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样是人,同样会生气,不仅如此生气的时候全身的血液还会翻涌到其的脸上。
别人说,看上去像是一块烧红的铁。
不过像现在的这样一种愤怒她从未感受过,像是一池烧的滚红的钢水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火焰在上头燃烧,但若是有无知者靠过去,必然会被滚滚热浪而吞噬。
而这一池钢水已然塑成人型,正一步又一步地向着不远处的红带靠过去。
“我不太会你的那些技巧,”米小脂原先的那一对清亮的眼眸如今只剩下古井无波,她似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不过我会好好学的。”
看着逼近过来的短发女人,红带躺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吞咽空气。他竭尽全力地张大嘴巴,看上去像是正一只垂死挣扎的蟾蜍。
“不要再靠…靠近了。”他讲到。
一面讲,一面用手从腰上的口袋里掏出两个大小不一的手雷来。
米小脂果然停下步伐。
雪花已然下尽了,苍茫茫的夜空里只剩下一盘银月还高高挂着。
“我这里有两枚手雷,两枚都是会炸的,只不过一个引信时间长,一个短……”
“所以?”米小脂眯了眯眼睛,“你丢了之后呢?未必你有如此打算可以靠着这两个东西可以了结我们不成?”
红带笑了,连带着咳出的血一起。
他从刚才开始就有了一个猜测,现在其打算去证实一下。
“咳咳咳…不,我会那一枚给自己用,而另外一颗我会拿去赏给躺在地上的那个男的。”
“咳咳咳…”他随着猛烈的咳嗽,又有几口淤血被其咳出体外,刚才的那一几重拳若不是有手挡着恐怕已然要了他的性命。
“你们,关系很近吧?”
“是有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米小脂的瞳孔微微放大,她不动声色瞧了一眼小白对其隐蔽地微微动了动手,随后继续冷漠的与红带交流。
“未必我在乎他,我就会放过你不成?”
“说实话,刚才我确实慌了神。”红带没有回答米小脂的问题,他竭尽全力的爬起来,让自己靠坐在一处残垣边。
“可以叫它不要乱动吗?”他吃力的指了指跃跃欲试的小白,“你知道的,想保住什么东西的话就得舍弃一些玩意,哪怕你很喜欢那东西。”
“小白。”
米小脂招了招手,小白于是也旋即降落。
一阵冷风从东边吹来,夹带着地上的雪花一齐,将众人包裹起来。
“你谈条件未必太过自信了吧?”米小脂捋了捋青丝,“凭什么这么假定我就一定会放过你呢?”
“不不不,我没想着走,我的肋骨应该断了,就算走也会被你们再抓回来。我晓得如何折磨别人,自然也懂如何不被折磨。”
“从最开始你让那个怪物来袭击我就应该要发现的,其实当时你的主要目的只是驱离我。毕竟我和那个男的靠的太近,你担心我垂死的时候伤到他对不对?”
“哼…”米小脂盯了他一阵,随后讥讽道:“你的想象力未免有些丰富。”
红带的两眼直直地刺向米小脂,他面上的表情依旧,但心底早已掀起万重巨浪。
他知道,他赌对了。
“我只是想在人生的最后关头看一下,分别的表情。”
语闭,他拔下一个手雷的插销放在在身侧,接着再将另外一枚也同样扒掉。
“那现在,就让我们看一下吧。”
其手中的那一枚被高高的抛起,向着杨绥德躺倒的地方甩去。
手雷落下的速度不快,甚至有些过于的缓慢。
米小脂剜了一眼那个盘腿坐在地上的红带,随后整个身子即刻动起来。两眼死死盯住那一枚手雷的轨迹,那玩意从夜空之中坠落的落点显而易见。
有机会!
她猛地伸出右手,像是打排球一样打向那一颗被高抛出来的手雷。
“啪!”
随着清脆的一声响,那东西被其用手掌打向另外一侧,随后砸向地面发出噔噔的细响。
“趴下!”
一秒过去了…
两秒过去了…
三秒…
四秒…
手雷没有炸,弥散开来的不是火药,而是呛鼻的烟雾。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红带已经躲在烟雾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啧,被摆了一道吗?
米小脂看着那一团烟雾,厌恶的蹙了蹙眉。
“话讲的这么决绝,跑起来倒是和只兔子一样。”
烟雾向四面快速蔓开,不消一会便覆盖住了四周的区域,但没过太久便如暴露在朝阳里的残雪一样消散。
大地上除了遗留下来的血迹外,再不剩下什么。
“红带呢?”看着眼前已然烧毁的哨站,阿列克谢同样厌恶的蹙了蹙眉。
他手下的一个尉官摇了摇头,“四周都找遍了,什么都没有。”
“没有?什么叫做没有?”
“你的意思是这个被烧得和狗屎一样的哨站旁边,除了一个被绑起来盖了一层衣服的疯子和那个倒在地上没有脑袋的东西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是吗?”
大胡子阿列克谢实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激烈的情感有如山火一样肆虐开来。
“他们是一支小队!是军人!是部队!现在他们只是执行一个搜罗人口的任务就整个失踪了!”
他狠狠地跺了一脚,将地面的雪层踩紧,“听着谢尔尼奥夫,我不管是天使下来把他们带上去了,还是撒旦从地里面钻出来。他们是军人,军人要服从命令!就是耶稣从上面亲自下来,他们也得把那个犹太人给我顶回去!”
“反了他们了,只留下一个‘我们发现了好东西就不见了。’”
“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我是谁?”
“给我问!问那个疯子!我一定要知道这个狗娘养的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见着上校骂完了,唤作谢尔尼奥夫的尉官赶忙行了一个军礼接着便赶忙领着手下四处搜罗起来。
但一无所获。
“上尉!”过了一小会,一个士兵一路小喘的跑了过来,“我们在雪地里面发现一些足迹。”
“但足迹的方向是通往地图上的一处村落,也就是红带长官他们应要征收的那个村子。”
谢尔尼奥夫的整个脸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红带难不成叫那些人又跑回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