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东倒西歪。
但方觉还是没有选择斩尽杀绝。
问就是方觉还没有到彻底疯狂的那一步，也未曾让复仇的怒火彻底蒙蔽双眼。
只是萧厉在算卦时所表现出的异样，这会儿落下来还是挺让方觉好奇的。
毕竟卦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很玄学，至少到目前为止，方觉都不曾掌握其中要领。
“白鸟，你晓得什么是卦象么？”
趁着员工收拾起残局的时候，方觉顺便问了声。
白鸟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我也不熟。”
“不过我之前的组……不，之前呆的地方里好像有人会这门功夫。”
白鸟尽可能不着痕迹地改口。
结果还是被方觉察觉。
“你倒是提醒我了，你好像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自己之前的事。”
遮阳楼道下，方觉回身看向旁边的白鸟，柔声道。
只是少女并未想过话题会转得这么快，愣了会儿，这才怔怔回答道：“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都不在乎了。”
说这话的时候。
白鸟满脑子想得都是不久前南城匪患的那次。
自从摊牌将那人杀了之后。
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未有寻找自己了。
可按时间来算，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不对劲了才是。
依他们的行事作风来看，在面对这种堪称背叛的行动上时，他们绝不会息事宁人。
“这样啊。”
就在白鸟思索该如何未雨绸缪的时候，方觉却已经独自走向前去。
看着少爷背影，白鸟连忙跟上。
“少爷……？”
方觉忽然的沉默让白鸟有些无所适从。
她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刻意隐瞒让方觉生气了。
可那些事白鸟又怎么说得出口……
没有被催眠的事实。
被当作针安插在腹地的卧底。
任哪一个说出口后，都会彻底崩坏这段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日常关系。
“少爷，我……”
“今儿中午吃什么呢？”
诶？
白鸟刚刚鼓起的勇气被这么一问直接打了个破碎。
她有些呆萌地眨了眨眼。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愿不愿意说，跟谁说，那都是自己的考量。”
似乎是察觉到了白鸟那清澈而懵懂的眼神，方觉没转身，只是轻声细语地说道：“觉得为难的话那就不说了，怎么自在怎么来。”
“这儿不会有人束缚你，就算是我也不能。”
阳光下。
方觉轻轻插兜的动作在白鸟看起来潇洒自如。
一如当初初见他的那样。
时间匆匆掠过。
可他依旧没有变。
想到这儿。
白鸟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从不后悔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
只是今天过后。
她更以自己的选择而感到无比庆幸。
至少苍天有眼，让我遇见了你。
……
“噗……”
入夜小径。
萧厉驾马一路狂奔，着急忙慌地赶到了荒山野岭外的一条小溪边。
他翻身下马，却因一脚踏空而整个人跌落泥泞。
只是顾不上身体的狼狈，虚弱至极的他连忙爬起，将脸探向水面，月光下的溪水倒映出他的脸庞，还有那双被鲜血染红的眼眸。
“家主……此势卦坎为水，可避可让不可直……还是从长计议吧……”
他的喃喃自语变成星夜中的空灵，一息飘上紫云天。
可不多时，有巍峨震声起：
“我儿子被人杀了，你让我躲？萧家还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孬种。”
“家主……那人……”
“够了，我心已决，你不必再说了，若是怕便自己滚吧，反正你只是个赐姓的，我也没指望你能做上什么事。”
晚夜寂静。
让萧厉那漏上一拍的心跳显得格外刺耳。
良久。
他这才幽幽叹了口气：“家主，求你了……不要执迷不悟。”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么？滚！”
这次。
不再有声音回应。
萧厉看着水中自己惨淡的面容倒影，双手悬垂，一时不知言语。
良久，他这才缓过劲来，望向明月有缺：
“这究竟是一场一厢情愿的梦，还是苦尽甘来的现实呢？”
……
云离。
云离。
云离！
云离你给我起床！
入夜深，睡梦香。
只是云离显然是个例外。
虽然明面上是睡着了，可在梦境里的少女却没能寻到安稳。
她缓缓睁开眼，只见得一身紫衣的傲然女子就在跟前。
她赤脚站着，杏眸圆瞪，飘带若仙，衬着香肩如玉，长衫难掩高挑，匀称身段又托得双腿笔挺似松，广怀胸襟更是海纳百川，呼之欲出。
仅是远远看上两眼，就觉仙气飘飘，御姐范儿十足。
紫衣盖不住的白皙肌肤，一如晚上的紫云难掩皓洁月光。
这便是避月仙子的神韵，也是云离梦寐以求的状态。
碧波仙子的托梦只能说情理之中，毕竟作为其座下高徒，消失了这么久没消息，师尊怎么都该急了。
“师尊！”
这么久没见自家座上尊，饶是云离都有些激动，她笑嘻嘻地往前跑，结果还没等来到碧波仙子面前，一个打在额头上的暴栗就给云离敲了个晕头转向。
她捂着泛泛疼的额头，一脸委屈。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尊啊。”
碧波仙子翻了个白眼，显然是动了真火。
“去了鹤洲这么久，连一点消息都不给你师尊往回传，害我担心这么久！”
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可云离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传道授业的师尊，而且说得还怪有道理的。
“赶紧给我滚回宗门。”
碧波仙子倒不废话，骂完之后就当即挑明了立场。
“可是师尊，这历练……”
“历练历个屁。”
很难想象从来都是以高人身份出现在宗门弟子面前的碧波仙子居然还会有这么暴躁的一面。
“我都不理这种破烂传统，你作为我的关门弟子，怎么还那么迂腐？当初我是怎么看上你的？”
“况且要是别的地方也就算了，你偏偏要来鹤洲，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这地方是谁的地盘么？那是极夜宗的方觉啊！”
“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找谁说理去？难不成你真想让你家师尊跟极夜宗爆了啊？”
越说越气，碧波仙子干脆抬手又要打云离一顿。
这次小小云离倒是学乖了，连忙举手防御，就是这动作一时太大，连带着胸口的月石都一并跳了出来。
一下，反而是轮到碧波仙子失神了。
别说是云离，就连碧波仙子也从未见过成色如此完美的月石。
她当即转掌为抓，一把就将云离拽了过来。
“这月石……你从哪里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