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后退，但是并做不到。
腿...腿又没有力气了。
刚刚江语竹似乎短暂解开了她腿上的束缚，但随着自己把她给彻底激怒，对方又激活了洛心梅腿上的法阵。
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只能仰视江语竹那不妙的脸。
“你...你要干什么？”
洛心梅的手，不禁往后腰摸去，天离剑的碎片，还挂在那里。
来自曾经作为圣人的自己的剑意，可使金仙吐血，天仙重伤，地仙灰飞烟灭的剑意。
这便是她最后的底牌，可以保护她的剑道的最后的底牌。
但若是这样，她就更加无法回头了。
更加无法回头了，她又将一具尸体扔进那永不满足的深渊里，以换取继续前进的钥匙。
不过她不是早就行径在这永远无法后退的道路上了嘛？
但为何会如此纠结和痛苦，她的大脑仿佛被无数针刺扎了一样。
代价....太过于沉重了，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完全无法承受。
灰色的眼睛剧烈地颤抖着，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流下，她死死地盯着江语竹，但瞳孔里似乎又没有对方。
“你想杀我？师尊？”
然而不等洛心梅的内心做出决断，江语竹的剑已经先一步刺穿了洛心梅的手掌，将其牢牢地钉在了地板上。
鲜血横流，白发萝莉的脸拧成了一团。
她并没有像以往一样为此感到兴奋，她只是黑着脸，居高临下看着咬牙切齿的洛心梅。
她先前只是知道师尊抛弃了自己，却从不明白为什么，而这便已让她足够痛苦了。
而真相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残酷的多。
师尊她，或许就如同她对待陆芷鸢那样，从来从来，从来没有真的喜欢过自己，在乎过自己。
那些情感，那些温存，那些自己记忆里的温暖，师尊那高大伟岸的形象，都是骗人的，都是假的。
假的....都是假的。
无数美好的回忆在江语竹的眼里破碎，一瞬之间她的世界便只剩下了鲜血滴落的空灵的回响声。
因为小时候被魔修掳走遭受折磨的经历，一直以来她都极度的胆小，只要没有师尊陪在身边，她便会夜不安寝，做着唯一永恒的噩梦。
在师尊“死后”不久，卷土重来的噩梦是她精神糜烂的开始。
这是真的嘛？那个真实的师尊，那个只以利益的眼光去看待自己的师尊，真的能给她带来所谓的安全感嘛。
假的...
那个曾经在她眼里性格高尚的师尊是她眼中的明灯，她曾无比渴望和师尊一样，拥有可以扫清一切黑暗的力量。
在师尊“死后”，她曾一度陷入消沉，激励她努力的灯塔没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但一切最终被证明这是一场可悲的笑话，不仅是师尊所谓的死，还是她所谓的高洁。
假的...
她曾经是那样的喜爱师尊，也觉得平时处处都温柔待她的师尊肯定会回应她的感情。
在师尊“死后”，她一切一切的感情和渴望都化作了乌有，随着对方的身体飘散，至此她便彻底陷入崩溃之中。
即使她早就清楚了师尊抛弃了她这一个事实，并在这十几年间为对方想了不知道多少理由和缘故。
但她也完全没有想到，对方所谓对自己的感情从来便不存在，师尊从来就不对自己抱有感情。
她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绝情至此。
假的...都是假的。
她的人生，她的记忆，那些一步一步塑造了她如今人格的东西，都是假的。
甚至就连她这些年所遭受的痛苦，都是假的。
她的痛苦来源于自己的渴望和情感得不到师尊的回应，反而被残忍抛弃。
但她的那些情感，若是放在师尊的真实面孔下，不觉得都很可笑嘛。
她所喜欢的那个师尊，所崇拜的那个师尊，所渴求的那个师尊，从来便不存在。
连同她的名字，江语竹....这个师尊给她取的名字，或许也从来没有存在过，就如同海市蜃楼一般。
“不要....不要...”
看着江语竹那越来越靠近的脸，洛心梅是真的害怕了。
在这几个月压抑的情绪统统都发泄出去后，理智下来的她，还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自己万年来的梦想化作泡影。
继续行走下去的代价她感到无法承受，但若是回头那代价则更加无法承受。
若是她没有了剑道，没有了她的研究，那她就根本不是她了。
然而她祈求和可怜的目光被完全无视，江语竹直接吻了上来，蓝发萝莉的舌头粗暴地顶入，洛心梅被动的和她交织在一起。
江语竹狠狠地咬着，咬出一丝鲜血，咸香的铁锈味弥漫于她的口腔。
亲吻到了她一直渴求的师尊的双唇，但她却一点也不感到开心，准确的来说，她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因为她的情感，她的渴求，一直不都是假的嘛？
这可真是....真是....有趣啊....
她就如同这荒诞的世界，那马戏团的小丑一样。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就当洛心梅绝望地闭眼，等待江语竹的进一步动作时，对方却突然停下了。
“师尊！你到哪里去了？我好想你呜呜呜呜....”
不但没有进一步动作，对方反而直接扑倒了她的怀里，眼里放出泪花，语调听着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诶...我明明...明明哪里也没去啊？”
“骗人！我明明至少有一天没看见师尊了，师尊你跑哪里去了？我明明今天还有一个惊喜想要告诉你呢。”
蓝发萝莉如同一个小女孩一般蹭着洛心梅的腹部，让洛心梅不禁幻视，一如十几年前一样。
江语竹这是怎么了？她完全完全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像是被人夺舍了一般的徒弟，洛心梅也只好先顺着对方的话头说。
“什么惊喜啊？我好期待哦。”
“那当然是....唔...不行不行，还没有到时候，以后再告诉你，师尊~。”
江语竹闪着星星眼，刚想要说什么，却突然猛猛地摇了摇头。
洛心梅正愣愣地发蒙，而江语竹的神情却又突然变得伤感了起来。
“呐师尊...我又做噩梦了，我是一个离开了师尊就不行了的笨蛋，所以师尊千万千万...不要在离开我了...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