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已经维持这种学习方式这么久,那究竟有没有拼尽全力,不应该我才是最清楚的吗?
但我也只能保持沉默,毕竟是我无法达成父母的预期,又怎么能先行无理取闹呢?
父母也只是又给我报了补习班。
“快要高考了吧?别紧张,考上大学就轻松了”,这是高考前父母对我说的话。
本来还不算太紧张的我突然感觉到些许压力,毕竟高中的生活确实不轻松。
但考试还是顺利进行着,我倒也算正常发挥,在渐渐变得焦头烂额后完成考试。
看到我出来后,父母的脸上露出笑容。
“考得怎么样?”,这是他们的问候。
“正常发挥”,我微笑着回答。
父母对这个回答似乎不太满意,也许他们比较期待我回答“超常发挥”?
等待成绩的那些天里,他们明显比较焦虑,但我却很轻松,我并没有什么失误,因此我对自己有信心。
又是一次同学聚会,我没想到高三离开的男同学也在场,他热情地冲我打招呼,我微笑着回礼。
从他所处的位置来看,即使整个高三他都没来过学校,他的人气依旧是最高的。
“你知道最后我有什么特长吗?”,可能是因为气氛太过活跃,他竟向我发问。
我摇头回应。
“音乐”,他轻笑,“那些培养特长的老师说我在音乐方面有天赋。”
同学们起哄,想让他唱上一两句,但他拒绝了。
“别误会,我并不是在唱的方面有天赋”,他哈哈一笑,“我只是在听的方面有天赋,毕竟比起听着去做,只是听可太轻松啦。”
听音乐吗?真是不错的天赋。
几天后,成绩公布,我看到成绩后很开心,并将消息告诉父母,可他们似乎不太高兴。
“总分我记得有700多啊,为什么你只考了500多?”,这是父亲的话。
“500多分的话,能报什么好志愿吗?”,这是母亲的话。
我感到挫败,不久前的喜悦瞬间消散。
“500多分,很低吗?”,我不敢大声说话,因为害怕他们不高兴。
“可是你一直在补课啊”,父亲说道,“我记得你刚上高中那会儿不是能考700多的吗?”
“难道不只是排名,成绩也下降到这种地步了吗?”,母亲有些生气。
“我……”,我其实无话可说,但我需要时间来喘息,“那……可以请姑姑来给我报志愿吗?”
父亲沉默数秒后,说道:“她毕竟是外人,总麻烦她也不太好。”
可是,爸爸,她不是您的妹妹吗?
距离填报志愿的时间越来越近,父母也渐渐急躁起来,不知不觉间,我发现,他们似乎迷上互联网上各种填报志愿的讲解,甚至想花钱去咨询一番。
我阻止他们,然后说我想报音乐鉴赏专业,当然,被严厉拒绝。
不过,我也只是想尝试一下,不得不说,有些失望。
最后,在各种因素决定下,他们觉得我的成绩最适合医学专业。
但他们似乎并不了解大学,同样也不清楚各种专业,最后,在我的干预下,他们觉得医学护理这个专业很不错。
最终,通知书下来了,我被一所普通大学院校录取。
之后呢?
他们说应该考证,比如说驾驶证。
或者去打工?他们说家里供养我的开支太大。
最后,我在邻居的介绍下去厂里打工,或许是因为还是未成年,工资很低,而且其他工人总是对我恶语相向。
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这么小就来厂里打工,估计也是没好好学习,被学校给开除了吧?”
厂里打工的细节我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那很不轻松,好在,我坚持下来了。
正式拿到薪水后,我很开心,毕竟是我的第一桶金。
我本想向父母传达喜悦,但他们却认为这时候很适合说一句话:“干活很累吧?如果你不好好学习,就只能干这种粗活,和别人坐在办公室里比起来,可太辛苦了。”
他们似乎总喜欢把先苦后甜之类的话语挂在嘴边。
可是,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说呢?我真的需要这些道理吗?更何况,什么叫做不好好学习就只能干这种粗活?我只是为自己才打工的吗?
况且,苦我已经尝到了,甜呢?
“嗯……”,我不应该让他们担忧,只是默默点头。
后来,我买了手机,毕竟大学没有这种设备是很麻烦的,不过,我并不喜欢网络,因为假期的那些不愉快让我很难对这个罪魁祸首产生半点好感。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听音乐的,毕竟,确实如他所说,只需要听就好了,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做。
到了开学的时候,我搭上车来到学校,在学姐的引导下完成去学流程,或许父母是对的,在这里,我确实感觉到轻松。
来到宿舍,其他三人正好都在,于是决定互相认识一下。
本来我是不怎么参与的,但问道我的成绩时,她们中的一人有些惊讶。
“你为什么不报其他的专业呢?”
我的回答是父母觉得医学专业比较合适。
“都上大学了,还这么听话,真笨啊。”
“我不笨!”,我承认我有点大声,毕竟她的句话甚至连玩笑都算不上。
“抱歉……”,她道歉是不知道我的反应会这么大。
当然,我也道歉了,我觉得我不该这么大声。
也是因此,我才知道,原来我的性格是如此偏激,我似乎难以与他人交流,她们说我疑似有些极端。
大一的生活过得很快,期末考试结束后,便是寒假。
往常的寒假里,亲戚之间会相互串门,那时,我还是父母口中让他们骄傲的女儿。
“我家妮子不争气,明明还给她报了补习班,结果还是考得不温不火,连重点都考不上,当时给我愁得啊……”,父亲在和姑父喝酒,我和妈妈就在旁边,当然,姑姑也在。
“她怎么这么笨呢?”
爸爸……
“真让我丢人,做那么多题,考成这样……”
一定要在姑姑面前羞辱我吗?
很幸运,我的声音很小,除了姑姑,没有任何人听到。
“哥,别说了”,姑姑想保全我的颜面。
“不,不能让妮子她太骄傲了,你看,她一骄傲就学不好……”
我静静地听着他发着牢骚,母亲并不打算阻止。
回到家后,我问母亲为什么不拦着父亲。
“都是场面话,你怎么还认真了?”,母亲不以为意。
是吗?那以前夸我的那些,也都是场面话?
我必须去问父亲,因为我必须确认我的父母是爱我的,否则,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我就是觉得你不争气……”
父亲似乎在气头上,可他在生气什么?
“我给你报补习班,给你买资料,你连重点都考不上,你知道你表妹被985和211抢着要吗!”
他在吼我,是因为我做错了?而且,表妹不是明年才高考吗?
可是,为什么他们认为自己的付出一定能有收获,我的努力却被视为理所当然?
明明我根本不就擅长学习,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为什么他们总是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
“既然你那么喜欢表妹,为什么不让她做你的女儿?”,这是我第一次借助他人反驳他,哪怕我并不讨厌表妹。
啪!
我以为我永远也不会有面临这一幕的一天,可没想到,这天到来的有些早。
“你还敢顶嘴,我们明明为你付出这么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真是一个白眼狼!”
“少说几句吧”,母亲拦住了他。
可是,她为什么不早点过来呢?
我记得那天,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后哭了很久。
第二天,我们如同往常那样吃早饭,唠家常,看来他们觉得我已经发泄完了,毕竟我一直都很坚强。
只有我还陷在回忆里吗?
我真希望,自己是姑姑的女儿啊。
这种想法涌现的时候,我感到一丝不可思议,毕竟是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可是,为什么不能幻想?凭什么不能幻想?我已经是他们口中的白眼狼。
第二学期,我删掉了父母的微信,屏蔽掉他们的电话,这种行为所产生的背德感让我双手忍不住颤抖。
上课的时间,我一般会去打零工,毕竟如果没有他们打来的生活费,我想在学校吃饭还是有点困难的。
不知为什么,导员找到我并让我去申请一个特殊情况补助,可能是我正好符合条件?
后来,我甚至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出租屋,晚上也不需要回校。
有些危险,但至少直到现在都是安全的。
这是在折磨他们,也是在折磨我自己,可是比起那晚让我近乎窒息的场景,这种折磨至少算得上是一种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导员找到我,递来父母打开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