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電影院的預知術
看完那部热门的喜剧之后，两人才刚走出放映厅，草草就一路乐呵呵地拉着阿鬼往外走。她的脸上还残留着电影里的笑意，边走边比手画脚地模仿剧中角色的动作，嘴里还会嘟囔几句无厘头的台词。阿鬼瞧着她这副模样，虽然依旧摆着冷静的神色，却也难掩唇角淡淡的笑。对她来说，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日子，可以和草草一起看部不用烧脑的电影，感觉竟然不赖。
「姊姊，刚才那个结局超好笑的对吧？」草草笑得东倒西歪，「你有没有听到观众后排，还有人快笑到岔气！」
「嗯，还行。」阿鬼简单地应道，眼神温和了些，「至少比我想像的更加松。」
「对吧，我就说嘛，姊姊也能喜欢这种幽默！」草草眉开眼笑，一副邀功的模样。她最爱看阿鬼露出一点放松的表情，那会让她心里暖呼呼的，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填满。
两人走到电影院外的大厅，这时刚好有好几场次同时结束，人潮汹涌。草草不想被挤散，于是伸手自然地拉住阿鬼的手腕，带着她往侧边的长椅移动。阿鬼没拒绝，顺势跟着，边低头查看那支裂痕手机。它断断续续地亮着萤幕，但还是不太灵光。
「妳手机状况还是很糟喔？」草草凑上前，装出担忧表情，「刚才看电影时又有电话打进来吗？」
「我不确定，刚才都在关机状态。」阿鬼无奈地耸肩，「算了，有必要再去修。」
「嘿嘿，我也可以借妳啊，但我手机里面可全是自拍跟游戏。」草草笑嘻嘻地试探，暗中庆幸这么多人潮下，阿鬼暂时不会急着打开对讲或去听任何报告。只要撑过这会儿，她又能跟阿鬼多黏一阵子。
她正想再拉着阿鬼换个地方闲晃，忽然灵机一动，回想刚刚在电影散场前，她信口提过「预言魔术」。既然阿鬼并没有太大反对，不如就再来秀一波，让阿鬼对她那种莫名其妙的「预知能力」更感好奇，顺道陪她玩。
「姊姊，我想表演个小魔术给妳看！」她转过头，眼睛亮亮地盯着阿鬼，「就当成是回馈妳刚才陪我看看电影，好不好嘛？」
阿鬼并没多想，反倒对她的「魔术」感到有点好奇。 「行啊，反正妳今天花招不少，就让我看看还有什么怪招。」
草草听见这句，得意地扬起下巴。 「那姊姊可要睁大眼睛啰，我等一下要做的事，可是『预言』喔！」她故意把「预言」两字咬得很重，显得神神秘秘。
说巧不巧，就在两人还没移动之前，眼前不远处排队买饮料的人潮里，突然传来一阵孩子的尖叫：「啊啊啊！」接着是一声撞击声。草草看准时机，一把轻轻拍了拍阿鬼的肩，「别动，我先预言一下，等一下会有……一个小孩撞到大叔...」
话到一半，他们就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似乎在追着气球奔跑，不小心狠狠撞到一名大叔。那大叔手里提着可乐杯，被这孩子一撞，整杯可乐飞向空中，可乐和冰块「哗」地洒落在地。男孩慌张地想道歉，那大叔也被撞得往后退了半步，扶住旁边墙壁才没跌倒。
阿鬼下意识想上前查看情况，但草草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用低声说：「先等等，还没完呢。」阿鬼露出困惑神情，却也没有立即挣脱。
地上那堆冰块随着可乐流淌，到处都是水渍。一旁正边滑手机边走路的女生，根本没注意脚下情况，一脚踩上那些冰块，整个人「哎呀！」一声，向后滑了好大一截。手机顿时脱手飞出。
这情况看似危险，女孩失去平衡，手机更是以一种抛物线的弧度朝阿鬼和草草的方向激射过来。阿鬼才刚反应过来打算闪避，却见草草飞快地迈前一步，抬手稳稳接住了那支正旋转飞行的手机。手腕一个漂亮的翻转，好似练过杂技一般。
「看吧，预言成真了！」草草扬眉吐气，转头对阿鬼眨了下眼，「姊姊，我还顺便保护了妳，免得这手机往妳脸上砸过来喔！」
阿鬼有些错愕，那女孩也狼狈地跌坐地上，正回过神来，看见自己的手机完好无损地落在草草手里，激动地连连道谢：「天啊，真的谢谢，妳好厉害！ 」
此时，那小男孩被大叔抓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哭喊声此起彼落。阿鬼见势，立刻上前扶起那个滑倒的女生，并朝大叔挥了挥手，让他冷静下来。她一边尝试安抚那小孩，一边确定大家没受伤。 「没事吧？大家都好吗？」
大叔虽然被撞得不轻，但并没真正受伤，就只是一时火大，骂了小孩两句；那女孩除了屁股摔得有点疼，其他都还好。草草把手机还给她，边笑说：「下次走路别玩手机，会踩到冰块唷！」女孩苦笑地点头，连称自己太不小心。
一阵混乱后，人们逐渐散开。草草拍了拍手，转身看向阿鬼，故意显得很骄傲：「姊姊，看，这就是我说的『预言魔术』，厉害吧？」
阿鬼注视着她，眉头微皱，却带着几分赞叹。 「妳怎么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是碰巧还是妳看到了什么端倪？」
草草得意地耸肩，「秘密嘛！就像魔术师不会随便揭露把戏原理啦。」她故意卖关子，不打算让阿鬼深究。
周遭几名目睹整个过程的路人也纷纷小声赞叹，觉得那个小女生真的很神奇。草草在大伙面前扬起灿烂笑容，一副「英雄救美」的姿态。阿鬼见状，除了惊讶，也有一丝说不上来的复杂。她原以为草草只是在耍小聪明，但接二连三的「预知」也太精准了。
「嘿嘿，姊姊要不要夸奖我一下？」草草摇晃着阿鬼的手臂，嬉闹地撒娇，「刚才那一下，我可是一秒都没犹豫，就冲上去保护妳啰！」
「行行行，妳果然能耐。」阿鬼语气虽刻意维持冷静，仍然带着丝笑意，「不过，下次别冒险，手机砸过来还好，万一是别的危险物品呢？」
「那我就一样帅气地接住啊！」草草大大咧咧地回答，再度引得阿鬼无奈摇头。 「开玩笑的啦，我很小心的。」
那位摔倒的女孩走上前，再次向草草道谢，也朝阿鬼点头致意。阿鬼只是淡淡回礼，示意大家赶紧散去，也别再挡住通道。场面稍稍平静后，两人重新往商场出口前行。
走到外面较空旷的区域，阿鬼才开口道：「妳今天还真是『神』，预知这个、预言那个，每次都刚好碰上。该不会妳在那边偷偷观察很久了吧？」
草草就笑笑没接话，反而装傻。 「说不定我就是电影里的那种『先知』啊，姊姊别不信嘛！」
阿鬼没再追问，但脸上带着思索的神情。草草拽着她，边讲着刚才那场妙事：「我的帅气接球姿势，有没有像棒球队的捕手？」
「我没看过捕手这么冲动的。」阿鬼淡淡吐槽，但眉目间却显出若隐若现的赞许，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讶中恢复。
两人出了商场大门时，阳光已经不若早晨那般温和，开始带点炙热感。草草回头瞅了一眼大厅，心想这里待太久也不好，免得再有什么突发状况让阿鬼分心。 「姊姊，中午都过了，要不要再去吃点什么？或者回警局？」
阿鬼看了下表，已是午后时段。她思考片刻，「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本来想带妳去巡一巡，不过看妳这么热情，或许先送妳回家？」
草草立刻一脸不情愿地摇头，「不要嘛，我还想跟妳到处走走。姊姊一天到晚忙，难得周末这么有空，不陪我玩一下吗？」
阿鬼深呼吸，似乎在挣扎。她对草草本就没辙，更何况刚才还目睹她的那番神操作，一时之间，也不忍拒绝。 「好，妳有什么想法？」
「既然刚才表演预言魔术成功，不如我们再逛一下？反正刚看完电影，该吃的也吃了，我想……」草草欲言又止，脑中冒出各种花招。但她眼珠一转，决定不把事情搞得太复杂，先顺其自然陪阿鬼走回停车场。
途中，她们聊起这半日的经历。草草十分卖力地描述如何「看出」那小男孩会撞上大叔，并且「推测」可乐会喷洒在地上。阿鬼虽然半信半疑，但也被逗得不时失笑。两人走在一起，气氛就像轻松的姐妹闹剧，没有人联想到更深层的问题。
直到绕回停车场，阿鬼忽然想起，自己上午是开着警局配发的休旅车出来的。她原本预计再巡几个区域后，就回去上班。但这会儿，她看看草草，再看看时钟，有点犹豫不决。 「草草，妳真的不回家？」
草草笑嘻嘻地靠过去，「不要嘛，我还想跟妳在一起。再说，姊姊都还没好好休息呢！」
阿鬼知道草草的执念，想了想，转身拿起手机拨了几下。只是萤幕碎裂让操作很卡。她叹口气，把手机收回，朝草草道：「算了，我跟同事讲一下，我下午请半天假吧。巡逻车让他们先开回去，我再自己想办法找车。」
「耶！」草草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姊姊最好了！」她知道阿鬼还是心软，当即在脑中盘算下一步计画，面上则装作单纯开心。
阿鬼边走边打电话给警局同事，让他来取走休旅车。通话过程中，她语气颇为公事公办，可透着一丝疲惫，也看得出她实在难得有兴致想放下公务。草草没吭声，安静地站在一旁听完。
放下电话，阿鬼叹了口气，「行了，等同事一会儿吧。反正我手机也快挂了，只能跟他当面交接。」
「好的，没问题！」草草笑**地凑近，翻开自己的手机，「要不妳先看看我手机里有什么好玩的？我有一堆相片喔，要看吗？」
「不用了吧，我又不爱看妳那些自拍。」阿鬼摇头，瞄了一眼那明亮的萤幕。跟自己的破手机相比，草草的手机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久，警局同事果然赶到，跟阿鬼简单交代几句，便把那休旅车开走了。草草站在一旁轻轻松了口气，想着现在终于没有人会要求阿鬼临时回去巡逻，至少短时间内，她能把阿鬼带去更远的地方——像是郊区或哪里，让她彻底无法插手任何事务。
「姊姊，既然妳都请假了，我有个好地方想去！」草草忽然冒出提议，眼中闪闪发亮，「我最近在网路上看到一间超可爱的猫咪咖啡厅，就在城外那边，环境超棒的喔！」
「猫咪咖啡厅？」阿鬼轻皱眉，「离这里远吗？」
「不会很远啦，开车大概不到一个钟头吧！」草草马上翻开手机，点开几张网友拍的照片。照片里满满的猫星人，有的窝在桌上，有的在椅子上伸懒腰，装潢很温馨。 「妳看，这里好像有二十几只猫耶，还可以跟它们互动。风景也不错，听说有大片落地窗可以看到郊区景色！」
阿鬼淡淡看了眼照片，那一只只懒洋洋的猫咪确实可爱。她手指在手机萤幕上划过，好像对这些毛茸茸的动物有些触动，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妳以前有去过吗？」
「还没，但我一直很想去！姊姊我们今天就走嘛，难得妳放假，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呀！」草草摆出最强力的撒娇攻势，把手机举到阿鬼面前，再次放大猫咪的大头照。
阿鬼沉默几秒，似乎在衡量时间是否允许。最后叹口气，「好，那就去吧。反正我都请假了，就当作呼吸点新鲜空气。」
「太好了，耶！」草草兴奋地旋转一圈，双手比了个大拇指，「姊姊，我最喜欢妳啦！」
于是两人商量如何前往。阿鬼想先回家开自己的旧车，可草草担心麻烦，提出另一个主意：「我们可以用我手机里的租车APP，就在隔壁停车场好像有几台共享租赁车，直接刷卡就能开走，超方便！」
「共享租车？」阿鬼听起来有些陌生，但草草熟门熟路地打开应用程式，先定位，果然显示附近有车可租。
「对对，就是这个！你看，现在就有一台休旅车在 B2 停车场，我们下去用手机扫个 QR Code 就能开了。」草草边说边输入资料，很快就完成线上申请。
阿鬼望着她的操作，忍不住叹道：「妳对这些还挺在行……也好，省得我们再多跑一趟。」
说完，她就跟着草草下到 B2 停车场。那里果然停着一台银色休旅车，看起来算新型。草草熟悉地拿出手机扫描车门上的条码，很快车门「哔」一声解锁。阿鬼见状，面带几分讶异，「真方便。那我们就开这台？」
「是呀，应该油也够，开到猫咪咖啡厅没问题！」草草兴冲冲地打开后车门，把包包放进去。阿鬼则检查车况，确定没有明显伤痕或异常。
坐上驾驶座后，阿鬼习惯性地想先开广播，「我看看有没有新闻——」
草草立刻抢道：「不要不要，我想听歌嘛！姊姊今天不是要放松吗，听那种严肃的新闻多无趣啊！」
阿鬼略感狐疑地瞥她一眼，「那就听妳的。反正我手机也不好使，用妳的手机播歌吧？」
「好喔，我马上来找歌单！」草草手忙脚乱地翻开自己的音乐 APP，接着手机喇叭就开始放出轻快的旋律，整个车厢顿时有种愉悦的气息。
接着，草草假装好意地说：「姊姊，反正妳开车不方便查看导航，要不要我开地图给妳看？用我手机就好，也比较顺。」
「行。我的手机触控不良。」阿鬼正好懒得跟那只裂开的萤幕搏斗。
草草把自己的手机固定在仪表板前，调成导航模式。城市街道与郊区路线一目了然。她看准时机，朝阿鬼伸出手：「姊姊，妳手机好像也没在用，要不要给我玩一下？我等下在路上无聊，可以翻翻设定。」
阿鬼将信将疑地从口袋里掏出她那支可怜的手机，「妳别乱看哦，里面有些同事的联络方式。」
「知道啦，我才不会乱碰！」草草笑容可掬地接过手机，假装随手翻了两下，然后在阿鬼转头开车时，迅速进入设定，把通知显示全部关闭，音量也调到最低，甚至启动「请勿打扰」模式。
她偷偷看了眼通讯软体里有几个未读讯息，但她只瞄了标题就果断关掉，没让阿鬼发觉。随后她顺手删除通知纪录，像什么都没发生。 「嗯，好像真没什么好玩的。」她耸耸肩，故意在阿鬼耳边抱怨，「姊姊妳手机里连个好笑的 APP 都没有，全是工作相关啦？」
「当然，我又不是学生，哪会装那些花花绿绿的程式。」阿鬼语带调侃，「看妳手机就知道了，都是自拍跟游戏，现在还是预言魔术的剧场。」
草草噗嗤一笑，把阿鬼的手机收好，「好嘛，我就先听歌！」
车子驶上大马路，草草从导航上看见下个路口即将变红灯，她突然又开启「预知」模式，笑嘻嘻地说：「姊姊注意喔，等一下可能会有台车闯红灯。」
「又来？」阿鬼刚想吐槽，却习惯性地放慢车速。果不其然，前头左侧车道有一辆轿车冲得飞快，没有及时停下，硬是闯过红灯，旁边车辆也猛按喇叭。阿鬼立刻踩刹车，让那车呼啸而过。
「那家伙疯了！」阿鬼心跳加速，忍不住骂了句。草草轻巧地把安全带拉得更紧，故作神秘地说：「我早提醒妳了嘛，谁叫我有先知能力呀？」
阿鬼吸了口气，看了草草一眼，「妳真是……」有话想说却卡在喉间。她明知道草草这种「神奇预测」很反常，但或许今天真是见鬼般的幸运，也可能草草留心观察驾驶行为才如此准确。她没有细究，只是带着一股隐隐的疑惑。
一路上，草草刻意用同样手段，提前预告了好几个小状况，比如谁会大声按喇叭、哪辆车会忽然切换车道、哪个巷口会有老伯冲出来买便当，看似很随机，但她总能提前喊出来。阿鬼在她的提示下，开车更加谨慎，也避开不少惊险。
「草草，妳今天很奇怪。」终于，阿鬼忍不住在等红灯时说出这句，「虽然我不反对妳搞这些花样，但……总感觉妳比平常还要急着帮我『预防』一切。」
「有吗？」草草装傻，试图以可爱表情敷衍，「我就想姊姊安全而已呀！没想到真被我料中好几次，是不是很厉害？」
阿鬼轻轻摇头，并没有深究她的动机。她相信草草不会害自己，只是觉得这个女孩今天特别黏人、特别热心，似乎有什么心事不想讲。可是，她也不想逼问，毕竟难得的假日就放松一点，或许这小鬼只是兴起玩兴。
车子逐渐离开市区，沿着省道朝郊区方向开去。路旁风景开始带着农田和树荫，偶有远处的青山映入眼帘。草草看到地图上显示「距离猫咪咖啡厅：30 分钟车程」，心里愈发开心。她转头看阿鬼，发现她神情虽一如往常冷静，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些许自在。或许是因为远离了市区的吵杂，也可能是因为贴在座椅上有种旅游的感觉。
「姊姊，再忍耐一下，就快到了喔。等一下就有好多可爱猫咪可以摸喔！」草草故意用孩子般的口吻，想逗阿鬼笑。
「猫咪……我对它们没什么意见。」阿鬼似乎想表达自己不讨厌猫，但也不是特别狂热。不过看见草草开心，她也就懒得泼冷水。
草草又瞄一眼自己手机，看见「请勿打扰模式」的图示亮在阿鬼的手机上，暗暗松了口气。她抬头看向前方公路，远方天空有些乌云聚集，看来天气变化比预期早点到来。她想着，如果下起雨，也别坏了计画，毕竟这小小的咖啡厅之旅才是她想要的——能和阿鬼独处一整个下午，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扰。
「我真期待那间猫咪咖啡厅的咖啡味道，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限定甜点。」草草故意提高音量，掩盖可能从收音机里窜出的声响。当然，她在车上把广播调到音乐台后，就一直维持轻音乐播放。她生怕阿鬼听到任何突发新闻或警广通报。
阿鬼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只专心开车。窗外微风吹拂，大约再过二十分钟，他们就能抵达草草口中那个新奇的猫咪天堂。阿鬼想着，既然都已经踏上这条悠闲的路，就放空一下自己吧。正如草草所言，好好陪她度过一个毫无压力的假日，也是种难得体验。
车内音乐低回优雅，草草偶尔哼着旋律，也偶尔装神弄鬼地「预言」前方会不会有什么巧合事件。不管是「五秒后那台货车会按喇叭」还是「等等右边那台小黄一定会龟速」，十之八九都让她给言中。阿鬼虽然一次次惊讶，也对草草产生一点疑惑，却又被她轻松的姿态带过，似乎没有非得追根究柢的理由。
就这样，他们在谜样又温馨的气氛下一路往前。草草的目光不断流连在仪表板上的导航与阿鬼冷静的脸庞之间，心里隐隐搅动着某股复杂的情感。她知道自己暗地里隐瞒了什么，可她宁愿用所有伎俩去维持这份假象，让这趟郊外之行真正成为两人甜蜜又可爱的「约会」；哪怕这种氛围有时候显得诡异，但只要阿鬼不多问，她也绝不多说。
过没多久，车子转进一条绿荫夹道的小路，导航指示显示「猫咪咖啡厅还有十分钟车程」。草草整个人贴近车窗，兴奋地对阿鬼说：「姊姊，快看那边，都是树耶，感觉超凉快！」
阿鬼听到这话，望了眼窗外，看到成排的树影摇曳，竟也感到丝丝舒畅。她收回视线，轻拍草草的头，「快到了。小心别把头伸太出去。」
「是，警长！」草草吐吐舌头，有点调皮地回应。
在这幽静的林荫路上，细雨似乎开始滴答，打在车窗上发出轻微敲击声。草草把车窗关紧，预防雨势加大。阿鬼则放慢速度，以免路滑。
音乐依旧播放，草草在音乐间隙装作不经意地伸手调整收音机频道，避免任何插播新闻。阿鬼没有细想，只当她想切换歌曲。
这一路，草草不断地细心安排每一个环节，或干扰、或遮蔽、或预告，看似全在保护阿鬼，实际上也保护了她自己想要的「两人时光」。就连阿鬼自己也没意识到，她的手机已完全被草草「静音」、通讯软体通知全禁，她完全被隔绝在某些讯息之外。
「姊姊，妳看，雨好像稍微大一点了耶，等等我们停好车再跑进咖啡厅吧。我等不及想摸那只胖橘猫啦！」草草看着手机上那张照片，很卖力地营造期待感。
阿鬼望了眼窗外，雨滴开始密集，但似乎不算倾盆。 「嗯，先找地方停车。」
她话音刚落，车子就拐入一块小空地，那里有几块停车格，是咖啡厅为客人预留的。草草一下车，便撑起背包里带着的折叠伞，跑去帮阿鬼挡雨。阿鬼见状，有些感动又无奈，只得任由草草牵着自己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往那栋咖啡屋小跑。
小雨带着凉意，伴随树林的淡淡草香，让这片刻显得格外诗意。草草扬起笑脸，侧头看阿鬼，在她耳边窃窃私语：「嘿嘿，姊姊，咱们的约会开始啰！」
阿鬼听到「约会」两字，微微红了脸，轻轻拍了她一下，「不准胡说，我只是陪妳罢了。」
「对嘛，就是陪我，也很浪漫对不对！」草草一路笑闹，终于抵达咖啡厅门口。推开门，一阵猫咪的味道扑鼻而来，混合咖啡香。几只胖嘟嘟的猫就懒懒地趴在柜台上，好奇地盯着来人看。
「哇，好可爱啊！」草草眼里都放出星星，马上把伞收好，蹲下去朝其中一只灰白相间的猫咪招呼。 「猫猫猫，来给我摸一下～」
阿鬼站在她身后，环顾这温馨的店面。淡色木地板、柔和的灯光，加上墙面贴了好多猫咪照片，以及一面落地窗外的雨景，顿时让人感到舒心。她看着草草和猫咪互动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也该趁这机会，好好享受片刻安宁。
店员礼貌地向他们打招呼，指引可以先选座位。草草马上选了靠窗、能看雨景的沙发区，把阿鬼拉过去坐下。阿鬼摘下外套，微微叹息：「真是的，让我坐在这里跟猫咪大眼瞪小眼吗？」
草草吐舌，「这才有趣啊！妳看，那边还有好多品种，什么三花猫、虎斑猫、折耳猫……」她兴奋不已，整个人仿佛要跟猫咪融为一体。
阿鬼失笑地摇头，却也安静看着草草和店员互动点餐。猫咪们对新客人也不显得太怕生，有几只还主动跳到沙发上与他们亲近。淅沥的雨声在窗外响着，咖啡店里却是一派慵懒温暖的风景。
草草心里长长松了口气——至少现在，阿鬼暂时被她的「小伎俩」严密封锁，不会有任何打扰，也不会收看新闻或接到可疑电话。只要再撑过这下午的时光，或许她就能继续演下去，给阿鬼一整天的轻松。至于自己那神乎其技的「预知」，就让它持续成为一个未解谜题，也不必揭穿。
看着阿鬼阖上眼，轻抚身旁一只花猫，草草也在心底默默发誓：这种温馨、这种宁静，她一定不會让任何意外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