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剑一已经不想对这件事上提什么意见了,她不想理喻,只觉得烦躁,不过他的态度起码好了点,没有最初那种咄咄逼人,现在温和多了,他的提议白剑一很想告诉他,“我拒绝”。

对上他期待眼神,那种像是穷困潦倒的小孩子面对刚出炉的包子的兴奋,不好无情否决,也不能以冷漠无情去怼他的请求。

能不能打过她?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白家的人问过,外面的人也问过,毕竟常常被人拿来比较,不可能避免得了,但她从未与洛寒商有过切磋,与她多是知音般的交流,不掺杂其余事物,可真要来一番死斗,她应该能胜过,但付出代价她也难以承受,心中的骄傲无意间是偏向自身,她一个大家族的人,怎么会比不过一个落魄寒门遗孤的洛寒商呢?

如今世间的境界倘若用普世划分方法,她依旧是高枝,

上古有先贤,栽培一灵植,笔直而上,树叶稀疏但也由下而上排列规整,有毫无修为凡人摘不下一叶,刚踏入仙门的修行者用尽全力倒也能摘下底层一叶,再之后是其踏入仙道有余十几年之人,能摘二叶,灵植仙气寥寥,摘下一片便是即刻长出一片……据传除那位先贤以外,最佳之人也就摘下十二片叶子,这种传言当不得真,不过许多人倒是用于区分交流各自的境界,白家有白家的一套称谓,有的宗门也有自己的名头,当今世间,仙门百家,五花八门的,就像是各自语言,交流起来总要有个通用的。

她算一算自己的境界是能摘下七片叶子,洛寒商呢?差不多,真要把她废了,凭自己的力量难以做到,杀她倒是容易,要死简单,要活更难。

“就算我把她废了,你也杀不了她。”白剑一把他揽进怀中,是像模像样地顺他的意,“法力被废,武艺尚在,武艺丧失,血肉的强悍依旧,你要怎么杀她?”

“我要你杀她。”

确实是无理取闹,男子好像都这样的,白剑一耐心地道:“不如,你跟她接触接触,其实她这个人很好的,但当时那样做只是为了我,她有点着急了。”愿意说道理,是另一种委婉的拒绝,云溪桥到底不是执着杀不杀的问题,更多的是试探白剑一的态度,不过还是要强硬一些,让她对自己再宽容几许才是。

“她人很好,跟你一样的。”白剑一试着示弱,她很少这样,忐忑的语句讲得莫名委屈,“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好不好,就与她稍微接触接触,你就知晓她的为人,你现在只是气在头上,放不下,我先让她跟你道歉,你就试一试好么?也不求你原谅,只是听一听我的话吧。”

她就差点把“我求你了”四个字说出来了,但也不怪她有点单纯,哪怕是风流成性的人在第一次的时候也是这般愚蠢得可爱,莫名地幼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起码对第一朵花总是痴迷爱护的。

“好吧…”

白剑一不纠结他好似无可奈何地答应,忽略他像是搪塞的腔调,只要他愿意即可。

真正踏足白家的领地,是在被白剑一打扮后,好在她的审美是跟云远岫不一样的,不是很爱那种繁重华丽的东西,“简朴”二字是她的喜欢的。

白家众人爱穿淡色的衣裳,寓意着清心寡欲,宁静致远的心性追求,虽然不太明白白家的格调为何如此的严肃,甚至可以说是君子……不对,是淑女之道行走世间,白剑一给的衣服是她好些年前的,那时她的身段还未长成,与如今的云溪桥差不多,衣裳的袖口和领口上绣着精致的花纹,下摆则附着细腻的金线所织的云纹,束腰紧系,一双淡蓝鞋子与整身和谐统一。

换下那件不合身的衣服,由她侍奉地重新穿衣,虽是旧衣但与新物没有明显的区别,也许是她衣服有太多,换下一套就不再穿了吧,鞋子是她拿来的,袜子也是她给亲手穿上的,还问着鞋子合不合脚,这么使唤她真有点于心不忍,可仔细想想,这都是她一厢情愿。

她会低下身理一理自己的上衣领口,模样认真,真像是尽职尽责的姐姐,仿佛只要有她在,就算惹出什么祸事来也不用担心,有她在便不会有什么事儿。

长发不用头冠盘好扎起,用了一条丝绒发带虚虚拢聚着,似乎轻轻一扯就会散开,白剑一还拿出一条长抹额,对此云溪桥是不怎么想带,终究还是明白她所谓“简朴”只是淡色罢了。

白剑一放任自己的原因很简单,云溪桥从她后面嘱咐的话能够猜测出她有把握自己跑不出白家,且以她的身份地位,只要不是那些老东西,自己真是闯了什么祸她都可以兜底,说来说去还是低估了她在白家的“价值”了。

她不关自己了,可以随意逛,遇到人心平气和即可,倒也不用去问候或者请安什么的,当然白剑一也知道他压根不会这么有礼貌,但该说还是要说,遇到刁难的人报自己名字,她会去收拾的,总之把自己当做白家人就好,就算现在是顶着一个“云”姓。

白剑一大致说了说寝屋附近有什么,在哪里,什么方向,没有全权介绍白家,可能是太大的关系,也明知道走不到,便只是说了部分。

她是有事情短暂离开了,她能陪一晚,可谓是真正的受宠若惊,幸好记性好,能完全背诵白剑一的话,想来也不会迷路了,对于这修真世界,他确实有点兴趣,得了应允的行走倒不用小心翼翼的,虽然也没有这种心情。

白家对待小辈们是有早课要上的,云溪桥觉得自己可能也要上一上的,正大光明地进入白家的一座藏书阁,可翻来覆去这些书,居然一本都看不了,不认字啊!

也见到了白家的人,不过和她们没什么交集,也懒得接触,虽然有个瞧起来像是管事儿的中年女人很关注自己的言行举止,可能是没见过自己这么神经兮兮的?拿了一摞书但都是翻了几页就扔在桌上,确实有毛病,按照白家的规矩应该是要受训的,是要跪着受罚,可她有所忌惮,只是安静地看着,被自己注视也是平静模样,好似局外人。

被盯着有点发慌,云溪桥把书整理后就走了,他不喜欢那种眼神,准备回去向白剑一诉诉苦,顺带添油加醋,把那人换了去。

挺没意思的,想要找一找白鲤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偶遇,只能无聊地到处闲逛,白家人丁兴旺,云溪桥突然出现也是会被认成某位远亲,可以成婚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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