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毒三渊蛇的毒性极强,如果错过最佳的救治时间,就算将变了色的血吸个干净,也不一定能将被咬者救活。
且毒液入口下肚也能发挥毒效,帮被咬者吸出毒血的人,很有可能把自己的命也给搭进去。
每吸出两口毒血我就得灌一口药液漱口,腮帮子与舌头因为药液的副作用发麻刺痛,加大了误食的概率,因此我得更加小心别将毒血给咽下去。
“嗯~啊~”
昏迷的施行鸳虽然发出了不妙的声音,但却是个好征兆。
捂住耳朵,加大吸吮力度,吐出的血液变得鲜红,再吸几大口出来应该就能行了。
头上忽然多了两只手虚虚地搭着,吐血时看向手的主人,脸上健康的羞粉换掉了令人不安的惨白。
细眉蹙起,她眼底泛红,两滴泪在眼眶内欲掉不掉。
“你,啊~”
吸蛇毒容不得半点差错,可没有时间让我见识“我见犹怜”四字,最后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液,我跑到一边先后用新的药液与清水漱口。
塞了几颗饴糖嘎嘣嚼着,缓过嘴里恶心后,却见封琼脸色通红,喘着气,用巴掌捂住了脸,指缝却大开着,露出里边的眼睛。
我暂时说不出话,走过去踢了她一脚,眼神询问她在做什么。
她娇羞道:“唔,好,好,好色|情哦。”
我感觉我额头那爆出了个‘井’字。
消毒的药液对人体无害,既然封琼觉得色|情,那让她也感受一下色|情的滋味吧。
拔出药瓶塞子,猛踩封琼脚丫子,趁她张嘴痛呼时把药液送进她的嘴里。
“哇!啊!呸呸呸!”她大叫着捂脚,又抽手扒拉舌头,混杂着绿色药液的口水弄得满手都是。
“好苦!好辣!呕!我错了,洛师姐,呕!”
瞧见她跪在地上泪涕俱下地道歉,我才心满意足地给她施下净身术,并赏她几瓶清水去漱口。
“那个,谢谢你。”小瑞无措地搅着手指,目光躲闪了会,最后看着我的眼睛,跪下向我磕头。
“多谢洛师妹的救命之恩!”
“嗯。”
比起道谢,我更关心伤者情况,转身朝施行鸳走去。
她无力地躺着那,疲惫睁眼,小口喘息,眼里似乎含了多种情绪。
“多,多……”
‘谢’字藏在呼出的气中。
掏出纸笔,写下问题,翻过纸面放到小瑞面前。
小瑞低下头,失魂落魄道:“传送玉被我弄丢了。”
【这东西都能弄丢?】
【就算丢了也会碎的吧?】
“嗯嗯!”我发出声音叫她继续回答纸上的问题。
她抽抽鼻子,哭出泪:“我把放传送玉的纳囊弄丢了。”
“施师姐把传送玉给我,就是担心被蛇咬了没力气击碎它。”轮流用两边袖子抹眼,她哭成了泪人,“我还在过河的时候将它掉进了水里,呜哇——”
我不咋想安慰她,挠挠看得发痒的后脖子,等她哭完后抽气,我写下新问题。
【那你就打算看着她死?】
小瑞看到我写的字后,眼里重新溢出泪水,比刚才哭得还凶。
“别难为她了……”施行鸳费力撑起身子,上眼皮沉得仿佛下一秒就要闭上。
考虑到这么远的距离,她说话会浪费力气,我就走过去蹲下,耳朵凑过去听。
“是我不让她吸的……死一个总比两个好……”她闭眼大口深呼吸两次,再睁眼,轻声笑了一下,气若游丝,“我叫她砍下我的腿……呵……可小瑞胆子小……迟迟不肯动手……”
啊,这就是施行鸳丧腿之劫的因果啊。
【得亏她胆子小,等来了我。】
我一手拿着纸,一手叉着腰,得意极了。
“哈哈……”施行鸳松开眉头,“是啊……我也没想到,这条腿,这条命,还得靠你这个小矮子保……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
很有精神,看来是死不了了。
松开抓着她伤口部位的手,我勾指叫来了封琼,甩给泪人小瑞一个湿帕子擦脸,给她们俩安排任务。
【是掉在这条河里的吧,纳囊长什么样子?告诉我们一起找去。】
“是淡粉色的岫玉莲花,绳链上串着几颗珠子,有这么大。”小瑞两手握成圈,然后伸出一指在河面比划了个范围,“在那片地方掉的。”
【是她平时挂在腰间的莲花玉饰?】
得到小瑞的肯定,我首先下水,弯腰在齐膝盖深的水里摸索。
“招儿到惹!”封琼成了个大舌头,拎起湿漉漉的莲花玉饰晃来晃去,口齿不清道,“窄炸!”
【好眼力!】
“嗨嗨!”
封琼开心得合不拢嘴,在水里跑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到我跟前时还滑倒扑进水里,把我溅的一身都是。
从水里爬出后,她傻笑着双手呈上莲花玉饰。
喔,像只吐舌邀功的阳光傻狗。
【这又不是我的,给我干嘛?】
写下字后,墨水在湿透的纸面上立刻晕开,叹了一口气,将湿纸贴在封琼脸上,我拿起莲花玉饰丢给小瑞。
大拇指朝着施行鸳的方向摇了摇,收回手做了个掰碎的动作,示意她们该回去了。
小瑞边道谢边鞠躬,抬脚一踮,踩着水面几步就落在施行鸳身边。
取出两块传送玉,小瑞一同捏碎。
在白光将她们带离前,施行鸳抿紧唇瓣,看向我的目光别有深意。
感觉有些奇怪。
不过不是现在的我该去深究的。
全身湿了个精光,即使用我的净身术也没法快速烘干衣裳上的水,干脆躲进林子里,脱光换了套新的衣裳鞋子穿上。
和封琼无言相伴走了许久的路,她的嘴巴恢复了正常,问道:“我听说施师姐她们对洛师姐做了许多不好而且过分的事,为什么还要救她?”
我给了封琼一个白眼。
问出这么蠢的问题,要么脑子有坑,要么没话找话。
无极宗有一规训,同门弟子遇难时不可见死不救。
更何况遇难的这位是以失去父兄为代价,挽救无极宗无数人命的施行鸳。
再说了,唯一对我产生较大伤害的还不是她,而是她身边无脑献忠的跟班们。
她个人嘛,就是嘴臭,脑子有病,爱戳人短处恶心人。
我虽然讨厌这样的人,但也不至于厌恶到她受苦难而幸灾乐祸。
另外还有两个最最最重要的原因。
一是我有应对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和药物。
二是,我死不了呀。
关于我能复活这件事,如果可以,我打算借着这次秘境的机会,向齐芸笙表演一个‘魔术’。
大变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