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露娜大人。”朝日向露娜问候,坐在了她的身边,“朔月小姐现在正在外面,她是有事找您吗?”
“朝日来了呀,早上好。”看到朝日到来,露娜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朔月那家伙说是要在这里待一会,不用管她,等她累了自然知道回去。”
朝日点点头,既然露娜已经做出判断,自己也不必说些什么。教室里的学生们都聚在各自的圈子里聊天,像露娜这样一来到教室就在学习的可谓是绝无仅有,与这样一位主人一起,朝日受到的影响也颇多。朝日也拿出纸笔来,这些天忙于制作衣服,画设计图的事情都落下了,现在有时间了得补上才行。
“听说了吗?”正当朝日准备开始练习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今天大藏校长好像要来学校哦。”
什么,校长要来学校?深感惊诧的朝日不由得放下了画笔,去听那个声音来源。
“真的吗?他要是会来这间教室就好了。”交谈的声音传入朝日的耳朵,那似乎是一位校长的粉丝,“对了,得赶紧整理下发型。”
朝日愣了神,大藏衣远要来学校了?那个日理万机的哥哥竟然抽出时间要来学校?印象里校长在校的时间屈指可数,朝日没记错的话,仅仅是在开学典礼、还有上个月露娜入围石英奖的时候,他才来过学校。现在这个时间点,他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那个男人又来了?”一旁的露娜显然也听到了这样的对话,脸上的笑意褪去了三分。她的话语丝毫不客气,“开学的时候嘴上说很忙,实际上闲逛的功夫还挺多嘛。”
“是、是啊……”被露娜这么一提醒,朝日才回过神来,语气迟缓地说道。朝日看不见自己现在的面容,但她想,那一定不会是副好表情。
“看来你真的很讨厌那个男人呢,脸色铁青铁青的。”露娜打量着朝日发青的紧张面庞,有些担忧地看着朝日。
邻座的凑也用担忧的目光看向朝日。作为这所学校里唯一完全知晓朝日秘密的人,她很明白朝日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朝日不像瑞穗,与其说讨厌那个人倒不如说是害怕吧。”凑担忧道,“她看起来像是被吓着了。”
“我看见那样子蛮横的男人也是恐惧多于厌烦。”一旁的瑞穗深有同感地附和道,“我感觉那种人会在你做好心理准备之前就气势汹汹地站到你眼前,就像是兵临城下一样。”
看到瑞穗有些发抖的模样,她的女仆北斗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宽慰道:“大小姐,请您放心。我会一直在您身边,无论何人都休想动您一根毫毛。”
北斗的举动引起了周围一片喜悦的尖叫,不过朝日现在无心去分辨这些声音的来由,她的脸色铁青,心里一团乱麻。哥哥大人又要来学校了,自己眼下最好是赶紧逃走,别让他发现自己;可眼下似乎找不到什么好理由离开,也许自己应该立刻装病,好去厕所避一避?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凑跟着尖叫声起哄,“露娜也应该像这样,去好好保护朝日才行。”
“主仆之间的立场都颠倒了。”露娜吐槽道。
“可是对方是超臭屁傲慢自大狂哦,也难怪如此娇弱纤细的朝日会这么害怕。”凑做了个鬼脸,她竭力活跃气氛,试图让朝日振作一些,“我们大家一起来保护朝日吧!”
“朝日,你怎么看。”露娜无视了凑的耍宝,贴近朝日的脸颊,柔声问道,“你实际上有多害怕?”
“非常抱歉,我只要站在他面前全身便会感到一股恶寒。”朝日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她在听到校长要来的消息时,大脑就已经停止思考了,直到刚刚才缓过神来。
“哼,是吗,我知道了,那就没办法了。”露娜的声音宛如天启,让朝日震荡不已的内心找到了平衡,“如果那个男人来这里的话,你就坐着别和他对上视线。如果还是不自在的话,你就……”
露娜的话音未落,教室外面传来了尖叫声与欢呼声,打断了她的话语。一个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伴随着规律的节奏缓缓逼近。
哥哥真的来了。朝日的心脏漏了一拍,随后疯狂跳动。感性尖叫着让她立刻逃离,要是被那个人发现,自己的人生就全完了;被露娜唤醒的理性告诉她这个时候出去就会被逮个正着,应该留在原处以静待动,等待时机。
校长的脚步声目的明确,直奔着自己所在的教室而来,朝日心底最后一丝侥幸被击碎了,哥哥就是冲着特别班来的。自己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再无出头之日?朝日胡思乱想,哥哥会怎么对待她,当场冷笑着把她揪出来、扒光衣服挂在学校外面示众?还是命令她跪在地上,像狗一样爬出学校?这些事情,那个人真的做得出来。
看来自己的人生就要到此为止了。那个脚步声停下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会直接推开教室大门吗?朝日感觉自己的思维凝滞了,她想不出任何破局之法,身份暴露几乎已是必然。
然而朝日最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大门没有被推开,那个人似乎停在门外。朝日凝滞的思绪重新转动起来,她想起来了,现在朔月就在外面,也就是说,是朔月拦住了哥哥,她在拖延时间?
教室里的小声交谈证实了她的猜想,校长在朔月身前停下了脚步。从窗户往外看,朝日还能看见朔月的身影,她环抱双手,正与来客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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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倚靠在教室的外墙上,微眯着眼睛。这里是特别编成班的教室,很少有其他班级的学生会来到这里,朔月的出现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对于教室外面一直站着的外班人,理所应当地,周边路过的同学或多或少都向她这里投来了诧异的眼神,她们小声交谈的声音传到了朔月的耳朵里,更有甚者在朔月和教室里的露娜之间来回观察,揣测着她的来意。朔月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眼神,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早在上学路上她就告诉过露娜,今天课间她会在特别班的教室外面徘徊一阵子,露娜表示无所谓,由得她随意行事。
在外面待得久了,有几个热心肠的学生上前来问朔月是不是来找人的,她们都被朔月笑着打发走了。还有几个学生偷偷打量露娜毫无波澜的脸色,再看看教室外面朔月那相似的样貌,犹豫了好一阵子,终究没有上前来赶人。外面那个样貌稀奇的女生与露娜的关系不明不白,她们并不希望做出有可能触怒露娜的行为。
朔月有些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的风景,对面那栋教学楼空荡荡的,没有丁点生气。教室里的讨论声传入她的耳朵,有些是关于自己和露娜的话题,还有些则是有关校长的话题。看样子校长要来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楼层了,朔月想,也不知道那个人来这里是什么事情。
窗外的风景一成不变,朔月有些腻味了,将视线投向教室里。露娜还是一如既往地在用课间时间练习绘画,朝日在露娜身边坐下,拿出纸笔准备练习;凑和瑞穗正小声交谈,两人聊得正欢;与其他人不在一起的尤希尔老早就来到了教室,她正在闭目养神。一派和谐的景象,朔月感叹着,露出笑容来,真是平静的早晨呀。
正感叹着,朔月身后远远地传来一声尖叫,伴随着尖叫声出现的,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那扎实有力的脚步声并不属于女生,朔月立刻做出了判断,那个男人,这所学校的代理校长,大藏衣远已经来了。
脚步声靠近了。朔月没有回头,她环抱双手,做出了露娜平时的动作。如果说这所学校有什么值得那个人留意的存在,那就只有露娜了。来者不善,朔月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明明石英奖的截稿日期还没到、远远没有到颁奖的日子,他来这里做什么?
脚步声停下了。很明显,他就是奔着露娜来的,自己与露娜的样貌很相似,如果他的目的是露娜,再怎么无视自己也会因为这一头白发驻足片刻,而这就是自己的机会。朔月似乎听到了背后那个男人发出一声冷笑,天地间似乎有一首音乐在播放,让气压极低的氛围平添了几分紧迫。
“早上好,大藏衣远校长。”朔月决定先发制人,她转过半个身子,模仿露娜的语气,主动开启了话题,“您日理万机事务繁忙,百忙之中抽空来到这里,是有何贵干?”
“本人身为菲利亚女子学院校长,同时也是校董的一员,来到学校有何不可?”衣远凝视了朔月的眼睛片刻,嘴角勾勒出一点冷笑。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人并非露娜,放在平时他一定直奔目标而去,不过今天他心情不错,很少见地有心思多说两句话,“我来到这里,是有件事要通知樱小路。”
“本人正是樱小路。”朔月微眯眼睛,自己一眼就被识破了,这让她有些意外。她的身后就是露娜和朝日,朔月想尽可能拖住时间,她有种预感,这个男人来到这里不会有好事,“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告诉我。”
朔月看到眼前的男人向她投来一个含义深沉的目光,他用审视的眼神,宛如剖析猎物一般划过朔月全身,看得她极其难受。朔月不自在地皱了皱眉头,那种眼神看得她很不舒服,她毫不畏惧地与衣远对视。
“有趣……”朔月听到眼前的男人喃喃自语,他脸上的冷笑宛如实质化的恶意,看得朔月直皱眉头。
不能让他就这么进去。朔月立刻做出了判断,自己一定要尽全力拦住这个人,他的出现会让朝日心防失守、他带来的话语八成对露娜不利,这两件事都会伤害到露娜。朔月往旁边跨出一步,挡住了教室的大门,她正面对上了衣远那充满恶意的冷笑。