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什么都没干,可对面的萧方士整个人却瞬间变得萎靡不振起来,且不光是眼角涌出鲜血,这会儿更是七窍流血,看起来颇为渗人。
他这样的状态,让本来还想着抓机会反败为胜的牌友心头一震,连忙就要转身离开。
开玩笑,咱们打牌就是为了个闲钱而已,谁跟你这种把命搭上的玩啊。
“你没事吧你?”
对方这状态别说路人吓一跳,就算是方觉也是有些无所适从。
“没事,有些太激动了而已。”
他呵呵一笑,胡乱擦了擦嘴上的鲜血,本就病怏怏的脸色这会儿更是惨白:“我叫萧厉,见过方楼主。”
方觉拱手还礼,动作敷衍。
萧家人在这儿永远不受待见。
“我喜欢这个游戏。”
萧厉倒也不在意方觉的态度,只是攥着一枚东风由衷说道。
“博弈,算计,欺诈……应有尽有。”
“你果然不一样。”
“喜欢就行。”
方觉呵呵一笑,不过是穿越带来的赠品。他甚至觉得这个世界再过一阵子也会诞生跟麻将差不多的娱乐,自己只不过是将这个节点提前了而已。
“你……”
萧厉若有所思地看着方觉。
说实话。
对着这么一张鲜血淋漓的脸,而且对方还要用仿佛要吃掉自己一般的眼神上下打量,饶是方觉都觉得有些倒胃口。
“要不擦擦脸?”
“不用,天生天养……这些东西淌出就该归入天地。”
还真是大神棍一条啊。
方觉轻轻叹息:“所以,神棍……啊不是,萧先生,你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听到这话。
萧厉并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回答,而是环顾一圈,见周围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颇多,便是有些苦恼地啧了啧嘴。
但这些烦恼很快就在他轻打响指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清脆渐消,连带的还有周围一众人的意识与动作,他们就像是定格了一般,不再有任何反应。
“只是一些不足挂齿的小手段。”
萧厉轻笑,只是话还没说完便又剧烈咳嗽起来。
方觉全程看着他在原地做妖,只觉得这家伙虚弱成这样还能活着也算是个奇迹了。
“方楼主,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劝劝你。”
“怎么,代表萧家来劝我不要跟萧家置气?”
方觉抖擞身子,很轻松惬意地跳牌摸牌,在自己身前拉了一套坐庄的手牌。
萧厉见此,也学着他的动作抓了一把手牌。
“于当下身份所言,我确实应该如此,不……我应该要做的更多才是。”
“什么逆天改命,用血给我转个卦象,或者直接掐个天雷劈死我?”
方觉呵呵一笑,满不在乎地用拇指摸过手牌。
“方楼主言重了,这些通玄手段,我是施展不出来了,在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算卦而已。”
“所以,你给我算了一卦?”
对岸拍下一张发财,萧厉端起手牌,犹豫一阵后跟出一张二万。
“这不刚要算么?”
萧厉惨然一笑,猩红血液染着牙齿,衬出令人反胃的恶心。
只是方觉当仁不让,他全然无视了萧厉的审视目光,只是浅浅莞尔:“那记得跟我说说,我也挺好奇这卦到底能不能行。”
“呵呵……要是不行呢?楼主会改么?”
萧厉摸起一张手牌——红中。
“你觉得呢?”
方觉眼神淡漠。
那紫色的瞳孔在萧厉眼里,犹如星空中最为突出的天象。
转瞬间。
厚厚雾气飘然起。
在萧厉的注视下,四周围的一切破碎成灰,只留下无数星光彼此接连,拼凑出一块块碎渣般的图案。
“这是什么……”
萧厉捂住嘴巴,环顾四周的奇妙景象,本应该内敛的眼神也是震颤不已。
卦象飘渺,可多有迹可循,尤其是像他这般以身入局的观象,往往能够比文字更进一步地看到未来画面。
然而在这片找寻不到前后,也不见过去未来的迷雾中,萧厉顿感迷失。
就在萧厉准备踱步之时。
一声冷哼猛地炸响,就连萧厉的耳膜都仿佛要一并贯穿。
在没有任何明显外力的情况下,他只觉得四肢瞬间无力瘫软,便是整个人下意识匍匐到了地上。
下一秒。
一双眼睛的轮廓出现在浓雾中。
猩红如鬼神。
……滚。
“噗!!”
萧厉突然口吐鲜血。
只是对岸的方觉却并未因此落下狼狈。
冲破凝滞障碍的白鸟早已撑起油纸伞,挡下了这夸张的血雾喷洒。
只是那一桌子的麻将,这会儿算是不能用了。
伞后的方觉用摇头回应了白鸟的关切目光,而后他勾指摁下伞尖,看向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萧厉:
“你看到什么了?”
“你……”
萧厉这会儿已经说不上话。
他的意识在刚刚迷雾中仿佛遭到了抹除,这份重创回馈到萧厉身上,便是浑身上下经脉寸断一般的剧烈疼痛。
但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
方觉那完全迷失,没有任何指引可言的卦象,才是萧厉最为震惊的东西。
他从未想过有人的卦会是这样:没有未来,没有过去,只有浓郁到极致的迷雾。
这只说明了一点……
可偏偏那一点,又是方士们绝对不相信的东西。
一个没有命运的人。
“你究竟是谁……”
萧厉捂着犹如火烧一般的胸口,眼中的难以置信几乎溢于言表。
可方觉却只是轻盈笑道:“如你所见,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雀魂楼楼主而已。”
“看你这样,似乎这卦算来的结果不太好啊?”
萧厉颤抖着抬起手,从胸口摸出一柄匕首。
只是这动作慢得夸张,连一点威胁感都没办法构建。
白鸟撇了撇嘴,瞧着这病秧子的最后努力,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要不要出手得好。
“……你的身份…不对…又为什么要……在意那些人的死活……”
萧厉这会儿气若游丝,就连说话都成了苦差事。
听着对方疑问的语气。
方觉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我还以为你会比他们看得更清楚,看来是我想多了。”
“回去告诉你们家头子,这次的庆宝典仪不欢迎他,如果执意要来,生死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