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颗晶莹的水晶球，足足有我拳头的两倍大，好似能呼吸般，闪烁着透亮而火红的光芒。
并且很烫手。
丢进‘壹方天地’里后，我凝起两团水裹在烫红的手上，从彩毒双角狮的侧脸上跳下来。
甩掉手上的水，我对一旁面对着树干用手捂眼的封琼喊道：
“可以了，转过来吧。”
看多了灵兽尸体，封琼能够瞪着大眼上下观察彩毒双角狮，点评道，“这只好大好帅呀。”
“如果头和身子能连一块的话，就更帅了。”
“那你去捉一只活的双角狮幼崽呗。”
封琼语气低落：“我也想啊，可是一只小兽的影子都没有。”
这只彩毒双角狮还是热的，我猜测齐芸笙应该离开没多久。
辨别地上杂乱的血色脚印，确认齐芸笙离开的大致方向后，我向封琼提出分道扬镳的想法。
“不是嫌弃你，是我接下来要去找大师姐，而你还没抓到想要的小崽子。”我耐下性子解释，“咱俩的目标不一样，还是分头走比较好。”
她泫然欲泣，摇头反对：“我就想跟着洛师姐。”
沉思一阵，我点头应下：“也行，但是你得把你的传送玉给我。”
如果我的作死计划照常进行，可以早一点将封琼送出去，避免她帮倒忙。
封琼不疑有他，动作利索地将传送玉取出放在我的手上，见我收下后，脸上才隐去委屈，换上了笑。
我没忍住，撅起嘴：“嘬嘬嘬~”
封琼愣了一会儿，顿了一下，两手放在胸前垂着，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怒气，反倒兴奋地喊：
“汪汪汪！”
“噗哈哈哈——”
我拍着她的肩膀大笑，直把腰给笑弯了，缓过气后又试了试：“嘬嘬嘬~”
“汪汪汪！”
好好玩！好搞笑！好可爱！
踮脚揉搓着她的脸，我起了逗弄她的玩心。
“好狗狗~”
“汪！”
封琼她甚至还吐起舌头哈气！
我的天呐，她怎么能这么好玩。
直到一股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打搅我的兴致，偏过头追寻，笑意从我脸上消失。
齐芸笙提着带血的情笙剑，浑身煞气，正皱紧眉头看着我们，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汪汪唔？”
揪紧封琼的嘴，我尴尬地朝齐芸笙笑笑：“师姐，好巧哇！”
“你们这是？”
齐芸笙的目光钉在我圈住封琼嘴的手上。
松开封琼，我莫名心虚地把手往后放。
“角色扮演游戏，就，假装我是人，她是狗狗的游戏。”
小跑到齐芸笙身边，给她的衣裳和剑简单清洁了一番，我问道，“师姐完成悬赏令了吗？”
“还差一只。”齐芸笙眉间煞气仍不减，瞥向只有一滩血迹的空地，“怎么空了？”
说还是不说？
还是说吧，我瞒不过齐芸笙的。
“我觉得它的尸体可能有用，就收进纳囊里了。”
齐芸笙歪头，语调不愉：“放回去。”
“哦哦，好。”
乖乖地把两段的它放回原地，我跟封琼站在一块，偷偷发送让她帮我保密的信号。
“过来。”
齐芸笙此时的压迫感很强，应该刚收威压不久，在她身旁仅待了几秒，就不自觉地冒冷汗。
“你的做完了？”
“嗯对，我想找你来着。”我看向封琼，“她可以替我作证。”
“啊啊，啊对。洛师姐刚刚说要去找齐师姐你的。”封琼说完，咽下口水，垂下头不再出声。
我能理解她的害怕。
因为我也挺害怕的。
别扭地打了个哈哈，我尝试缓和这凝重的气氛。
“师姐是听到我的声音找到我的吗？”
她板着脸哼笑一声：“是啊，老远就能听到师妹逗狗的笑声。”
齐芸笙不太对劲。
或者说，从我和祸离双修的那天起，我就能隐隐感觉出她的不对劲。
虽然面上没有多大表现，但她身上那股桂花香气愈浓，分明是喝了许多酒。
有些事不方便道明，我只能盼着时间将她的心结消磨殆尽。
不是我自恋，我觉得她变成现在这副不稳定的样子，很大概率是因为我。
齐芸笙刚与一只强悍灵兽搏斗过，还未脱离神经紧绷的状态，说不出什么好话也正常。
为了尽量别让她影响到封琼，我拉着她往树林走去，顶着压力安抚她。
“师姐是不是累了？”
取出一瓶药，打开塞子递到她嘴边，我道：“师姐喝点？”
齐芸笙浅浅扫了一眼嘴前的东西，紫眸回转，看着我问：“是什么？”
“补气——”
糟糕，是武斗大会同款补气液！
这不相当于在火上浇油嘛！
“师姐你听我——噫呀！”
巴掌狠狠从我的脸颊旁穿过，砸向我身后的树。
树咚？好可怕！
后背紧紧贴着树，树犹在余震。
我不敢再与齐芸笙对视，她的眼里装着过多我无法承受的东西。
紧闭双眼，我本能地偏头，以露出脆弱的脖颈示弱。
我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在逼近，灼热的呼吸打在皮肤上，像是用火炙烤。
甚至产生了下一刻齐芸笙就会咬破我脖子的恐怖荒诞感。
“呜呜。”
我也不知道我在呜什么，可能是看书看傻了，竟学起幼兽面对捕猎者而求饶的呜咽行为。
“哈……”
她呼出一口湿热的气，静默良久，撤走了令人窒息的阴沉气压。
“给我吧。”
手上紧握的药瓶被抽走，覆盖着我的阴影也远去。
双腿瘫软，滑倒前被齐芸笙牵起，她一手灌着补气液，一手运功，平静地为我调理被她吓乱的灵气与灵脉。
身体还在发颤，握着她手的手心也还在出汗。
“师妹，怕我？”
“哈哈，呃。”我缩回手，不自然道，“师姐杀气这么重，谁能不怕？”
平淡如常的眉往上一挑，她的话轻飘飘地问出口：
“杀气？”
难道不是吗？
跟祸离生气时一个样。
抹了把额头的虚汗，我切下话题：“话说今天第几天了？”
“第三日戌时。”
“师姐是怎么知道的？”
“靠它。”齐芸笙拿出一个沙漏递给我，转身道，“走吧。”
心下松口气，我边走边和她闲聊，背手勾着，示意封琼跟上。
齐芸笙不宜再受刺激，我默默取消了原定的作死计划。
靠自曝无限复活来躲避双修的事，还是推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