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人呢!”

箫一言怒气冲冲地回到地牢深处,却发现此前敢一口咬下自己皮肉的女孩这会儿已经不见影踪,气急败坏的他当即调转枪头,转身逼向地牢中的李叔。

只是李叔怎么可能向他透露阿七的行踪,闭口不谈的中年男人仅是不屑地瞥了箫一言一眼。

“说话啊!”

箫一言提着刀走来,一刀劈在距离李叔仅有尺寸远的身边,像是只疯狗般低吼道。

“呵呵……”

尽管生死攸关,可李叔的脸色却依旧淡若止水,他上下打量了箫一言一阵,良久,才咧开血红的嘴巴,笑呵呵地吞吐道:

“果然啊……你和我们的少爷,压根没法比……”

“是么?”

箫一言站起身,背光的表情看不出一点起伏,有的满是阴沉。

他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孩子,是萧家长子,是天生的贵族之相;萧家是侯爵世家,而箫一言作为嫡长子,便是将来继承此等爵位的高贵子嗣。

如此头衔加身,箫一言早就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习惯了所有人对他的逆来顺受;

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是他箫一言不能夺的;也没有什么是能够忤逆他箫一言意志的,如果有,那便砍杀了他。

毕竟这份侯爵地位,也是祖辈在尸山血海里拼出来的。他又如何拼不得?

箫一言缓缓举刀,冷笑道:

“这附近都是我的地盘,你觉得一个小妮子靠腿能跑到哪里去?”

“等我把她抓回来,我就当着你们面杀了她。”

说着,他一刀劈下,直接砍在了李叔的肩膀上,霎时间血光崩现,猩红的血液顷刻洒满一地。

“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们死的,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看忤逆我的下场。”

箫一言擦了擦手,早已是病态的双眸闪烁着极其狠辣的阴鸷。

……

“你想跑到哪里去?”

且当阿七一路蹑手蹑脚地钻狗洞绕墙角,好不容易才来到已经近在咫尺的出口门前,一声在背后响起的冷哼却突然吓得女孩浑身一颤。

僵硬回眸,只见那额头上点缀半月的男子此刻就在身后,他将双手盘在胸前,一双星目熠熠生辉:“邪教徒。”

仅在瞬间,那男子身上传来近乎于百斤的重量,一下落在阿七肩头,甚至无需他本人亲自动手,女孩便直接趴跪倒地。

修行者对于普通人的碾压在这一刻变成现实。

“我如果是你,就趁早把大部队的位置交代了,这样的话,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他上前一步,脸上不喜不悲,阿七在威压下的挣扎对他而言,简直如同蝼蚁一般卑贱。

普通人或许不了解邪教的名讳,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曾出现过类似的组织。

但他不一样,出身于名门正派避月宗的他,从来嫉恶如仇。一如圣洁无瑕的月光从不照耀阴霾,他从不会对任何邪教徒留有余地。

对付这种仅仅存在于世就有概率成为威胁的家伙,他素来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七强撑着一身宛若被巨型齿轮碾压的疼痛,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然而不知何时,对面的男人竟然已经来到自己跟前,他踮起脚尖,直接一脚踩在女孩右手上,一边碾一边说道:

“邪教的总部在哪,极夜宗的基地在哪?”

说着,他将右手举过头顶,仅仅虚握,一柄长剑便若隐若现。

哪怕面对的仅仅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这避月宗的男人仍是不想冒任何风险。

狮子搏兔尚用全力,他显然是非常明白固中道理的。

可是,偏偏在十拿九稳的这个瞬间,一道让他感到万分熟悉的流光却直接打灭了男人手上的蓄势,连同那柄剑刃一起被击飞出去。

一模一样的月光,却比他所能凝结的高强百倍。

“控月诀……?”

男子心中咯噔一下,显然是没想过在这偏远小镇居然还能遇上同门弟子。

但更让他意外的,还是这份全然不掩饰任何敌意的同门功法。

他迅速调整身形,定睛望去,只见一道白衣身影翩然落下,黑发中的一点雪霜,恰如她那奇异眼眸般闪耀着银色光泽。

“云离师妹?!”

通过方觉感受到阿七有危险后便光速赶来的云离从未想过会有人叫出自己的真名。

她搀扶起阿七,看着女孩身上的伤,眼里满是心疼,以至于当她回眸看向不远处的白衣,眼神里也没有多少久别重逢的激动:

“不邪师兄……”

彼时在宗门的岁月,这不邪师兄的凶名便广传于同辈之间。

他臭名昭著,主要因为这家伙嫉恶如仇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凡是与邪教有关,他总会自告奋勇地勇闯第一线。

说是要为民除害,但其实内门弟子都知道这家伙嗜杀,所谓针对邪教,不过就是他满足自己变态需求的借口而已。

云离的师尊不止一次向她提起过这个问题,说不邪若是再这么下去,迟早让避月蒙羞,可碍于不邪并非其座下弟子,一直寻不得机会解决这个隐患。

结果事到如今,反而被云离撞上了。

“你怎得会跟这群邪教混在一起?”

不邪看着云离在自己面前搀扶起阿七,当即质问道。

“谁跟你说她是邪教了?”

云离将阿七护在身后,看向不邪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我说她是,她便是。”

不邪冷哼一声,目光恰好扫见云离胸口的月石,顿时恍然大悟:“我说邪教许了什么好处,能让云离师妹叛逃宗门,原来是月石啊。”

“……我没有叛逃宗门。”

云离摇了摇头。

只是对方早已不愿聆听,他抬手掐出法诀,胸口霎时间膨胀如牛,对着云离和阿七便是一道气浪轰出。

他从来都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而邪教中人,就是该死。

眼看凌厉流光近在咫尺,云离浅浅叹息一声,她用右手将阿七拨到自己身后,仅仅是稍稍念动口诀,胸前月石便立刻剧烈晃动起来。

下一瞬,足以媲美白日的极光盛放。

……

白鸟一人黄裙仗枪,立于高楼瓦片。

见到不远处月光皎洁,她撩了撩自己的马尾长辫,努努嘴:“倒也不差。”

紧接着,她将目光转向正下方。

此生最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就在那儿,一身黑袍,紫眸深沉。

赤红色的牌匾安静地挂在门上,居高临下,就这么静静地俯视着方觉。

尤其是牌面上那写得苍劲有力的【萧】字,此刻看来,似乎在狠狠嘲笑方觉不久前擅作主张的放虎归山。

为此,方觉深吸一口气,将右手缓缓前递。

掌心中,一抹猩红转瞬即逝。

顷刻间,足有墙厚的大门四分五裂。

……是啊。

我是极夜宗里最废柴的大师兄。

可这不代表你们能随便动我的人。

方觉昂首阔步,迎着门后无数攒动的刀光剑影,就这么昂首阔步。

极限绽放的猩红之触不再有所收敛,成为了游走在人群中的夺命巨蟒,凡被其接触到的人都会在瞬间失去意识,瘫软倒地。

就算偶尔有漏网之鱼,天上降下的一记枪芒也会毫不吝啬地送他们一场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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