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韵灵很懂得鬼怪的逻辑。
如果他们放人一马，那一定是因为兴趣。
这样的兴趣就是意有所图，比如看上了她某种价值。
这种时候，就只能乖乖顺从，如果违背鬼怪的意志，他们就会翻脸不认人。
毕竟人类本身就是蝼蚁般的食物链底层，这是刻在鬼物骨子里的底层逻辑，无论是小鬼还是红衣。
眼前这个能成为红衣的可怕存在，竟然放自己一马。
能活命！
不知道这位红衣到底是图上了哪点，会有什么要求。
赵韵灵恭敬地问道：“大人您有什么愿望，我都会帮你完成！”
然而这时候，红衣大人发话了。
“我想，去九州饭店，吃，好吃的。”
赵韵灵一听，没有明白。
九州饭店，不就是她家开的饭店吗，有什么特别的吗？
她天天在那吃东西，也就那样吧？
为什么这尊可怕的红衣大人，会提出丝毫算不上要求的要求呢？
这时候，红衣大人认真发话了。
“我想吃，去那，不可以？”
什么！红衣大人对她的反应产生了厌恶和不耐烦！
赵韵灵赶紧点点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红衣大人您尽管提要求，我来满足就是了！”
“那行……你，陪我，一起去吃。”
一起？
什么情况啊，这位红衣为什么会执着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上？
一般的红衣，不都会提出不平等的依附契约，或者贪图人类的躯体或者灵魂吗？
这位红衣大人，说了半天，到底贪图个啥？
等等……九州饭店，自己……
完蛋！红衣大人不会想要将自己摆在餐桌上，慢慢享用吧！
……
如果我一个人去吃饭……
万一他们不认账怎么办？
不行不行，得把这个少女拖住，她得给我付钱！
我才不要吃霸王餐，然后被追着赶着出去。
行为，言语，必须保有人类的常识，我可不能让自己的灵魂堕落得与那些鬼物无异！
所以说，要按照人类世界的行为规则，避免沉醉于现今的身体与力量，从而被引诱堕落。
于是我说道：“人类，带我，走。吃饭！”
少女惊恐地对我说道：“您，该不会是想吃掉我吧！”
我微侧着无数只眼睛，来替代歪头这个动作。
“人，不好吃？”
赵韵灵头一回听说鬼怪说，人不好吃的。这个可怕的家伙难道说没有吃过人？
但凡吃过人的鬼怪，都说人好吃啊？
不过管他的呢，不吃自己，总归是好事！
于是她问道：“大人，您当真想前往人类的生活区，吃东西？”
然后，她就看见千万只眼睛，一眨一眨。
有点阔怕。
不过这是在表示肯定吗？
可是，正常的人类区域，怎么能随便让这样一尊大鬼出现啊！
她的眼睛转了又转，最终冒着精光。
对啊！自己和这个可怕的家伙建立契约，它不就名正言顺是自己的契约鬼了吗？
这样的话，这个家伙就能跟着自己去人类的区域了！
不过……自己才是B级的御鬼师，这样一尊红衣，真的能驾驭得了嘛……
完全不行的好吧！
自己连A级的鬼都没办法契约，更何况这是个红衣！
红衣的实力，是A级中的佼佼者啊！自己一个半吊子御鬼师，这位大神看得起嘛？
这时候，我看向这位少女，不知道她犹犹豫豫，磨磨蹭蹭是在干什么。
于是我埋怨道：“饿了，我现在，要去吃！”
少女被吓了一个激灵，手忙脚乱，最终绊倒在地。
她颤抖着趴在地上，说着这么一句话：“大人，您不能这样去九州饭店，那是人类的区域，会被视为敌人的。”
虽然视为敌人，恐怕最后出事的不一定是鬼，反倒可能是周围的人类。
这样一枚移动核弹出现在人类的生活区……
太可怕了！
我看着少女惊慌失措的样子，问道：“那怎么办？我要去。”
少女抿着唇，那副样子，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大人！请您和我签订契约！只要您成为我的契约鬼，这些人就没法管你了！”
不过这样的话，她赵韵灵可就是被动契约的对象了，这只红衣会占据契约的主动权。
不过就算这样，红衣大人与她建立契约，也完全是屈尊了啊，它真的会同意吗……
“我答应你。”
少女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不是，这就答应了？
好歹是个红衣啊！这样便宜她了？
还是说这个红衣，另有图谋，是想借助契约的方便，为祸人间……
可恶……她赵韵灵，该怎么办啊！
“我答应你，不惹事，不随便，害人。”
赵韵灵彻底傻眼了。
这句话是真话，还是她听见的梦话？
真的会有这么善良的红衣鬼吗！
不是，这样的鬼只会出现在虚无缥缈的小说里啊，是书本上的梦中情鬼啊！
怎么，现实里，也有？不科学！
赵韵灵仿佛是最后确认般问道：“大人您没有对我撒谎嘛……您确定要和我建立契约嘛。”
“别，磨磨蹭蹭，不然，吃掉你。”
啊！红衣大人不耐烦，生气了！
赶紧准备契约！
不过，契约也得立个名字吧，得知道这个家伙的“定义”。
每一个鬼，都有着自己的定义，这样的定义是他们存在的理由，也是他们自身的意义。
这样的定义，就和人类的名字一样，不过比名字的寓意多得多，定义更代表着鬼物存在本身。
所以，这个鬼物，定义是啥？
“那个，红衣大人，尊姓大名？”
这时候，我被问住了。
我是谁？或者说我叫什么？
我原来的名字？原来的名字叫做李榆，当然别人都以为我是鲤鱼。
这种观赏鱼的名字，是曾经那个我的，如果硬要说我叫李榆……感觉不对劲。
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虽然有着过去的意识和记忆，但我不是李榆了。
所以，我是谁。
“您……这么多眼睛，应该是百目大人吧？”
这时候，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一激荡。
我被人称呼为“百目”！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我产生了身份认同——我是百目。
赵韵灵吃惊地观察到这个自己成为百目的家伙，气势强上了一截。
等等，这只红衣大鬼该不会是初次现世，还没有“定义”吧！
这样的话，她刚刚，可就是给这个鬼怪，进行了初次“定义”啊！
没有定义，就是红衣了，定义之后，才能算得上完全的鬼啊！
所以说，她这是莫名其妙，帮助一个食物链顶端的初生鬼物，晋升成了真正的鬼？！
完蛋，完蛋啊！
原本就是红衣了，这下岂不是红衣之上了？
可是……红衣之上，会是什么？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红衣之上的故事。
或者说，这样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禁忌了。
对于这样的禁忌，记得有位疯疯癫癫的老人是那样称呼的——鬼王。
她帮助一个红衣，成为了真正的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