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了这么久，蕾米实在需要休息一阵子，也需要补充一下杂书，临走匆匆忙忙带着的早就翻烂了，就连那本只敢趁老师睡着偷偷看的恋爱小说也已经重新看了好多遍。
“至少买一本恋爱的...”
蕾米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自然也对这方面充满了幻想。
这是比安卡一个月以前光顾过的镇子，在那个月之前的几个月，还去过另一次。
为了防止老师再给自己添些节目，这次常住前她可是把一切设想的情况都一一列举了出来。
包括但不限于：不会有旧友、不会有神经病、不闹鬼、不吃小孩、居民没有诡异习俗、食物不是用怪东西做的、不会遭到魔物入侵——等等。
[诶——好无聊的...]
[才不无聊，休息！休息一下嘛！]
[好啦好啦...知道啦。]
马车缓缓驶入小镇，空气中弥漫着烤栗子和面包的香味。蕾米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深深吸了一口气，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发梢上，左看看右看看，模样像只小雀。
比安卡看着自己这个活泼的学徒，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
[记住，最多待三天。]
比安卡轻声提醒道，
[我们还要赶路去北边。]
[知道啦知道啦！]
蕾米蹦蹦跳跳地朝旅店大门走去，
[比安卡老师最好啦！]
在和蔼的旅店老板娘安排下，两人住进了二楼临街的房间。
蕾米趴在窗边，目光被街道尽头的集市吸引。各色帐篷在秋风中轻轻摇曳，传来阵阵叫卖声。
[老师，你看！那边好热闹！]
蕾米指着集市，眼睛闪闪发亮。
比安卡走到窗边，轻轻揉了揉蕾米的头发：
[先把行李收拾好，然后我们可以去逛逛。]
就在这时，比安卡的目光眺到了街道稍远些金黄色的那个草坡。
草坡上有一棵金黄色的果树，而其下正坐着似乎互为情侣，相当暧昧的两人。其中那一位栗色头发的少女坐在轮椅上
另一位稚气未脱的金发少年蹲在她面前，膝上放着果篮，双手娴熟地剥开橘子，送入少女口中。
[是他们啊...]
比安卡微微一笑，还没长个子的蕾米看不见也样好奇，比安卡便将她抱上窗台。
[他们是老师的熟人？]
一股不安的感觉莫名爬上了蕾米的脊梁。
[呐，蕾米...]
比安卡笑盈盈地问，
[你说，恋爱的颜色是什么样的？]...
——————◆
比安卡陪着蕾米去了集市，而另一边的山坡上，正发生着有趣的事情。
金色的阳光斜斜地洒在草坡上，为爱丽丝栗色的长发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秋风轻拂过她的裙摆，带着阵阵果香。
弗雷尔蹲在她面前，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烁，有些笨拙地剥着手中的橘子。
弗雷尔突然轻呼一声，橘子汁溅到了他的衣襟上。他慌忙用另一只手去擦，却把橘子汁蹭得到处都是。
爱丽丝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素白的手帕，微微前倾身子要替他擦拭。
[别、别动！]
弗雷尔连忙后退半步，脸颊微红，
[你小心点...我自己来就好。]
爱丽丝愣了一下，随即调皮地眨眨眼：
[那好吧，手帕借你。]
弗雷尔的耳根红透了，接过手帕的动作显得格外笨拙。他低着头假装专注地擦拭衣襟，实则是在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
[那个...喏，]
他终于剥好了一个橘子，小心翼翼地将一瓣送到爱丽丝唇边。
轻轻咬下橘子，她抬起头，恰好对上弗雷尔关切的目光，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快速移开视线，又忍不住偷偷瞄向对方。
一片金黄的树叶轻轻飘落，停在爱丽丝的发梢。弗雷尔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拿掉，却在即将触碰到她发丝的瞬间犹豫了。
爱丽丝微微侧头，让那片树叶自然滑落，落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
[去王都...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为了我就放弃了...]
[我想要的是在这个镇子的工作，照顾不到爱丽丝的工作...完全无所谓啦。]
[弗雷尔...]
爱丽丝轻声唤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
[明天集市上会有新来的杂货商...嗯！]
弗雷尔急切地接上话，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讪讪地放低声音，
[我、我可以推你去看看。]
爱丽丝看着少年冒事的模样，抿嘴一笑，望着远处金黄的天际线：
[你说...明天会不会下雨啊？]
[不会的！]
弗雷尔斩钉截铁地说，仿佛在向天气宣战，随即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就算下雨...我也会带伞的。]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影子，落在两人身上。弗雷尔继续笨拙却认真地剥着橘子，而爱丽丝则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秋风轻拂，带着些许果香，还有两颗年轻心跳的声音。
只是少女看着少年的目光却在打颤，最后落在了远方黑压压的云彩上。
“明天绝对会下雨...他能陪着我我很开心，但是...”
她不再敢看那个温柔的少年，内心憎恶着自己的自私。
她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不知道在未来哪一天就会突然离开，这是想尽办法也没寻到医法的病。
这一切最后都会由这挚爱的少年承担。
[...应该，放弃吧。]
她呢喃着，而少年什么也没听到。
————◆
夜深了，弗雷尔把她送回了家，趁着月色，她俏俏自己拄着拐，一瘸一拐走出来了。
方才回来时，听闻街边叔叔阿姨说今天镇上来了位魔女。
月光如纱，笼罩着寂静的小镇。爱丽丝拄着拐杖，在旅店门前驻足许久，才鼓起勇气推开门扉。
当蕾米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的面容。爱丽丝的目光在房间内游移，声音轻得几乎要消散在夜风中：
[请问...我听说比安卡女士是位魔女，不知...能否打扰片刻？]
比安卡放下手中的书卷，示意她进来。炉火安静地燃烧着，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爱丽丝坐下后，双手紧握着拐杖，迟疑了很久才开口：
[比安卡女士，我...我想请教一件事。]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比安卡的表情，
[不知魔女是否...是否有能力抹去一个人的记忆？]
比安卡平静地注视着她，既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
[我是说...]
爱丽丝的声音更低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消除一些记忆。不仅是我的，还有...另一个人的。这段时间相处的所有回忆...]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要收钱的。]
[钱不是问题...]
爱丽丝攥紧了拐杖，
[只要能让他忘记我，让这段时光像从未发生过...]
[老师！]
蕾米突然打断道，
[这种委托...]
比安卡轻轻摇头示意蕾米安静。
蕾米咬着嘴唇，眼中闪着不赞同的光芒，但还是听话地退到了一旁。
[我答应了，这个只在明天有效，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打开就可以了。]
比安卡平静地说，将一个黑色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盒子交到了她的手上。
[记住，真很重要，这个盒子要你亲手打开才有效。决定好了就点点头吧。]
爱丽丝颤抖着点点头，拄着拐杖缓缓离开。
没过多久，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当蕾米打开门时，看到的是那个金发少年局促的身影。
比安卡似乎早有预料，示意蕾米回避。
—————◆
第二天清晨，集市如期而至。
弗雷尔推着轮椅，带着爱丽丝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各色帐篷下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叫卖声此起彼伏。
[你看，这个发卡真漂亮。]
弗雷尔停在一个摊位前，拿起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银色发卡。
阳光下，发卡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要试试看吗？]
弗雷尔期待地问。
爱丽丝轻轻摇头：
[不用了...]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们去看看别的吧。]
弗雷尔有些失望地放下发卡，却偷偷记住了摊位的位置。
他们在集市上漫无目的地逛着，停在每一个吸引爱丽丝目光的摊位前。弗雷尔买了两个橘子，笨拙地把其中一个递给爱丽丝。
天是阴的，但并未下雨，弗雷尔仰头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勉强一笑：
[我就说不会下雨吧！]
[不久就会了。]
爱丽丝低声地说。
她咬着橘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阳光太过刺眼，她低下头，不敢去看弗雷尔灿烂的笑容。
[对不起...]
她在心里默默说道，
[对不起...]
[爱丽丝？]
弗雷尔察觉到她的异样，担忧地蹲下身，
[你不舒服吗？]
[没事。]
爱丽丝擦了擦眼角，挤出一个微笑，
[可能是风太大了。]
弗雷尔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她肩上：
[这样好些了吗？]
爱丽丝点点头，将外套拉紧了些。她深深地呼吸着，想要记住这件外套上属于弗雷尔的气息。
[最后一天了...]
她在心里说，
[让我再自私一点点吧...]
[弗雷尔...]
她轻声唤道。
[嗯？]
[能不能...推我去那棵树下？就是昨天的地方。]
远处山坡还是晴朗的，阳光斜斜地洒在草坡上，金色的果树依旧在风中轻轻摇曳。
弗雷尔推着轮椅，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石子和树根。
等到了之后，便乌云四起，下起大雨了。
乌云翻涌，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弗雷尔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掏出雨伞，笨拙地撑开，动作间不小心溅了自己一身水。
[我说过会带伞的！]
他有些得意地宣布，语气中带着少年特有的稚气。
爱丽丝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金发，忍不住笑出声来。弗雷尔蹲在轮椅旁，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伞的角度，生怕有雨滴落在她身上。
[你这样会淋湿的，]
爱丽丝轻声说，往轮椅一侧挪了挪，
[过来，凑近些。]
弗雷尔的耳根瞬间通红，磕磕绊绊地说：
[没、没关系的！我不怕淋雨...]
[听话。]
她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少年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挤进了伞下的狭小空间。雨帘将他们与外界隔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方天地。
[弗雷尔，]
爱丽丝望着远处朦胧的雨景，突然开口，
[你知道吗？我其实更喜欢苹果。]
[诶？]
弗雷尔愣了愣，
[可是你说过你喜欢橘子...]
[嗯，]
爱丽丝轻轻点头，声音轻得几乎要消散在雨声中，
[因为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剥橘子的样子。]
弗雷尔的脸更红了，手足无措地说：
[那、那明天我给你买苹果！]
爱丽丝摇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不用了...弗雷尔，谢谢你。]
她偷偷将手伸进口袋，触碰到那个黑色的盒子，心脏猛地一缩。雨声渐大，似乎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情打着掩护。
[爱丽丝？]
弗雷尔察觉到她的异样，担忧地问，
[你怎么了？]
[如果...]她深吸一口气，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会记得我吗？]
弗雷尔毫不犹豫地回答：
[当然会！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爱丽丝闭上眼睛，泪水终于滑落。她知道，弗雷尔说的是真心话，可是...她不能让他记住。
[弗雷尔，]
她轻声说，
[能请你闭上眼睛吗？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啊，说到这个！]
未等爱丽丝说完，弗雷尔猛的站起来，望向土坡下被雨浸的朦胧的集市慌了神，
[等我一下！我马上就会回来，很快就会！]
弗雷尔在雨中奔跑着，泥水溅湿了他的裤腿，但他毫不在意。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在摊位收摊前买到那枚发卡。”
集市上的商贩们正匆忙收拾着货物，帐篷在风雨中摇曳。
他的金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却丝毫不减那双眼睛里的坚定。
爱丽丝独自坐在树下，望着远处模糊的雨幕。她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弗雷尔的外套。
口袋里的黑盒子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无论是作为一个将死之人的慈悲，还是作为一个深爱之人的自私。
[爱丽丝！]
熟悉的声音穿透雨幕传来。弗雷尔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浑身都湿透了，金发上的水珠不断滴落。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他蹲在轮椅前，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枚发卡，
[我差点就来不及了...]
爱丽丝看着他满身泥泞的模样，心疼得说不出话来。她伸手想替他擦去脸上的雨水，却在触碰的瞬间收回了手。
[傻瓜...]
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哽咽：
[这种时候...陪着我就行了啊。]
弗雷尔笨拙地为她戴上发卡，蓝宝石在雨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衬得她的栗色长发愈发动人。他低声说：
[很适合你。]
爱丽丝摸了摸发间的装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颤抖着手伸向口袋，握住那个黑色的盒子。
[弗雷尔...]
她轻声说，
[能请你闭上眼睛吗？就一会儿...]
看着弗雷尔的脸，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像是被卡住喉咙，连哽咽都做不到，连睁着眼看着自己打开黑盒，将一切毁掉都做不到。
弗雷尔温顺地闭上双眼。
[我...喜欢你...]
少女在最后时刻，终于将那难以启齿的几个字挤出喉咙。
就在爱丽丝准备打开盒子的那一刻，少年突然俯身吻上她的唇。
那是一个青涩的吻，带着雨水的清凉和泪水的咸涩。爱丽丝手中的盒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被泥水浸湿。
盒子被摔开了。
盒子摔开的瞬间，金色的魔力如同春日的暖阳倾泻而出，在雨幕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乌云被这道温暖的光芒驱散，天际重现湛蓝，阳光穿透云层洒落人间。
山坡上的景色在金色魔力的笼罩下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原本单调的草地转眼间绽放出无数鲜艳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一股暖流涌入爱丽丝的双腿，弗雷尔的反应比爱丽丝更快。不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少年已经一把将她搀扶起来。
[诶，弗雷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少年已经握紧了她的手，眼中闪烁着按捺不住的兴奋：
[跑起来吧！]
弗雷尔已经拉着她向前奔去。初时的慌乱很快被欢愉取代，她感受着微风拂过发梢的触感，感受着双脚踏在柔软花海中的真实感。发卡上的蓝宝石在阳光下闪烁，仿佛也在为这一刻欢呼雀跃。
[太快了！]
爱丽丝叫道，声音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不会让你摔倒的！]
弗雷尔回头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相信我！]
他们在花海中奔跑，踏过片片花瓣，扬起阵阵花香。爱丽丝渐渐找回了平衡，脚步越发轻快。
她看着前方少年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飞扬，突然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喜悦涌上心头。
[弗雷尔！]
她大声喊道，
[我追上你了！]
两个年轻人在花海中追逐嬉戏，欢笑声回荡在山坡上。那些曾经的忧愁、痛苦，此刻都化作了春风中的花瓣，随风飘散。那个装着[记忆魔法]的黑盒子静静躺在花海中。
[但是...为什么？]
爱丽丝躺在柔软的草甸上，问向弗雷尔。弗雷尔大口喘着气，说到：
[我啊...昨天晚上去找魔女了！她答应我，只要能有勇气亲你一口，让她的徒弟看的脸红就帮我让你恢复健康！]
[你也去了...？]
爱丽丝望着躺在花丛中的黑盒子，疑惑地问道。弗雷尔也好奇地看着那个被泥水浸湿的打开的盒子。
这时，一阵窸窣声从不远处的树后传来。比安卡探出头来，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而在她身后，蕾米几乎把整个人都埋进了老师的长袍里，连耳朵都红得要滴出血来。
[真、真是...大胆啊少年...]
比安卡结结巴巴地说着，努力维持着大魔女的威严，却掩饰不住声音中的慌乱。
弗雷尔看到比安卡，立刻兴奋地说：
[魔女大人！您看，我做到了！]
[嗯...嗯。]
比安卡别过脸去，压低帽檐，蓝色的眸子在阴影中暗耀着：
[作为一个信守承诺的魔女，既然约定达成，自然要实现诺言。至于那个黑盒子...]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盒子，声音突然变得狡黠，
[摔在地上可不能算是'亲手打开'呢。]
她看着面前这对恋人，轻声说道：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呢...]
[第三次？]
爱丽丝和弗雷尔异口同声地问道。
比安卡叹口气，解释道：
[两个月前，还有上个月，少女都来找过我，要求抹去彼此的记忆。每次我都照做了，可是...]
她露出温柔的笑容，
[你们还是会相爱呢。]
蕾米终于忍不住探出一点头来，又立刻缩了回去，声音细若蚊蝇：
[老、老师原来这么懂...]
[才、才不是呢！]
比安卡慌忙摆手，完全褪去了平日里的从容。
————◆
傍晚，回到旅店后，蕾米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声问道：
[老师，爱情的颜色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诶？！]
比安卡手中的魔法书啪地掉在地上，整张脸又红了起来，
[我、我怎么会知道啊！我又没有...没有...]
她说不下去了，只好别过脸去，小声嘀咕着，
[得带些关于爱情的书来研究研究...]
蕾米看着自己这位平日里威严十足的老师，此刻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把整个头都埋进了被子里，却还是掩饰不住唇角的笑意。
而在小镇的某个角落，爱丽丝和弗雷尔依偎在那棵金黄色的果树下，看着满天繁星。
恋爱，是什么颜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