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令使大人?”
保持着高度警惕状态的朵妮雅攥紧了袖中的圣杯,随时准备令刚才注入的愉悦情绪爆发开来。
“令使?”
监视官们都感觉自己的耳朵失灵了。
一位明显是邪神信徒操控下的尸体,竟开口指认朵妮雅是“令使”?
要知道,令使一词来源于远古,令使一度被认为是最接近神的凡人,即便是狂妄的邪神信徒们,也不会随意妄称自己是邪神的“令使”。
原因很简单。
因为邪神是真的会响应他们的念头的!
一旦自称自己为令使,下一秒意识就可能被邪神转化、代替、甚至进行破坏性的神降!即便是面对邪神,渎神之举也极容易招致对方的注视,从而引来祸端。
“这,这怎么可能?朵妮雅监视官竟然会使用这种邪恶的魔法,难道她真的是邪神的令使?”一位监视官下意识地倒退了半步,手中的法杖微微颤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朵妮雅心中一沉。
几乎皆为非凡者的监视官们大多老练沉着,不会轻易过度表现自己的情绪。
即便不满,他们也不会直接说出来。
朵妮雅用余光瞟向旁边的一名监视官,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朵妮雅刚才的咒语和尸体诡异的反应。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与疑惑,难道一直以来对朵妮雅的认知都是错误的吗?
“令使大人,请别担心,我是来向您挑战的。”
怎么看都是“死亡”状态下的驯兽员苍白着脸,以手按胸,向朵妮雅微鞠一躬。
这刻意引导的话语仿佛有种魔力,阿黛尔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她与朵妮雅认识已经有段时间了,朵妮雅的为人她是有所了解,更是看在眼里的。
但此刻,她的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怀疑的涟漪。要知道朵妮雅当时被抓进异常管理局,就是因为疑似欢愉信徒的身份。
她可以疑似是欢愉信徒,但不能被确认是为非作歹的欢愉信徒,更不能是什么“令使”!这样即便是菲娅科长,也会因为她的危险性而无法容忍朵妮雅。
“呵呵,令使大人……”
驯兽员的眼睛露出充满野性的光芒。
“漂亮的诱导,不错的非凡能力应用……”
朵妮雅拍了拍手掌,不加掩饰地扬起嘴角,露出一抹轻蔑嘲讽的笑容。
“大姐姐,要朵妮雅再给你发朵小红花么?”
『愉悦注入』——!
眼前的“尸体”应该是被这位欢愉信徒所操控的东西,而第一次的愉悦注入就成功激发了她内心中的欲望。
那种渴望被他人认可的欲望,那种享受着他人被她耍的团团转的愉悦!
就像给已经鼓鼓囊囊的气球打气一样……
“不用,完全没必要,因为我会用你的失败来证明,你根本不配作为令使!”驯兽员完全失去了刚才伪装出的优雅自若。
“第一位骄傲的失败者已经失去了她的生命……”
“我想看看,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尸体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嘲笑着朵妮雅。
它缓缓地抬起手,遥遥指向不远处,随即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啪嗒一声脸朝下地摔倒在地。
整个马戏团的废墟中,气氛再度变得紧张而凝重。监视官们与阿黛尔小姐的目光都聚焦在朵妮雅身上,等待着她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做出解释。
而站在原地的朵妮雅,却没有打算解释什么,反而径直转身离去。
“等等……”
一名还沉浸在怀疑中的监视官下意识喊道。
“我相信朵妮雅监视官。”西奥监视官冷着脸说道,“你们忘记了吗?在她指认这具尸体才是真正的凶手时,我们都半信半疑。”
一些监视官微微颔首。
他们的确难以相信朵妮雅的结论,但事实证明了那个凶手就是被邪神控制的“傀儡”,或是什么其他的邪恶之物。
“如果她是凶手,完全没有理由自导自演这一出,暴露自己的存在。”
几名老道的监视官也认可了西奥的说法。
“在有明确的证据之前,不要轻易被敌人的话所诱导。”西奥监视官重重敲了敲手杖,“先把尸体拉回局里进行检测,结合她刚才的反应,显然是欢愉一系的邪神信徒。”
阿黛尔跟在匆匆离开的朵妮雅身后。
“西北方向……是凛冬城内,还是城外?”朵妮雅喃喃自语着。
虽然不知道这个欢愉信徒是怎么知晓自己身份的,但留着她就是最大的危险,必须尽早让她回归女神的怀抱。
“朵妮雅。”
在穿梭进一条无人的窄巷时,她身后的阿黛尔突然出声。
“你不打算解释什么吗?”
“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阿黛尔小姐。”朵妮雅正色道,“一个人越是想证明自己没有错,便越是会深陷于疲惫防御的陷阱中。”
“我会主动出击。”
“我要把我的答案塞进她的喉咙里,填的直到她吐出来为止。”朵妮雅撩开被风吹起的制服衣摆。
咚——
一只手挡住了朵妮雅的去路,支撑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我需要你的回答,朵妮雅。”
阿黛尔认真而又担忧地紧盯着朵妮雅。
并不是她不相信朵妮雅,而是她感觉自己在本能地畏惧。
她害怕得知朵妮雅真的是欢愉信徒,甚至于在欢愉教团内拥有更高的职位,那个欢愉疯子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很有说服力,而且……
在面对马戏团时,那凭空僵住的野兽。
情绪变得格外激动的驯兽员,以及她一直以来都清楚感觉到的那种莫名的魅惑感,以及她们三人对朵妮雅的态度……
再加上她原本疑似欢愉信徒,被抓进异常管理局的事实。
她很难不怀疑朵妮雅的身份。
“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欢愉信徒……现在还来得及,菲娅科长会慎重考虑……”
她是『处刑官』,而朵妮雅现在就是她所负责的对象。
即便心头对她的喜欢不会作假,但阿黛尔也不能容忍对方是邪恶混乱的一份子。
或许……
她更不能容忍对方对自己的欺骗。
绝不能容忍自己所珍视的情感是虚假的,那远比任何伤口更会刺痛她的内心。
“阿黛尔。”
朵妮雅微微抬起头,望向阿黛尔的灰眸。
斜斜的,混杂着细碎的冰屑的雨打在她的脸颊上,如同流下的眼泪。
“你想要我怎么证明?”
阿黛尔的灰眸闪烁了一下,像是要被风扑灭的火苗。
她低下头,朝朵妮雅的薄唇缓缓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