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踏在薄薄的冰层上面，杨绥德听见在踩住的位置传来吱嘎吱嘎的细碎声音。他向后看去，图尔正牵着那两个小贼在后面跟着。
“到公路了！”
老索瓦的声音在前头不远响起。
快步走到前方，用手拨开树丛。
一条柏油公路霎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距离他们离开小村子，现在已经过去两天的时间了。
身旁的树林与灌木一丛又一丛的围绕住公路，郁郁葱葱的视野里几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程，直到看见在视野的尽头有几个人在对着一辆汽车发愁。
老索瓦嘱托图尔留在原地看着这两个小贼，随后带着杨绥德向着那一伙人走去。
他手里提着枪警戒，招呼杨绥德上前与对方打招呼。
对方似乎也同样警戒他们，但不同的是对方手里头没看见有枪。衣服打扮的花花绿绿，仿佛外头世界里的内战丝毫不为他们所知一样。
通过交流，杨绥德知道这一伙子人是从山里逃下来的。结果由于车子经年未修，跑到一半就抛锚了。
“我们也不晓得什么情况，你来瞅一瞅？”领头的那个男人一面领着杨绥德往车子的前引擎盖那边走，一面给他散了一根烟。
杨绥德不抽烟，但还是接过烟将其别在了耳朵上。他虽不抽，但等下可以给图尔和老索瓦他们。
“让我看看。”
掀开车子的前引擎盖，一团热气夹杂着汽油味猛地窜了上来。在用手挥洒烟雾后，一眼望去，车子的前盘除了乌黑的油渍有些多外再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电平没电？
不是。
引擎坏了？
也没有。
嗯？
那车子为什么抛锚了？
杨绥德搓了搓有些发冷的双手，重新打量着这一台老轿车，牌子是拉达，算得上是结实耐用了。一般出问题都出在电平和那个厚引擎上，既然这两个没事那是因为什么？
闻着微微发甜的汽油味，他向着车主询问是否可以上车试着启动启动。
而一上车，果然发现了问题。
车子没油了，那个红标标明晃晃的亮着呢。
“诶，你们这……”话还未讲出一半，这个检查出问题的男人倏地瞪大眼睛，死死盯住那个一闪一闪的红标。
车子没油了。
嗯？
车子没油？
这些人知道开车，却不晓得看表，竟然连车子里面到底有没有油都不知道？
一股子寒意马上窜上杨绥德的后背。
有如机械一样吱嘎吱嘎地转动脑袋，这个男人想要强挤出笑容，想要打个哈哈然后和老索瓦离开这里。
但显然一切都已经晚了，一把手枪顶在他的眉心。
冰凉冰凉的触感不仅仅冷住了他的眉宇，也冻住那刚要变色的神情。
“不许动，”领头的那男人笑到，“不然就打烂你的脑袋。”
他们遇上路霸山匪了。
而就在杨绥德被控制住的同一刻，图尔和老索瓦也相继被人下了武器。
这一伙子路霸有二三十来个，各个身上都带着家伙。
有M-85式冲锋枪、有仿AK系列的M-70自动步枪，甚至还有两发筒子。看上去，八成是前线被打散下来的溃兵。
“不是，”又被劫匪们绑起来的古米廖夫委屈的看向此刻同样处境的杨绥德三人，“各位兄弟，我这还以为你们有点能耐呢。怎么大家一起被绑起来啦？”
三人小组没有回他，只能默默地低头看地。
“我说啊，你们也是蠢的和猪一样。这种路上看到抛锚的汽车，你们也敢过来看一看情况？”那领头的男人走过来嘲讽到。
他拔下杨绥德别在耳朵上的烟，用火柴点燃起来。
伴随着团团烟雾融入冷空气，这家伙相当舒爽地伸了一个懒腰。
“要是我，”他继续讲道，“爷们我看都不会看一眼，我呀，撒腿就跑！”
众劫匪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索瓦淡着表情，像是认命了一样。
“对，他们这人蠢，”古米廖夫赶忙接过话茬，“那大哥，咱们这是？我们这些人，这接下来？”
冲着古米廖夫的脸吐出两个烟圈，那男人讥讽道：“接下来？你们接下来就是被卖出去咯。”
他用手拍了拍古米廖夫的糙脸，在清脆的响声里面狞笑到：“不过放心，你的身体的各个器官还是会活下去的。”
“在出得起价格的人身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会死吗？
看着身旁老索瓦无动于衷的样子，听着劫匪们的哈哈大笑，杨绥德的心忽地落寞下去。
看来自己确实没有那个缘分再见对方一面了。
如果……
正在回顾感伤的时候，一个冰冷冰冷的棱形硬块忽地被拱到了手边。他向着身旁的图尔与老索瓦看去，而对方则保持表情一动不动，像是两块木头。
但不知道这些的古米廖夫脸上就只剩下苦了。
他丧着脸，口里不间断的咕哝着完了，完了，完了。
这伙子劫匪八成是有门路运人的大盗，干的最经常的事情就是劫人，然后把人卖到国外去。
小女孩卖给富豪，其余的则是卖给地下医院或者黑市。
一想到自己要被拆零件，古米廖夫原先来能绷得住的那张脸一下子全都缩到一团去了，像是一团被人卷起的废纸一样。
“你们绑我干什么呀！”他冲着杨绥德三人哭道，“我就是摸点死人东西，你们绑我干什么？”
“现在好了！”
“大家伙都给人家绑起来了！”
面对古米廖夫的指责，三个人都沉默不语。
但劫匪头子则不一样，他乐乐呵呵的瞧着一抽一抽地古米廖夫，颇有恶趣味的讲道：“没事，我们也是发死人财的。”
手底下的劫匪们又乐了起来。
而正当劫匪们重新给车子加油，打算领着这些战利品去藏身处的时候。在其中一人的对讲机里忽地传出了公路上有两辆小汽车即将驶来的消息。
“诶！赶紧的！”那劫匪头子招呼手下人把枪收起来，显然，他们打算再干一票。
他搓了搓手，笑眯眯的看向被绑起来的杨绥德等人。
“大爷我呢，还要加个班。”劫匪头子招了招手，做出打晕的动作来。
其手底下的小弟们也非常灵泛的举起枪托。
“至于你们呢，就先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