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们原本的计划,只需要物理破坏这个法阵的结构,法阵就会停止运行。但是这面法阵却与她们想象中的大有不同。
对于普通的法阵,之所以破坏物理结构就可以令其失效是因为普通法阵的运作原理是利用法阵的物理结构来模拟人体的魔力回路,从而完成魔法的释放。
但是这面魔法阵却不同于常见的普通法阵,它已经融为了高塔的一部分,真实的魔力回路是全世界所有的魔力地脉,根本无法直接破坏。只有研究出它的作用原理,才可能对症下药。
“对,对,对不起,伊丽莎白大人!这种结构的法阵我也从未见过......”查莉尔战战兢兢地偷瞄着一旁的金发少女。
“这法阵的结构不属于这个时代,我们当今的魔法理论在这座法阵上几乎不起作用。”月之学院一位擅长法阵构造的长老眉头紧锁,仔细观察着这面法阵。
莉斯塔靠在墙边,打了个哈欠,对身旁的少女说道:“阿塔尼斯妹妹,为什么说要让你来解开这个法阵啊?咱怎么感觉咱们一点忙都帮不上呢?”
“因为‘阿塔尼斯’从来都不是一个名字这么简单。”伊丽莎白向她们走来,血色的眸子在地下昏暗的环境中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阿塔尼斯看向她,眼中充满了好奇和困惑。她在接受那位大姐姐血脉时,那位大姐姐并没有对她交代什么,但是在获得她的血脉后,她的脑中便多出了这样一个名字,并下意识地改名为‘阿塔尼斯’。难道这其中真的有什么秘密?
“伊丽莎白姐.....呃,奶奶?不对,应该叫太太太太奶奶了.......”莉斯塔稍稍弯腰,一只手摩着下巴,观察着眼前身材娇小的金发双马尾吸血姬。
伊丽莎白眼角抽搐了一下,在心理上她还是把莉斯塔当做平辈看待的,曾经也算是共同出生入死过的‘战友’,如今突然被超级加辈,心中难免有些不适应。“就叫我伊丽莎白吧,后面的称呼就不必了。阿塔尼斯这个名字,原本属于神圣曜日帝国的第一任大主教。”
伊丽莎白解释道:“据说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是‘外来者’。她被当时的帝国第一任皇帝击败后便归顺了帝国,成为了帝国的大主教。她的能力非常强大,与我相同,是命运相关的能力,但是位阶要远高于我。理论上,她才是所有血族的真正始祖,第一个吸血鬼。”
“她在很久前便与第一任皇帝和帝国的魔法师们策划了击穿神界,全体生命成神的计划,甚至编撰了你们看到的那本‘伪神之书’。但是后来,她发现了这个计划的问题。在她的判断中,这样的牺牲并不‘公平’。虽然牺牲了一半的人类,但是在她看来,这是剥夺了他人做出选择的机会。”伊丽莎白叹了口气,眼神中似乎在回忆某个人。
“她将自己的血脉和知识传给了第二任阿塔尼斯,也是我的一位朋友。她以第三真祖的身份生活在血族中。期间帮了我不少忙,但是血族中也有一些势力敌视她.......嗯,是谁来着......我忘了......不过最后结果就是她被刺杀意外身亡,将血脉传给了你。那本伪神之书应当就是她故意放在那里的,这或许也是一种命运的指引吧。总之按照我的推测,解开这个法阵的关键点就在你的身上。”伊丽莎白上下打量着阿塔尼斯,这位小阿塔尼斯虽然目前看起来身材娇小,但是未来也会和上一任阿塔尼斯一样拥有傲人的身材......想到这里,伊丽莎白不禁有些羡慕。
莉斯塔靠在墙边,歪着脑袋瞧了瞧身旁的紫发吸血姬,又瞥了一眼伊丽莎白,嘴里嘟囔道:“所以,阿塔尼斯妹妹是命运选中的人咯?咱可不希望那什么命运的指引伤害到她。要是破坏这法阵要牺牲咱妹妹的话......”一旁的阿塔尼斯拽了拽她的衣角,让她没有说完后面的内容。
莉斯塔耸了耸肩,但没再继续抱怨。她看了一眼阿塔尼斯,发现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眉头微蹙,似乎陷入了深思。
“法阵的结构解开了......很复杂,但是也很简单......”蕾娜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我们需要一位能够承载神格的人按照顺序一个个节点的破坏法阵。”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伊丽莎白,伊丽莎白却摇了摇头道:“我不行,因为我的血脉已经被分出去了,能够承载的神性很稀薄。恐怕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但是她的话或许可以......”她看了一眼身旁的阿塔尼斯。
“她?一个五阶实力的小姑娘,伊丽莎白,都到这份上了还想推脱......”一位长老不满的说道,在被艾因瞪了一眼后哼了一声,再没有说话。
“她是关键,这是【命运】的结果。”伊丽莎白声音十分平静。
阿塔尼斯缓缓握紧拳头,身体微微颤抖。伊丽莎白的话像一颗石子丢进湖水,在她的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她一直以为,“阿塔尼斯”只是一个名字,一个她在接受那位大姐姐血脉传承后随口改的名字。然而,听完伊丽莎白的叙述,她才意识到,这名字的背后藏着太多她不了解的过去——不只是名字,还有那个无形中涌入她灵魂深处的使命感和那本《伪神之书》。
她看向法阵中央,那复杂交错的符文线条仿佛有生命一般流动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她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因为伊丽莎白已经说得很清楚:解开这个法阵的关键点,就在她这里。
“可我……”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安,“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做。”
“当然不知道。”伊丽莎白走近她“因为你一直在逃避你的血脉,你从未认真去触碰它的本质。而这个法阵,就是命运给你的考验。”
她用手指点了点阿塔尼斯的额头:“上一任阿塔尼斯的血脉、她的知识、她的意志,都已经传承给你了。”
阿塔尼斯顿时感觉,自己眉心处的某个封印被解开,无数的记忆和知识如洪水般冲击在她的大脑中,她踉跄了一步站稳身子,大口喘着粗气。莉斯塔见状立刻将阿塔尼斯护在身后一脸敌意的看着伊丽莎白。
“没,没事的,莉斯塔姐姐。”阿塔尼斯微弱的声音从莉斯塔身后传出“我知道法阵的解开办法了,这里就交给我吧......”
莉斯塔微微皱眉,但听到阿塔尼斯坚定的话语后,还是缓缓让开了身子。她回头看了一眼阿塔尼斯,此时的少女虽然仍显得有些虚弱,但眼中已不再是之前的茫然,而是透着一种从未见过的沉稳和决心。
“你确定可以吗?”莉斯塔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如果不行,咱可以想别的办法。”
阿塔尼斯轻轻点头,紫发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辉:“相信我,莉斯塔姐姐。这是我的命运……也是我的责任。”
阿塔尼斯缓缓走向法阵的核心,双手微微抬起,掌心中渐渐凝聚出一抹淡紫色的光芒。
伊丽莎白站在一旁,注视着她,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低声喃喃道:“不错……这才是‘阿塔尼斯’该有的样子......你看到了吗?”
长老们在一旁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注视着法阵。那些符文依旧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能量在空中涌动,随时可能失控。蕾娜微微皱眉,抬手布下了几道保护屏障,防止能量波动伤害到众人。
阿塔尼斯走到法阵中央,停下脚步,抬起头注视着眼前复杂而庞大的结构。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些涌入脑海的记忆中。
“大姐姐……你的意志,我收到了。”她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种超越她年纪的沉稳,“现在,就让我完成你未竟的使命吧。”
阿塔尼斯抬起手,将紫色的光芒注入法阵中央的一处节点。符文震颤起来,,但并没有立即崩溃,而是闪烁着更加刺眼的光芒。
“星之环……日之环……月之环……”她的声音很轻,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个法阵的核心是三个循环相互交织而成,只要同时切断它们,法阵就会崩溃。但要让它们露出弱点,必须引导它的魔力进行一次逆流。”
“逆流?”蕾娜皱眉,“那会引发巨大的反噬!不行,这太危险了!”但是她并没有上前阻止,因为阿塔尼斯已经开始了行动,现在强行干涉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阿塔尼斯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将手中的紫光注入更多的节点。法阵开始剧烈震颤,符文的光芒变得扭曲起来,像是挣扎着抵抗她的干预。
“她固执的很。”伊丽莎白望着紫发少女的身影喃喃道:“还真是一模一样......”
法阵的光芒逐渐聚拢,整个空间开始震动,空气中充满了刺耳的嗡鸣声。阿塔尼斯的额头上渗出冷汗,但她的手依旧稳稳地按在法阵的符文上。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紫色的光芒:“给我——停下!”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股强大的能量从法阵核心爆发出来,那些符文像被点燃的火焰,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与此同时,反噬的能量冲击回到了阿塔尼斯的身体上,将她整个人震得向后踉跄了一步。
“阿塔尼斯!”莉斯塔立刻冲了上去,但还没靠近,就被反噬的能量波动挡了回来。她咬牙撑住,但眼中的焦急无法掩饰。
“别靠近!”阿塔尼斯的声音响起,虽然微弱,但依然坚定。她强行稳住身形,再次将手掌按在法阵的最后一个核心节点上。紫色的光焰从她的手心蔓延开来,将所有的符文彻底吞噬。
法阵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整个结构终于不堪重负,崩溃成一片光点,那些光点竟然汇聚成一道流光,钻入了阿塔尼斯的手中。
阿塔尼斯单膝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她的手掌微微颤抖,但仍然保持着按在地面的姿势。
“阿塔尼斯!”莉斯塔冲上去,将她扶了起来,“你怎么样?咱说过不要硬撑的吧!”
“我没事……”阿塔尼斯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但她的目光却落在自己的手掌上——那里,一个淡紫色的符纹逐渐浮现出来,散发着微弱的光辉。
阿塔尼斯意念微动,手上的符纹便消失了。她靠在莉斯塔的怀中,喃喃道:“姐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眼前景色逐渐模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