这月石是我的，你要是想要，自己找去。”
“切，谁稀罕你这破烂玩意儿。”
碧波仙子脸上的无语都快溢出来了：“这玩意儿，也就刚开始的时候有点效果罢了。”
“不过……”
想到这儿，碧波仙子忽然皱紧眉头，她甩手将月石拿捏在手中，目光带着几分审视滋味：
“这玩意儿你是怎么得来的？”
“哼哼，别人送的。”
“送的？”
她皱了皱眉，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不加掩饰的困惑与不解。
在云离近乎快要翻白眼的注视下。
碧波仙子抬了抬手，在身前做了个扩胸运动，又向下比了比自己的身段。
“不应该啊，要胸脯没胸脯，要身材没身材，除了脸蛋好看些……浑身上下你有哪点比得上你师尊我？”
“我打你哦！”
云离愤然举起手，当然，也只能是举举手了。
“咳咳……我的意思是，鹤洲城这么偏，能有财力送你这种东西的人能有谁呢？”
碧波仙子揉了揉下巴，尽管心里有了答案，但她一时半会儿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她这一门向来崇尚自由，但自由散漫并不代表无法无天。
如果自己的弟子真的叛变……她作为宗门长老，怎么都要大义灭亲。
师尊忽然的沉默让云离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于是她连忙解释道：
“我本来打算探查一下这个雀魂楼的底细，只是没想过方觉就在这城里，被他抓了个正着。”
听到这话后，碧波仙子终是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并不是云离主动叛离了宗门，跟邪教弟子沆瀣一气。
这样就有迂回的可能了。
当然，她并不怀疑云离是否撒谎，没这必要，弟子品行如何，她一个做师傅的，肯定知根知底。
“他没伤你吧？”
虽然一开始嘻嘻哈哈，可一旦谈到正经事，碧波仙子的眸子仅仅一凝，便有滔天杀意迸发而出。
云离连忙摇头：“没有，但他对我用了催眠，就像是师尊你藏在房间里的那些小人书里记载得一样……”
“额，这个其实不用说。”
碧波仙子有些尴尬地撩了撩鬓角垂丝。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催眠对我没效果，但至少方觉却不这么觉得，他还以为我已经被催眠了，便留我在他身边做了护卫，这月石，也是他送给我的。”
“还有这种事？”
听着云离的描述，碧波仙子不由得瞪了个大小眼出来，这种乌龙都能被座下弟子遇到，云离还真是天命之选。
“这就是你一直没消息的原因？最近你一直呆在他身边当个护卫？”
但怎么说，高人的姿态还是要维持一下的，所以碧波仙子咳嗽两声，正色道。
“我其实也不想干的，但主要是师尊……他一个月工钱给我开两百灵石。”
“你怎么说都是避月宗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哪怕是被迫的，传出去也会对你构成不小的影响……多少？”
碧波仙子瞪大眼睛，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两百。”
“灵石么？”
“嗯。”
“到手了？”
“前几天刚拿到。”
……
碧波仙子有一阵子没说话。
云离便接着说道：“像这月石，也是他送给我的礼物，本来有两个的，只不过第一个被我整坏了，他就送了我第二个……”
“师尊……？师尊你说话啊……”
瞧着已经在原地几乎愣成石像的碧波仙子。
云离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她，这才让家里师尊大梦初醒。
她晃了晃脑袋，再三重复道：“也就是说，他不仅不知道你没有被催眠，没有被限制自由，还每个月给你二百灵石，偶尔还会送你这些礼物？”
“嗯。”
好家伙。
这不是自家好白菜被猪拱了。
这是自家猪拱了别人家的好白菜啊！
而且还是一整个菜圃！
这下碧波仙子总算知道为什么云离消失那么久了。
换成是她，她也消失。
这不纯纯人造的奇遇么！
“放心吧师尊，我肯定没有忘记宗门。”
见碧波仙子迟迟不说话，云离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等时机成熟，我一定会回来的。”
就是她的眼睛已经说了谎。
碧波仙子深深地看了弟子一眼，收敛起脸上的惊讶，以正派得道者的崇高，缓声道：
“带着方觉这么个邪教大师兄的头一起回来么？”
……
云离呼吸瞬间乱了拍。
她看着满脸冷酷的碧波仙子，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才好。
带着方觉的头……
就算有机会，现在的云离下得去手么？
她不知道。
这些时日的相处，早就让方觉邪教身份在云离心里逐渐淡化。
比起什么极夜宗的大师兄。
她只觉得方觉是雀魂楼的楼主，是一个特别护短，又对身边人特别好的少爷，仅此而已。
云离的沉默碧波仙子看在眼里。
因为一个人，甚至于一个名字而沉思。
这是云离自强势崛起以来，便从未有过的表现。
而那个能够让嫉恶如仇的弟子变得如此犹豫不决的人，想必也不会这么简单吧？
“你已经长大了，答案这种事，只要你自己清楚就好，不需要说给我听。”
“行了，我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了而已，既然你过得还不错，那我也就放心了。”
“有机会，回来跟我详细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这样。”
说完。
碧波仙子轻打响指。
梦境便一寸寸垮塌。
……
云离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望向窗外，此刻仍是月明星稀。
就好像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只是，师尊在梦中留下的疑问，却始终萦绕云离脑海。
她轻轻攥起胸口月石，垂头轻语：“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