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种魔法，”希珀丝点了点头，“它可以在长周期内，以潜移默化的形式影响生物体的思维模式。他们用这种方式发展了很多成员。”
“是的。你和这位霍布斯女士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过节？”
“这可能会成为她对你动手的动机。”
希珀丝挪开视线，思索了两秒钟，转回轻声道：“她曾经有意挑衅我。”
“挑衅？详细解释一下。”
她说了那天意外得知自己要去枫堡参加学术会议的事情。“然后在同行人里，只有她明确表达了对我的不满。”
“不满？”
“她认为我在学术方面拥有非常高的天赋与造诣，以此挑拨我与其他人的对立。”
“对立是指？她有意将你与他人孤立开来？”
“是的。我想，她应该是在那时确认了我要参加学术会议的信息。”
“然后就开始寻找暗杀你的机会？”
“这是可能性最大的情况。”
“……看起来对方有备而来。下一个问题吧：王女殿下对这件事有表态吗？她和当时在场的其他人一起，对你表示了质疑吗？”
“没有。”
希珀丝回过神，轻声道。
“……没有？这和我们对她的观察截然不同。她说了什么？”
“她说……”
希珀丝默默抬头，看向讯问室顶上悬挂着的星能探照灯。
……
……
希珀丝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王都的政府电信局大楼地底，别名“卿影”的皇家安全局总部所在地。这也是她养父生前真正所供职的单位。
换言之，这里是统摄全王国秘密情报与超自然事件的总机关，只有顶尖学府出身的佼佼者，才有机会参加这里的层层选拔，进而成为其中的一员。
晚上遇袭之后，警方与安全局的人先后赶到，将她们都带离了事故现场。
眼下，正是安全局接手整件事，在向当事人希珀丝了解情况的时候。
“她说，我不是天才，和一般的学者没有区别。”少女如此回应。
“还有呢？”
“她要求其他人为自己的言语失当向我道歉。”
“措辞程度？”
“可以用严厉形容。”
“有多严厉？”
希珀丝迟疑了一秒，然后模仿了一下小姑娘的语气。
桌对面，两名受过专业训练的安全局同事有一个明显忍笑的动作。
“想笑就笑吧，我没意见。”她面无表情。
“换言之，她在为你说话，而她明确知道你现在拥有安全局干员的身份。”
“是的，我想她一直都知道。”
负责记录的副手顿了顿，继续写了下去。坐在正对面的安全局同事小姐姐收起笑意，沉默了片刻：“索兰。”
“……这不是在喊我哥哥吧。”
希珀丝扯了扯嘴角。
“我们会称呼他为公爵。现在这是给你的称呼。”
“我没想到还有专门给我的称呼。”
“当然，这是为了更好地将你们兄妹区分开来。”
“好的，那么有什么需要特别向我交代的？”她问道。
“特薇娅是个危险分子。你可以按照她的说法，继续与她接触，但最好和她保持一个适当的社交距离。”
希珀丝怔了怔。“她真的是危险分子？”少女的身体微微前倾，明显有些不解。
“你好像对她的危险程度了解不多。”
“客观上知情，主观上没有感性认识。”她想了想说。
同事小姐姐郑重颔首：“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成为你保镖的吗？”
“你都这么问了，我应该没有不知道的理由……”
“不妨猜猜看。”
“难道是她拖着那些提坦教的尸体，直接询问局长有关我的安全问题？”
“……看来你的想象力不错，基本上是这样。”
“噢，我想当时的场面一定很壮观。”
“拼凑起来有足足十余具尸体，我们花了半天时间清洗血迹。”
希珀丝看向一旁：“她和我说过，但她当时的表述非常委婉温和，我非常自然地接受了她的说辞。”
“真实的情况远比这复杂。当时，负责警戒的守卫在她的面前没有反抗能力，安全局的防卫体系在她面前是失效状态。”
“……警卫先生后来有生命危险吗？”
“并没有。她留了手，有意避开了致命部位。”
“仅仅只让他们失去了反抗能力？”
“具体来说，只是揍晕了他们，而并非像对待提坦教徒那样。”
“看来留了相当程度的手。”
“正是如此。”
希珀丝又沉默了两秒钟。“那么我明白了，上面的人觉得她对我有基于感情的联系，而这种联系并不可靠。”她攥着裙摆，眼睑微垂，语气非常平静，听不出个人感情。
“我说得对吗？”
“……几乎是原话。你是怎么揣测出来他们心思的？”
“思维古板一点就行，这很简单……我有些累了，还有别的问题吗？”
“啊……这部分没有了。我们再来聊聊有关你在之后前往枫堡参加学术会议的事情。”
“请说吧。”
希珀丝轻轻呼出一口气：“局里对我们学院星神语相关专业的教授接连出事……”
“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提坦教？”
“嗯，就是提坦教。”
“能否，详细展开说说？”
“目前的猜测是，提坦教正在试图摧毁王国近些年所建立起的，对前代星神与提坦龙族的相关研究体系……具体来说，就是对政府与高校的组织机构进行渗透，误导，以及破坏。”
“这是为了阻碍王国对他们的了解？”
“是的，他们忌惮王国的实力。”
“所以他们杀死了我们学校原本要去开会的那位同事。”
“没错，除此以外，我们有理由怀疑，提坦教正在枫堡进行更大规模的行动，上面的人因此希望你能够主动请缨，以参加学术会议为契机进行调查。”
“这件事教务长已经与我说明过情况了，我最近正在明面上按部就班地推进这件事。”
“是，我知道。”
“那还有什么事？”希珀丝挑了挑眉。
“……他们还希望你能借这个机会，稳住那位王女殿下，不要让她在你离开王都的时候……大闹安全局。”
希珀丝哑然失笑。“她现在是我的研究助手，”她说，“我会带她前往枫堡的。”
同事小姐姐如释重负：“那还算是个为数不多的好消息，干得不错，索兰。”
“这也算好消息？”
“是的，你要知道，在当时清扫血迹的人里，我是处理尸体最多的，所负责的范围也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